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平时聚在一起, 除了吃饭逛街,那就是一起讨论讨论不为人知的未来。
栗苗苗喝了口果汁做捧脸妆,略带羞涩, “我没什么大志向,毕业了也不准备考研,工作嘛, 我爸爸让我去他公司做会计, 或者给我开间小店,嗯……卖什么好呢……就甜品店吧。”
“你连个面都能煮糊, 居然敢开甜品店祸害大众?”徐天籁鄙视道。
栗苗苗反驳, “我没说自己做甜品啊,请甜品师傅来不就好了,我做老板, 收钱发工资就行。苏小栀,你有什么打算?不会真跑去国外进修学习晾着你老公?我看你真要是出国了, 你那老公保准另寻新欢一脚踹了你。”
“……”
苏栀一时竟然觉得有道理, 不知该如何反驳。
付逸然这个人不是个会委屈自个儿的, 这个年纪的男人嘛, 那方面的需求感觉还挺旺盛的……
折腾她的时候宛如禽兽。
他铁定不会为了她独守空闺,所以另寻新欢的可能性极大, 然后顺理成章一脚踹开她, 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她确实很早就有出国的打算。
苏栀大学主修英文,并不是音乐,三岁练琴的她很早便展露这方面的才华, 苏老爷子便在她五岁那年请了专业的大提琴老师来给她授课,这些年她学的东西虽多,但不够精。
至少在她看来,技艺还没有达到应有水平。她选择的参照物是自己的母亲纪姿晴。
为此苏栀曾特地找来纪姿晴还是某乐团大提琴首席时演出的视频,那个时候的纪姿晴不过十八岁,却已经可以艳惊四座并获奖无数,苏胤东便是在听了一场纪姿晴的独奏会后开始追求她。
反观自己,苏栀认为自己实在是很挫。无论是大提琴女神或是大提琴小仙女的人设,都不过是苏胤东专门找营销团队给她造的势罢了,论技艺,她和纪姿晴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苏栀因此常常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在正式比赛中克服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示给大众。
其实也不是想证明什么,她不过,是想让纪姿晴在某个打开电视的瞬间,看到她站在聚光灯下发光的样子,然后感叹一声:原来我有个女儿,她在我不曾留意的时光里,成长得很优秀。
这成为苏栀多年来的一个小憧憬,从孩童时期到青春期,再到如今,她已经嫁人了,这还是她内心的小憧憬。
所以出国进修,是她一直以来都有的打算。
但现在出现了一个变数——付逸然。
栗苗苗说的不无道理,她要是离开付逸然的身边很久,本来就不怎么在意她的付逸然,可能会直接把她给遗忘了。
便宜了林雪希或是别的什么女人,想想这也挺不划算的。
但她又是发誓要成长为优秀大提琴演奏家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选,都会有遗憾。
放弃付逸然?退一步海阔天空?或者放弃自己的大提琴演奏家梦?安心做付太太?
栗苗苗用手戳苏栀的肩膀,苏栀将思绪拉回。刚才她将付逸然和演奏家梦放在天平上测量了一会儿,最后发现,付逸然好像要重那么一丢丢……
这可如何是好。
她都已经快要决定放弃付逸然这颗大树了,天平却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告诉她:“醒醒醒醒!明显付逸然在你心里更重一点你个二缺!大提琴哪里不可以练你非得跑国外进修难道是外国人拉的屎更香一点吗?”
苏栀:“……”
绷了一晚上神经都要歪斜的徐天籁终于下决心将假睫毛给扯掉了。
扯掉以后她觉得浑身舒坦,然后cue苏栀,“苏小栀,你变了。”
“……嗯?”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男人在你心里算个屁啊?咱晋大校草真心挺帅一男的,你t机会都不给人一个就拒绝了,还有隔壁A大计算机系那系草,也是很绝一男的,你也没动心,我徐天籁一直以为你可能喜欢女的。”
苏栀:“……?”
她性取向很正常。:)
徐天籁又道:“承认好了,你现在对付逸然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豪门虚假夫妻情,我就问你,你毕业后是想出国追你的梦还是想留在这里做付太太?”
