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们的做法太莽撞了。”森鸥外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两人。
才刚刚从雾气里出来，他们没受什么伤，所以直接去吃完饭了。
一身全是裂口的衣服，差点吓了拉面店店长一跳，当然现在站在首领面前，也没时间把衣服换掉。
“抱歉，boss。”中原中也恭敬的鞠了一躬，揽下了这次事件的主要责任，“是我大意了。”
森鸥外看了他一眼，勾起一丝笑意，“中也啊，你知道吗？今天异能特务科的人打了电话过来。是关于这件事的。”
“是！”中原中也依旧鞠着躬，压低的帽檐挡住了森鸥外的视线。
“他好像是要担所有责任诶。”系统小声的趴在影山茂夫耳边说道。
影山茂夫睁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那个，首领，是我破坏的。”影山茂夫插了句嘴，引来了森鸥外的目光。
“哦？”森鸥外状似不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是我做的。”影山茂夫吐出一口气，深呼吸一次，“我失去意识了，所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她有些语无伦次，“但是，都是我做的，中原先生是想阻止我，可是我只想打散那个雾，所以、所以……”
她一边说着，额角滑下一滴汗，掌心也一片黏腻，让她忍不住用手心蹭了蹭衣角。
“影山茂夫，”森鸥外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你来港口黑手党多久了？”
他问着，明明当初给她签了入社合同的就是他。
“三个月。”影山茂夫如实答道。
“那你知道，进入港口黑手党三个月的新人，应该已经为港黑做了什么贡献吗？”他言语步步紧逼，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影山茂夫面前。
成年人高大的身影完全遮住了她。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首领办公室打开了灯，影山茂夫抬起头看着他，他身后闪耀的灯光让她头晕目眩。
“不知道。”她眼神空空的回道。
“哦？你不知道？”森鸥外似乎又笑了笑，只是表情隐藏在背光中，看不清楚。
“是。”
“那么，我告诉你。”他的声音冷淡极了，带着上位者的残忍，“你是作为预备干部的直属手下进入港口黑手党的，不需要从底层做起，也不需要听从太多人的命令，甚至，你可以指使其他人为你做事。所以你的实力要和地位相符。
三个月，怎么说也要杀了三十个左右的人吧。你该做一个无情的暗杀者，而不是心慈手软的小孩子。不过是破坏了一条街道，你在难过愧疚些什么？这种无意义的情绪。”
森鸥外显然看出来了，藏在她总是没什么表情下的愧疚、自责，还有悲伤。
“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他低着头，看着微微张开了嘴，似乎接受不能的影山茂夫，带着不近人情的笑意反问道。
此时此刻，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会回答出让他满意的答案。
——不过，可惜的是，他面前的人是影山茂夫。
“不明白。”
影山茂夫后退一步，走出了他投下的阴影范围。
“影山！”中原中也扯住了她，影山茂夫却轻轻掰开了他的手。
“我做错了事情，让本该平静生活的人受到了不该有的伤害，我应该愧疚难堪的。”她面无表情的叙述着事实，“我的超能力暴走，给大家带来了很多麻烦。”
她想到了对着电视台镜头哭得伤心极了的店铺老板，想到了拉起警戒线的一整条街。
“哼，”森鸥外哼笑着，收敛了面上的笑容，“看来我没能洗脑成功啊。”
他感叹一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行了，之前只是开玩笑而已啦，玩笑玩笑。”森鸥外试图让气氛活跃起来一点，“这次我们港口黑手党可是受害者哦。”
“受害者？”中原中也愕然的看向森鸥外。
“嗯。”森鸥外抿了口茶，温度正好，“早在事件发生的时候，你们还没从雾里出来，我和异能特务科都收到了一封奇怪的邮件。”
“里面是关于这‘雾’的主人，涩泽龙彦。”
