第98章 第 98 章

    赶在黄昏结束之际, 影山茂夫到达了保须市。

    他刚到保须市的车站，系统就迫不及待的的飘到他身边。

    这是系统第一次切实离开影山茂夫许久。

    第二任务世界里, 虽然他们分离的时间实际上更久, 但对于在系统空间里的系统而言, 只是过去了几个小时而已。

    它的存在就是为了b，从它被创造出来就紧跟着b。

    这次它离开将近一周，即使有邮件来往和雄英部分监控能稍微慰藉它，也不能安抚它离开b后的不安感。每天它都在想着偷偷跑回雄英高中, 但又怕耽误了b的事，可以说, 每天每天都是煎熬。

    “b——！”系统难掩激动的冲刺到影山茂夫面前, 直到快撞到了才堪堪刹住车。

    发现自己的失态之后，系统赶紧调整了语气, “咳, 我是说, b你来的太晚了啊！”

    系统自以为掩饰的很好, 全然不知影山茂夫的心灵感应一直和它联系着, 连它再早一点时间，排练着见面要怎么打招呼的心理活动都一清二楚。

    “系统, 辛苦你了。”影山茂夫轻轻弯了下嘴角，“等这次事件结束后, 你该好好休息一会儿。”

    系统没想到影山茂夫会突然体贴，震惊的睁大了绿豆眼，听到后半句话又气的要打他, “作为伟大的指导系统，区区监控一个保须市算什么，我才不需要休息！”

    它发誓，最近一个月都要紧贴着b，即使b在洗澡也要蹲在浴室外面等他！

    “……”听着系统难以言表的发言，不会说话的影山茂夫沉默了，收敛下刚刚的笑容，径直走出保须市车站。

    系统对影山茂夫的沉默也没觉得什么不对，飘在影山茂夫的肩膀上，仔细说着它最近重点监控的区域。

    之前的『远距离心灵感应』虽然挺好用，但是覆盖千万人区域的心灵感应，对影山茂夫头脑的负荷太大了，所以系统在汇报时只挑重点，稍微长点的内容都直接发邮件说，以减轻影山茂夫的负担。

    毕竟，『远距离心灵感应』，在现在的最大实际用途上，不过是满足它这个没用系统的心愿而已。

    它自然要体贴b才是。

    现在见面了，倒是能把之前没汇报的内容全部抖出来。

    “饭田所在的区域、这座城市的暗面、以及白天时斯坦因出现过的区域，现在都在重点监视。”

    系统一边说着，面板上调出三者的监控画面。饭田和斯坦因那块监控很小，只占了面板上监控板块的一个小角落，系统解释道，“虽然保须市相对于涩谷、新宿那样的地方能用乡下地方来形容，但也算是个临近中心区的普通等级城市，犯罪率不能算低了。”

    “大城市里的罪恶更多吗？”影山茂夫不太了解这些，他自己原本生活的城市，似乎连盗窃都是件不得了的事。

    “当然了，罪恶就在人的心里。”系统难得的拽了一句相当哲学的话，也成功让影山茂夫愈发心事重重。

    但是很快，就没有功夫让影山茂夫思考那么多了。

    “b！”系统眼尖的放大了饭田所在区域的全部监控，“斯坦因出现了！”

    它绿绿的手指向一栋大楼的楼顶，大概是为了监控高空抛物，大楼对面的立杆上正好装了摄像头，“lucky！”

    不用系统再提醒，影山茂夫一出车站就给自己加了隐身，直直奔向斯坦因的方位。

    “他果然和敌联盟的人是一伙的。”系统看到了与斯坦因一起到来的死柄木弔和黑雾，“b，斯坦因和他们分开了，十一点钟方向。”

    影山茂夫一言不发的加速，随着系统时不时的提醒，逐渐和斯坦因的位置重合。

    也和饭田天哉即将路过的巡逻路线重合。

    ————

    “职业英雄，土著人。”

    斯坦因看着穿着滑稽制服的职业英雄，“真是有够哗众取宠的家伙啊。”

    “斯坦因！”土著人本不是保须市内的英雄，他是因为斯坦因才来的，但没想到，竟然在夜幕将至的小巷里遇到了斯坦因。

    他下意识的摸向身侧口袋里的通讯器，只要发送一条紧急通讯，就会有人前来援助。

    然而不等土著人把手伸进口袋里，斯坦因就已经贴近了他。

    “诶，英雄可不能退缩啊。”斯坦因单刀插入土著人的口袋里，轻而易举的将被捅穿的通讯器挑了出来，“面对敌人，怎么能想着不战而退，只软弱的向别人求教，这可不是英雄啊。”

    “我说的没错吧？你们这些，沽名钓誉的‘职业英雄’啊。”