“我……我想想……”
“别想了,你在犹豫,并且犹豫得十分厉害。这说明你已经动摇了,动摇得十分激烈。看清楚现实,付逸然已经能够动摇从前树立在你内心无坚不摧的大提琴女神梦了,你品品,你细品,这代表什么?代表你馋付逸然的身子还贪恋付逸然的脸。”
“……”
“简称‘你喜欢他’。就这样。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
苏栀终于无fuck说。
她垂下脑袋。
徐天籁用过的镜子随手摆在餐桌上,她正好能看见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是被人戳中了隐藏许久的心事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纠结又有些慌乱的神色。
ˉ
“烤局”持续到九点,司机开了辆迈巴赫来接苏栀。
迈巴赫的车牌号很熟悉,一串霸道的数字格外醒目,没记错的话,这是付逸然的日常座驾。
司机给苏栀开车门时,她问道:“这车平时不是付逸然的座驾吗?你开错了?”
苏栀平时最常坐的座驾是宾利及劳斯莱斯。其实她对座驾没什么要求,司机开哪辆就哪辆,因为家里车库几十辆车就没有坐着不舒服的。
司机笑笑,“付总说您应该喜欢这辆车,所以以后让给您。”
“……”
苏栀靠着椅背,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过了会儿,想起来看手机有没有新消息,她点开微信。
付逸然给她发了几条信息,时间在两小时前。
〖你去喜年餐厅?〗
〖找姓梁的?〗
〖胆子挺大。〗
〖别去。〗
〖稀有皮birkin你想要多少我让人给你带货。〗
苏栀:“……?”
也就是说她无形中晾了付逸然两小时。
莫名感觉有一点爽快是怎么回事?
ˉ
风沙会所的营业时间一般会持续到凌晨两点。尊享vip包间内,谈钟拧眉,看了眼一边同样拧眉的钱超。
这一轮的庄家是付逸然,比钱超和谈钟都多一张牌。
谈钟之前赢了几把,钱超一向不是对手,“劲敌”范乐把庄家的位子给了付逸然,谈钟估摸着,付逸然之前没玩儿过这类只在湖广一带流行的小众字牌,作为新手的付逸然恐怕不是对手,他大概率会稳赢几把。
这几把下来,可能能赢个几千。虽不缺钱,但用这种方式赢钱,谁都会上瘾,否则“赌”就不会成为三害之一。
一开始还好,渐渐的,谈钟便皱眉开始有些急,因为令他没想到的是,第一回玩儿字牌的付逸然居然完全不像新手?
付逸然不过在边上看了两轮,居然就把这复杂的字牌给学会了,这是谈钟始料未及的。
而已经输了两局的钱超本以为这一轮,自己应该也能赢一些,毕竟付逸然是新手,谁知道,这新手简直开了挂似的。
“我自摸。”付逸然淡淡道,随后抽了张牌,正好凑对,他整理了一下牌面,打了张大三出去。
“我要大三。”钱超收牌,打了张大二出去。他认为付逸然手里根本没有大二这张牌。
然而下一秒,付逸然拿了桌上刚被打出去的大二,“胡了。”
谈钟&a;钱超:“……?”
