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变得能闻到干员们身上的气味了。
我变得很爱抱着我喜欢的气味儿的来源猛吸一分钟。
我经常抱着玫兰莎、能天使、星熊、调香师,因为她们身上的味道非常好闻。
干员们知道我的嗅觉变得灵敏之后也为我感到了高兴,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开始了一场比拼。
博士更喜欢谁身上的味道,谁就可以和博士约会一天。
那一天的罗德岛,气味弥漫,硝烟味充斥着我的大脑。
银灰和夜莺还有斯卡蒂是后起之秀,我都没想过他们身上的味道那么稀有,特别是银灰身上的味道,如果雪有味道,那就是银灰的味道。
初雪和崖心虽然很接近,但是都没有银灰的味道那么沁人心脾。银灰的气味像是薄荷味的雪一样,吸一口提神醒脑。
我一直抱着银灰,将脸贴进他,闻得相当开心,银灰摆出了胜利者的姿态,将我牢牢圈入了怀中。
我的鼻子都蹭到他的脖颈上了,全靠银灰将我抱起来,他的发丝也有那种味道,好闻又上头。
我抬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你的气味不仅好闻,我觉得很好吃,可惜我不能吃。”像是薄荷味的冰棒,我嘴馋。
他漂亮的银灰色的眼眸里溢满了温情,他要是现在是只雪豹,我怀疑他就要像猫科动物那样用舌头给我“洗脸”了。他将脸贴过来,我能看清他的睫毛到底有多浓密,难道他也像骆驼,需要睫毛遮挡雪花?
银灰的额头和我的额头相抵,他微笑着说:“你若想吃,也不是不行。”
眼看着我就要被当众拐走,蛇屠箱拿棒球棍顶了愣在一旁的讯使一把。
“还有他没闻哦!冠军是谁还不一定呢!”蛇屠箱鼓着腮帮子,将讯使推到博士的身边。
讯使一脸无奈,漂亮的眼睛温顺地下垂着,睫毛又长又无辜的样子。他有些发愁,他并不应该在老板进展正好的时候冲出来截胡:“在下的味道自然比不过银灰老板的,再说了,博士看上去已经认准了银灰老板了。”
他准备退一步躲过这场灾难,但是灾难却还是冲着他而来。
他从来不为身上特有的气味儿而感到开心,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种族特性,相反还时常给他添麻烦。
他也是会潜伏在黑夜里袭击那些即将扑来的“恶犬”的,而这种香味儿会让他变得尤其难隐藏,一旦风向转变,若不能抢到先机,便只能硬拼,不能灵活作战。
随着身上的伤痕渐渐增加,他也逐渐变成了防御型的先锋,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尽快地解决敌人。在博士招募到推进之王后便用心地培养她,推进之王迅速地成长到能够接替他的位置了。虽然他本就是喀兰贸易和罗德岛合作的附加项,能够待在安全的地方做“讯使”的工作当然很好——他的命是银灰老板的,他倍加珍惜。
他偶尔能在走廊看到被出战的干员们簇拥着的博士,他下意识地想和博士打招呼,博士目不斜视地跟他擦肩而过。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如果自己加入,一定会比之前做得更好。
他大概偏爱能够让他带回胜利的喜讯的工作,可他明明都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那个人身边。
「无论是什么样的工作,交给在下就好。」
那天他难得遇上了独自一人的博士,看着博士忙碌下有些疲惫虚弱的脸,他忍不住开口了。
博士当时怎么回答的?博士好像说了:「没事。」
没有你也可以的意思。讯使觉得嘴角有些肌肉在抽动,差点维持不了笑意。
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受。他想到了咎由自取。多管闲事可不是他干得出来的事。
实际上他还是睁大了一点眼睛,笑得亲切自然:「那您早点休息,罗德岛的明天还要依靠您的帮助。」
他头一次和博士告别之后走得那么快,比平时走到仓库的速度快了一半。那个时候他就更加清楚地意识到:感情是会让人失控,给人平添许多麻烦的东西。
他的命是银灰的,他的眼睛是捕捉银灰的猎物的,他的耳朵是听从银灰的指令的,他的一切皆为银灰的武器。他是灵活的爪牙,势必要跟随银灰,为他撕开所有的荆棘,扫平所有的陷阱。
而博士是银灰的猎物,他来到罗德岛接受的第一个指令就是:看紧博士,别让有异心之人接近博士。
银灰不在博士身边的时候,他总是会在博士身边。他和博士的距离一度比银灰更近,所以他很快发现:博士的性命并未被身边之人狙击,有异心之人瞄准的是博士的心。
这很荒谬。这是讯使看到安赛尔从博士房间里出来的唯一想法。
真是太荒谬了!他并不会对银灰的命令有任何看法,所以他仅仅是不停地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
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吻上了博士的额头。
太过荒谬了。
但唇上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而过往的一切都像是蒙尘的相片。
他彻夜难眠地想着那个额头吻,觉得自己幼稚可笑还极其不负责任。食肉动物对美味的猎物生了异心,食草动物比他更早发现这一点。
他不认为是银灰的判断有误,所以定是他不够忠诚。银灰没想过他忠实的下属会对他的猎物生出异心,讯使也没想过。
博士在他眼里原本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任务对象,他本来认为照顾博士不算一个苦差事,直到他有一天不再认为博士无关紧要,直到他没有把博士当成是任务对象。
天堂变成了地狱,就在一瞬一息。
他变得看一眼博士就难以忍耐,像是有荆棘在抽打他鲜血淋漓的心脏。他变得不能近距离地跟随在博士左右,他会控制不住地握紧了拳头。他变得在闻到博士身上有别人的气味儿时候,窃喜地想着还好自己的气味能够掩盖住。
在助理被撤掉的那一天,如释重负。在博士身边的日子越发沉重,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远离博士。
越是躲便越是觉得自己奇怪。
他很怀疑自己下一次见到博士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结果是必然的。他看见银灰熟练地将博士圈进了领地,而博士仍旧迟钝地待在银灰的怀抱里一无所知,具备了可爱的猎物被捕获的所有因素。
银灰和博士同时看向了他,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笑得灿烂地和他们打了招呼,甚至还给了银灰老板一个鼓励的眼神。
忠诚的下属就该如此。为银灰老板的胜利感到喜悦。他真的这么想。
只是那一天起,如释重负的感觉消失了,他又被无形的枷锁困住了。
他在愧疚、他在自责、他在痛骂自己的无耻。
他怎么能在那段时期里做出如此不忠于银灰的行为呢,他怎么能起不应该有的心思?
