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晃了一圈，九思的闷也解了，回到斯塔克大厦，心情颇好地把一个木头小人放到斯塔克面前。
“你的礼物。”
细长的身子上顶着大大的脑袋，脸上是白色颜料画成的图腾，很传统的非洲木雕，不过这个木雕小人表情特别搞笑，下垂的眯眯眼和上弯的大嘴，一副笑到痴呆的表情，丑萌丑萌的。
心情很丧的斯塔克也被它丑笑了：“很有趣，谢谢你丹娜。”
这么一本正经的道谢让九思很不习惯，她看看他的表情：“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斯塔克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一点点。”
九思坐到他身边：“要说给我听听吗？”
斯塔克沉默半晌。
缓缓开口说：“我今天在演讲后台见到了一个女人，她给我讲了关于她儿子的事，查理斯宾塞，一个很优秀的小伙子，刚刚大学毕业，成绩好，还拿到了微软的offer，前途一片光明。”
“但他死了，在索科维亚。”
九思了然：“他妈妈责怪你了。”
斯塔克揉揉额头：“是，她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谋杀了她儿子。我知道我应该反驳她，那不是谋杀，是意外，我做这些是为了整个世界。”
“但我说不出口，因为她是对的。如果不是我创造了奥创，什么都不会发生，她儿子会活着，其他死去的人会活着，索科也还在那。”
“我需要为这一切负责。”
斯塔克眼眶通红，漂亮的褐色瞳孔中露出令人心疼的痛苦和脆弱，以及深深的自我怀疑。
九思歪歪头，说实话，她不是很能理解斯塔克这种以世界为己任的责任感，好的坏的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是所有人的地球，不是他一个的，他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但这大约也是他可爱的地方，虽然总是看似玩世不恭，满嘴骚话不正经的样子，但这种偏执的责任心又让人感觉安全感满满，再加上聪明的脑子，好像世上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战斗力太弱了……
这大概就是人无完人吧，九思遗憾地想。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斯塔克柔软的头发，选择从另一个方向安慰他。
“你知道吗，在东方神话里，每个人的命运是在他们出生前就已经决定了的，人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都是被安排好的，所有的经历也是注定的。”
斯塔克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九思继续说：“我说这话的意思不是那些人活该去死，而是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与生俱来的使命也不同，比如说你，你注定就是要拯救地球的，正如你一直以来所做的。”
“宇宙是很危险的，而地球已经暴露了，她将来还会面临很多未知的危机，如果你不振作起来，还有谁能保护她呢。”
斯塔克觉得自己有点懂了，丹娜是想让他不要因为怀疑自己就此颓废下去，他一生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如果现在就放弃自己，质疑他们一直以来所做的事，若以后再来一个洛基，到时候怎么办。
所以，丹娜想让他等地球彻底安全后再颓废？
放心吧，地球永远没有安全的时候，敌人会一波接着一波，永远有打不完的Boss。
斯塔克：“谢谢你丹娜，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我确实应该振作起来，现在还不是消沉的时候。”
九思：“……那就好。”
虽然她也不知道斯塔克究竟从自己的话里悟出了什么，才会有如此大彻大悟的表情，但总之他能打起精神就好。
……
九思满心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了，斯塔克还能恢复从前的样子，不料几天后他拿了一份东西给她。
盯着封面上大大的《索科维亚协议》，九思疑惑地开口：“这是什么？”
斯塔克：“很显然，索科维亚事件产生的后果仍然在发酵，这是今早国务卿拿给我的，由117个国家共同商定，它规定了复仇者联盟以后不再是私人组织，而是要受联合国专门成立的小组监督。”
九思挑挑眉：“只是监督？”
斯塔克：“不完全是，以后复仇者只能在得到小组批准后行动。”
九思点点头表示了解：“所以，我们以后的行动都不能由自己决定，而是政府指派的？”
斯塔克觉得她语气有点危险，似乎并不支持这份协议，但仍然坚持开口解释。