    “你——”土著人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等他做出反应，斯坦因的小刀已经洞穿了他的肩膀。

    “咚”

    这是土著人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再接着，他手脚无力的倒在墙边，明明只是肩膀受伤而已，却仿佛失血过多的无法行动。

    这是斯坦因的『个性』。

    土著人心下一沉，看来他今天就要结束在这了，可惜没能把通讯发出去。

    不知道，等大家发现他的尸体前，斯坦因会不会再去杀害别的人。

    中了『个性』的负面反应，让土著人呼吸急促的闭上了眼，让自己能勉强体面的死去。

    “那个……”巷口传来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

    斯坦因警惕的看向巷口，却见不过国中生模样的女孩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被发现了吗？”斯坦因无意杀害除了英雄以外的普通人，那样的做法在他看来和一般敌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重新提起刀，准备一刀解决了土著人，然后迅速离开。

    以往也不是没出现这种情况，他杀职业英雄时也不分什么场合。

    但是这次却有些不同——

    “你要杀了他吗？”

    站在巷口的女孩子往前走了一步，斯坦因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了个方向。

    轻浮的灰尘飘了个方向，从他的鞋边卷过。

    “你是谁？”斯坦因停下了手，这可不是普通人该有的样子。

    但是她并没有穿战斗服，看起来也没有职业英雄那令人作呕的气质。

    “影山茂夫。”影山茂夫单手抬起，淡蓝色的光越过斯坦因，先保护了看上去不太好的土著人。

    “没听说过。”斯坦因对除了肃清对象以外的人不感兴趣。

    “我是来逮捕你的，”影山茂夫这么说道，“职业英雄好像只能在敌人进行犯罪活动时才能直接抓捕敌人。”

    他掏出了自己的临时执照，“现在，我将以袭击职业英雄罪逮捕你。”

    “哼，也真是够了，让人恶心的职业英雄制度。”斯坦因看着临时英雄执照，上面印着影山茂夫的照片，“就你这样弱小的家伙，也有资格做英雄？”

    他拎起刀，速度极快的闪到影山茂夫身侧，长刀的刀锋刮过影山茂夫的手臂。

    得手了。

    斯坦因嗤笑着，感受着刀面血槽上血液流动的轨迹。

    “好痛。”影山茂夫垂下眼睑，瞥过自己左手手臂上的伤口。

    斯坦因的刀上有血槽，只划过一瞬，血液就源源不断的往外流，显然伤得极深。

    “去死吧。”斯坦因咧着嘴笑了下，背身越过影山茂夫之际，折身抬腿，要将她一脚踹在地上。

    “砰。”清脆的一声，仿佛小气球炸开的声音。

    在斯坦因的脚踩在“影山茂夫”背上，将他怼在地上时响起。

    人偶？还是什么其他的『个性』？

    斯坦因看着地上被踩裂后，就炸开不见的“影山茂夫”，警惕的将长刀挥了一圈。

    “错了，我在这里。”影山茂夫悄无声息的站在小巷的巨大垃圾箱上，半扶着还在失力状态的土著人。

    他把刚才覆在土著人身上的超能力，通通转换为“修复”的力量，输进了土著人体内，至少能缓解被血槽开了导血后的失血问题。

    至于现在，影山茂夫重新给土著人加了个防御网，淡蓝色的一圈光芒，在愈发黑暗的天色中显眼极了。

    “b，已经用你的通讯器传出情报了，大概五分钟后就有人来支援。”

    系统做着辅助作业，不忘看一眼饭田天哉所在，“建议你尽快解决，还有五分钟不到，饭田会经过这个小巷。”

    “我知道了。”影山茂夫放下土著人，跳下垃圾箱，再次走向斯坦因。

    “我听说过你的『英雄回归理论』。”影山茂夫突然这么说道。

    “哦？你觉得怎么样？”斯坦因本在犹豫要不要杀了影山茂夫，在他看来，影山茂夫的『个性』虽然有点意思，看起来却不具备作为英雄的信念。但却听影山茂夫知道他的理论，顿时来了兴趣。

    “垃圾。”影山茂夫勾了勾嘴角，眼里却是一片冰冷，轻声吐出两个字。

    斯坦因愣了一瞬，接着是狂怒，“你在侮辱我的信念！”

    他长刀一挥，将刀尖上残存的血液甩进嘴里，接着冲向影山茂夫。

    “咚”“咚”“咚”

    影山茂夫不仅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血液流动时脉搏的跳动声，手指却连蜷缩一下都做不了。

    “难道我的理论不对吗？那些沽名钓誉的拜金主义者，不过是借着英雄的名义，肆意敛财、获得崇拜、却不肯为拯救他人而牺牲自己，担当起身为英雄的责任，这算什么英雄？”