他心中所有的朦胧的爱意被自己的戒律击散,化为云烟。
即便是戴着枷锁他也能够轻盈地起舞,因为他是银灰身边的“讯使”。
因为不想夹杂着私心将异心之人赶跑,于是他选择了视而不见。安赛尔未来会变成更加优秀的人,他可以预见一点未来,可惜银灰仍然比安赛尔优秀太多。安赛尔认真、严谨、医者仁心,他却对他生不起半点好感,只因安赛尔盯上了银灰的猎物。
安赛尔和银灰没有半点可比性。即便他不从中作梗,安赛尔也得不到博士的爱意。
他开始经常幻想博士和银灰在一起的画面。那会是有多美好,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那天的来临。
博士是他认识的人中唯一能与银灰相配的人。在银灰成为助理的期间,他们很快就培养出了两人的默契,眼神之间传递着看不懂的讯息,博士和银灰形影不离。
他们并肩走在一起的模样真是不要太养眼。
讯使依旧做着白日梦,畅想着未来跟随银灰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博士。
而现在,距离银灰将博士据为己有又进了一步。
博士和银灰的距离是那么近,他感觉到心底里又浮现出那种感动:对,就是那样,再近一点!你们快点在一起吧!
他甚至想要知道现在两人眼中的彼此究竟有多美。博士和银灰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插足,否则他将永远失去那种轻松的自由快乐。
“让讯使试试吧?讯使先生的身上一直有股迷人的香气,博士您不是念叨很久了吗?现在是个好机会哦,即使你抱着他闻个够也可以!”能天使想要将博士从银灰的怀里拖出来。
银灰笑了笑,他大度地松开了手,将博士放开。
“无妨,盟友多试试才能确定我才是最佳人选。”
我揉了揉脸,抬头看着眼前的讯使,他宝石一样吸引人的眼睛柔和地盯着我,脸上仍旧挂着无奈的笑意,小麦色的肌肤让他看上去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与无害的外表相反的是,他并没有张开手臂迎接我,虽然我想要凑的更近去嗅他身上的味道,但是我感觉他对于我的接近有点抵触。
我更喜欢抱着人嗅,因为这样好上头。
“我想抱抱你,不喜欢就说出来。”我自顾自地靠近他,因为之前的信赖触摸习惯了这么做。
我将他垂在两侧的手臂扒开,主动搂住了他的腰,埋在他的外套里闻着。
我害怕的事果然发生了。
为什么明明一直好奇讯使的香味儿却在嗅觉变好之后不去闻呢?
一切皆是因为我太喜欢这个味道了。
那是一种快要上瘾的味道,能让骨头发软,心都化成一滩春水的诱人情动的味道。
仅仅是凑近就扑鼻而来,埋在他的胸膛之后就更加明显了。
唔,君王不早朝,博士不指挥了。
讯使的手僵在空中,最终他压低了声音问我:“博士,可以起来了吗?”
“太喜欢了……没办法啊。”我埋在他的胸膛里,仗着没人看见一脸沉醉地感叹着。
他的心脏可真活跃。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讯使,因为我怀疑他在体香方面开了挂。
我还是第一次和人出去约会,并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等着我,我很好奇。
讯使是怎么想的呢?
讯使被身体的诚实反应给击溃了,所有的努力尝试和鞭挞戒律都在博士的靠近下溃不成军。
这就是他经常幻想银灰博士二人在一起的场景的原因,唯有这样他的心脏才能因为酸楚和疼痛放缓跳动。
只要喜欢的人幸福就好。只要看到博士幸福他就能满足了。
银灰是最好的选择。
他擅自感动地像个慈父一样,实际上是居心叵测的大灰狼。
他甚至私自在心里编排两人,将两人化妆成罗密欧与朱丽叶来供他取乐。
他终究是错的太远,无法回头。
他喜欢博士,博士的眼睛,博士的嘴唇,博士的肌肤,博士的头发,博士的声音……博士睡着的样子会让他心软,博士马虎的时候会让他觉得可爱,博士吃饭的时候他会想要就这样照顾博士一生。
不知何时,拔刀的初心已经改变。
想要守护的人又多了一位。
他自知自己分身乏术,总有一天不能平衡,银灰和博士之间如果要选一个的话,他会选择银灰。
可他的心仍旧想要博士。
他一点点地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他独自拉着脱轨冲向了悬崖的火车,以为自己能够挽留,却还是看着火车一节节地滑落。
好像命中注定。
博士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博士就在他的怀里,他听见博士对他说了喜欢。
他幻想中银灰和博士愉快相处的场景,撕开银灰的假面,露出了虚伪的自己。
他克制不住心动,也克制不住自己认真追求博士的冲动。
最终,他还是牵起了博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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