“我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以前的我们行动完全没有策略规划，都是冲动行事，我们需要限制，防止我们滥用能力，我们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若是某一天做错了事，造成的杀伤力将会是毁灭性的，一些监管是很有必要的。”
虽然他说的有道理，但是……
“我不会签。”九思伸出手指把这份东西推开，语气平静道。
斯塔克皱起眉：“为什么？”
九思：“很简单，我加入复仇者的初衷不是为了给政府打工的，我喜欢打架没错，但我只遵从自己的内心，我自己会选择什么时候该出手，而不是别人告诉我什么时候该出手。”
斯塔克有些着急：“丹娜，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份协议不只是约束复仇者，同样会帮我们挡掉很多麻烦和质疑。”
九思平静地看着他：“斯塔克，我不需要它为我挡掉麻烦和质疑，对我来说它才是麻烦和质疑，麻烦我的身体，质疑我的脑子。”
斯塔克语气有些失控：“丹娜，不要任性，我们无法与全世界为敌！”
九思缓缓眨眨眼，垂下眼睫：“与世界为敌非我所想，但如果必要，我也不会害怕。”
斯塔克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要再怎么劝下去，他现在很焦躁，但是又不忍心对她发火。
九思也觉得彼此都应该冷静一下，她抬眸深深看了一眼斯塔克。
“你真的觉得光凭这份东西就能约束住复仇者吗？斯塔克，你好好想一想。”
说完这句话，九思转身消失在斯塔克大厦。
斯塔克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愣了片刻，然后缓缓滑坐到地上，疲惫地捂住脸……
……
九思也很憋气，她不懂斯塔克为什么一定要签这份见鬼的协议，光凭几页纸就想约束复仇者联盟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进入空间，把灵泉里的水搅得哗哗作响，又追着山上的猫头鹰薅了一堆羽毛。
猫头鹰：委屈QAQ
恰恰晃悠过来：“外边的世界有很多坏人可以供你发泄，请不要欺负空间里的动物。”
九思把它捞到怀里一顿揉搓：“我先拿你发泄发泄。”
恰恰无所谓地摊平任揉，反倒九思揉了几下就觉得没劲，冷静下来想想，感觉刚刚自己确实挺任性的。
她把猫头鹰叫过来，轻轻摸了两下：“对不起了，埃布尔。”
猫头鹰埃布尔看看自己完全长回来，还更加油亮的羽毛，大方地挥挥翅膀，表示原谅她了。
九思让它自己去山上撒欢，抱着恰恰坐到灵泉边，把脚伸进水里。
“你说斯塔克究竟是怎么想的？”
恰恰：“也许他只是想保护你，也保护其他复仇者们。”
九思：“什么意思？”
恰恰：“国务卿既然拿了这份由117个国家共同商定的协议出来，那就说明地球上的大部分国家都开始觉得复仇者是一群危险人物了，这时候就需要做点什么才能让他们安心。”
“这份协议就是颗定心丸，只要签了，就能给他们一种错觉，复仇者联盟是在他们掌握之中的，他们放下心以后就不会一直盯着你们了。”
“或许还能转嫁一部分舆论，帮复仇者们挡掉一些指控，甩锅给政府。”
九思听完后，细细沉思，觉得恰恰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也不全对。
终极原因还是因为斯塔克在奥创事件之后，内心有一个角落崩塌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做出正确决定，开始恐惧做决定，所以他干脆选择让别人替自己做决定。
这跟内心是否软弱无关，只是人类保护自己的本能罢了。
她能理解斯塔克的选择，但不会为了他改变自己的决定，那份协议她仍然不会签，明知道会违反的协议本来就没有签的必要，九思永远都不会把支配自己的权利交给别人。
至于不签的后果——
与全世界为敌又怎么样？
她一横挑六界的战斗狂魔怕过谁！
不服就干呗。
而且九思也不觉得会发展到那个地步，这帮人就是见识太少了，得让他们知道知道地球之外有多少敌人虎视眈眈，危机感提起来了，就不会天天瞎琢磨些勾心斗角，只想着窝里横了。
……
她憋着坏搞事去了，斯塔克却是天天头痛欲裂。
一边要担心九思，后悔不该跟她吵架，明明可以更温柔的跟她讲道理，结果现在搞成这样，他大概要单方面被甩了，或许不能这么说，因为他们根本还没来得及确定关系。
斯塔克：明明就差临门一脚，结果倒在球门前QAQ
另一边复联里其他人也不是都赞成签这份协议。
反对派以史蒂夫为首，表达了强烈的排斥情绪，他同样认为不应该把选择权交给别人，复仇者们需要绝对的自主权。
同样反对的还有美国队长死忠粉，猎鹰山姆威尔逊，举棋不定的旺达，当然了，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九思。
同意签协议有斯塔克、娜塔莎、幻视和战争机器詹姆斯·罗德斯。
此时的复仇者联盟已经隐隐有了分裂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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