“他们也知道了犯人是涩泽龙彦？”中原中也面上有些高兴，“那么他现在……”被抓了吗？
“没有，异能特务科拦下了这条情报。”森鸥外打断了他的话，他知道中原中也和涩泽龙彦的过节，“涩泽龙彦是‘他们’请来处理龙头战争的人，此时逮捕他，等于打他们自己的脸。”
“所以就这么让他离开了？”中原中也脸色一沉，出离愤怒。
和他同仇敌忾的还有一个系统。
“什么！我都把证据摆到你们面前了！居然就一点惩治都没有的让他走了！”系统为了这份情报花了很多能量，听这消息气的立马精神百倍。
它鼓着膨胀了一圈的身体，愤怒的在森鸥外脑袋上窜来窜去，借此消气。
“是的，”森鸥外突然觉得头有点冷，但继续说道，“反正，这次事件也没出人命，不是吗？”
“说起来，还要感谢涩泽龙彦这次发疯呢。异能特务科欠了我们一个人情，大概他们再也没有立场插手横滨里世界了。”
简而言之，这里完全是港口黑手党的天下了。
“……是。”中原中也垂下了头，既然boss这么说了，他也不是不懂其中的含义。
“明天开始，影山就正式跟着红叶做事吧，无意义的训练可比不上现实的磨砺。”森鸥外看了眼提起组内事宜后，就开始一脸状态外的影山茂夫，决定了她的去处。
“好。”
————
从首领办公室出来，大概已经很晚了。
“这一天真是，累死了。”中原中也压了压帽檐，随口抱怨一声，“我回去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嗯。”影山茂夫点点头，却朝着红叶姐给她安排住所的不同方向走去。
“mob，你这是去哪儿？”系统飘在她身侧，看着前方黑漆漆，连路灯都没有的地方。
它辨认了一下，这是下午出事的商业街，这条街上的电线被mob拉断了，整条街都只能暂时停电。
“喂，那边的小孩。”一个大叔的声音从快倒塌一样的店铺里传来，“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几步跑到影山茂夫面前，摆摆手要赶她走，“别来这里乱逛，危险的很。”
“对不起。”她认出这是对着电视台大哭的老板。
“咦，你下午是不是来过商业街。”大叔也认出她来了，“你在我店门口看了好久，是在看那根簪子吗？”
“啊，”影山茂夫慌乱了一下，“是的。……对不起。”
“你这小孩怎么这么喜欢道歉。”大叔爽朗的笑了两声，“不过你喜欢的那根簪子可能买不到了，下午出事的时候，它卷在破碎的玻璃里断成了几节。现在和那些玻璃暂时扫在一起，等明天收可回收垃圾，再分出来。”
“这样啊。”影山茂夫看向大叔指着的那片扫成一堆的玻璃，好像是看到了细细碎碎的红。
“不好意思啊，小女孩，等下次进货了你再来买吧。”大叔挠了挠头，不太会安慰情绪突然低落的小女生，“那你注意安全，快点回家吧。”
她点点头，却没忍住问道，“大叔，你不伤心吗？”
明明他在电视里哭得那么难过。
“啊啊，这个嘛，”大叔尬笑两声，“本来是很伤心的，天灾人祸难以避免，不过生活还是要过下去的嘛！”
主要是这次的补贴多的过分，不知道发补贴的部门发了什么失心疯。
甚至他都偷偷期待这样的“灾祸”多来几次呢。
影山茂夫不知道大叔的内心，再次听到了来自心脏的声音。
咚、咚、咚。
像极了读着数的计数器。
“行了，快点回家吧！”大叔摆摆手，脚步匆匆的离开，他是为了清点店内的损失，连经久维修的厕所都算了进去，才磨蹭到现在。
他得抓紧时间，赶紧去报销损失才行。
影山茂夫看着大叔离去的背影，又把视线放在了那堆玻璃上。
“mob？”系统不懂影山茂夫要做什么。
她手上泛起淡蓝色的光，玻璃渣里发出异动，不多时，断成几节的簪子就从玻璃渣里剥离出来，落到影山茂夫的手上。
她看着断开后颜色都黯淡许多的簪子，上面的花朵被割裂了一两朵，颓废的拉长成一条条，半死不活的挂在簪头上。
像极了这条被她摧毁的街道。
啪嗒。
一滴眼泪落在簪头上。
“对不起。”
霎时间，仿佛时光重置一样，簪头的花朵缓慢的合拢起来，被磕掉一个边角的珍珠也找回了它的归处。
由此，整条街开始异变。
几分钟后，本该断了电的路灯陆陆续续的亮起，一如既往地，沉默的照着空空荡荡的路面。
————
系统看着数据库内的数值，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mob能高兴就好。
不过记录一下，这次的能力是『恢复』，触发条件，【愧疚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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