    斯坦因一脚将影山茂夫踹在地上，刀尖擦着影山茂夫的脖子插入地面，“我本来不想杀你的，说不定哪天你还有成为英雄的机会，但现在看来，你也将成为尸位素餐的渣滓。”

    “不如，让我现在就杀了你吧，也算是你为警醒那些初出茅庐的新‘英雄’们做出的牺牲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相互帮助的依赖。”影山茂夫瞥了眼脖子边上的刀锋，目光炯炯的和斯坦因对视着，“而不是牺牲一个，拯救一个的关系。”

    “哈？”斯坦因还是第一次遇到和自己争论的。在他还是普通人期间，他的理论只会遭到无视和嗤笑，在他成为『英雄杀手』后，更加没人会和他争论。

    “你自以为清醒，自以为看清了这个英雄支撑着的社会，但是很可惜——”

    影山茂夫面无表情的说着，“你从来不是清醒的那个，而是对『帮助他人的人』更加苛责的道德绑架者。

    你憎恶所谓的“英雄”，没有达到你心里严格的标准，用高高在上的上帝视角审视着没有『英雄信念』的职业英雄，认定他们是『以英雄自居的拜金者』，而不在乎他们救下过多少人、为这个社会治安做出过什么。”

    “你，真是太可悲了。”

    在影山茂夫原本的世界，对见义勇为的人大加褒赞、给予奖励是件十分正常的事。

    即使在道德层面，也只有对见死不救者的贬斥，而没有对见义勇为者所得的愤慨。

    “说到底，英雄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在做英雄、用什么办法在做英雄，也都是在维护这个社会的稳定，给予民众安全感。至于你，也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资格对正在维护这个社会的人指指点点。”

    “更别说，夺取他们宝贵的生命。”

    “你在——胡说什么！”

    斯坦因被影山茂夫连续两个“普通人”彻底激怒了，他还是第一次无法保持冷静克制，他必须再次宣称自己的信念。

    “英雄怎么会是普通人？欧尔麦特，对，欧尔麦特，要像他一样，成为这个社会的支柱，不求名利、不为钱财荣耀，才是合格的英雄。”

    “而我，我要肃清为祸世间的垃圾，贯彻我的信念。披着英雄皮的渣滓也好、暗处作乱的敌人也好，都是我肃清的对象，我怎么会是普通人？”

    他一边说着，举起了插在地面上的长刀。

    影山茂面无表情的看着斯坦因，“不，你就是普通人，以前没人理会街头演讲理论的你是普通人，现在自以为肃清渣滓的你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硬要说，是手上有17条人命的罪犯。

    “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了。”影山茂夫更加冷淡的说道。

    斯坦因在举起刀时突然冷静了下来，他激荡的内心告诉他——

    ——癫狂愤怒的杀人，不是他的信念所为。

    现在，他带着憎恶的笑容，将要一刀洞穿影山茂夫的胸口，“去死吧。你这令人作呕的邪恶，必将失职的伪劣品。”

    “被邪恶的犯人称为邪恶，还真是奇怪啊。”影山茂夫动了动手指，斯坦因的『个性』时限过了。

    “轰——”

    一个高瘦的身影狠狠砸向小巷的墙壁，血迹从斯坦因的额际流下来。

    只一击，他就丧失了行动能力。

    斯坦因低垂着头，握着长刀的手失去了力气。

    他近乎不安的试图握紧手中的刀，指尖却动都动不了一下。

    这种感觉……

    斯坦因没有经历过，但是他见过太多了。

    ——都是在他的对手身上见到的。

    不过是控制人体中的血液，造成短暂性的无法行动，稍微理解一下，就可以做到了。

    影山茂夫看着从自己指尖、伸进斯坦因体内的彩色超能力。

    看来成功了呢。

    “照你的要求，确实只有少数人能够做到你理想的『英雄』，看似只要少数英雄就能维护这个社会。”

    不求名利、不求回报、不求钱财，敢于牺牲自己，还要实力强大，足以成为民众心里的『支柱』。

    “但是啊，对于那些被帮助过的人来说，他们需要的是时刻在身边的安全感，是能让他们陷入危险后，不使用『个性』被迫战斗也能脱身的依赖感。所以，他们愿意给予英雄们一切鲜花掌声。”

    “有时候，不是职业英雄所求荣耀光辉，而是因为他们在帮助他人，所以一直熠熠生辉着。”

    “可不要把所谓『英雄』，看的太狭隘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奇怪，昨天的作者有话说被抽没了。

    本来昨天想了一噼里啪啦关于斯坦因的话，因为是写作话就没保存，今天忘得也差不多了＝＝

    反正作者本人对斯坦因的理解，大致就是文中这样，如有不同理解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