一定是他们开始这局的方式不对。:)
新手居然赢了老油条。
这不科学。
但付逸然就是赢牌了。
二人只好尴尬的笑笑,纷纷掏钱包。
第二轮依旧是付逸然坐庄,起牌完毕,他打了张大二出去。
“吃。”钱超吃牌,组了个“二三四”的牌组,“二三四”、“四五六”大小写相同的牌组在字牌里称为“顺子”。
钱超吃牌后,打了张大五出来。
下一秒。
“碰牌。”付逸然道。
接下来谈钟摸牌,小六,这牌他用不着,放桌上,这时付逸然抽走谈钟摸出来的小六,加上自己原有的三张小六,四张小六一齐亮在桌面,此为“开招”。
谈钟:“……”
这一轮菜鸡钱超打得尤为棘手,个中高手谈钟则第一回觉得自己被人压制,牌局持续到后半段,谈钟愈发觉得难打,其实他手里这轮的都是好牌,只要好好打,稳赢。
焦虑下,他挤眉弄眼地看了眼秋茗。
秋茗其实是谈钟老婆的远房表妹,又师从业内大拿英祢,这才能在颇吃人脉关系的编剧圈内迅速扎稳脚跟。
接收到谈钟的眼神后,秋茗立马会意,假装替付逸然倒茶,挪过去,迅速瞥了眼付逸然手里的牌,然后给了谈钟一个手势。
手势代表的意思是“这轮付逸然手里的牌不好”。
谈钟忍不住嘴角上翘,觉得自己赢定了,吃牌后立马打了张觉得不会有人吃的牌出去。
然后。
付逸然吃牌。
谈钟:“……”
早知道就不该打这张牌出去。
慢慢的,局势再次进入白热化阶段,钱超在两位“字牌狂魔”的夹击围堵下早已放弃挣扎,默默掏钱包时,谈钟信心满满的打了张他以为付逸然绝对不会有的牌出去,正准备最后一轮的进攻。
然后。
付逸然伸出左手,拿了谈钟刚打出去的那张牌,淡声道:“点炮。胡。”
谈钟:“……”
绝望.jpg。:)
某一方玩家手里打出去的牌,促使其他玩家胡牌的行为,即为“点炮”。点炮玩家将给胡牌玩家双倍盈利。
这轮最终结果,谈钟点炮,握得一手烂牌的付逸然胡。
谈钟认为自家出了叛徒。秋茗猛摇头,悄悄指了指付逸然身边不远的方菲菲,以示自己清白。
方菲菲刚才也给谈钟和付逸然以及钱超倒茶来着。
谈钟当即明白:不是自家出了叛徒,而是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安插了卧底。:)
这时钱超说要去厕所,方菲菲也跟着出去。谈钟说自己要去外边抽根烟,顺便看看范乐到底上什么地方去了。
刚出门,谈钟便看见钱超和方菲菲举止亲密,在一扇窗角抱一起。
“钱总你别这样……乐哥看到了不好,他不让我现在和人谈恋爱的。”
“怕什么,你乐哥看到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总不能自己把你的绯闻捅出去?”
“……”
两人贴一块儿热吻,谈钟觉得辣眼,赶紧转身要走,又听方菲菲喘着声道:“钱总你别这样万一被别人拍到多不好……”
“你胆子真够小的,行了不逗你了。”钱超松开方菲菲,点了根烟,“要我说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谈总手里的牌?要知道他点炮,我好防备着少输一点儿啊。”
方菲菲娇嗔道:“谈总捂得太好,我都看不到他有什么牌……”
一边要走的谈钟内心十分复杂。
原本他以为方菲菲这卧底是付逸然那边的,竟然是菜鸡钱超家的?
那付逸然在手握烂牌又有敌方卧底出没的情况下还是连赢几局这t能行?
那边钱超去了洗手间,方菲菲也去了,谈钟就在猜: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去男厕还是女厕。
谈钟是知道钱超已婚身份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钱超老婆是一家银行的副经理,但不在晋城工作,而是在广城那边,钱超和老婆聚少离多,一直在外边和女人不清不楚,这些谈钟自然清楚,这些事情在已婚男人身上并不少见,他撞见了也没必要戳穿,便假装没看见。
谈钟十分钟后回了包间,范乐和《柠檬恋人》的原作作者yuki在聊天。付逸然不在包间里。过了会儿,钱超和方菲菲也回来了。
方菲菲额前的头发有点湿,衣服的扣子都没怎么扣整齐,脸也挺红。
看来两人是在厕所办过事儿了。
不过钱超可真够短的。
想到这里,谈钟意味深长的瞥了眼钱超,钱超面不改色,问,“谈总有话和我讲?”
“……没,付总不在包间,你有没有看到?”
“没有,我刚回来。”
范乐搭腔,“付总出去打电话了,似乎是和他的夫人有话聊,不让我们听。付总的夫人似乎大四还没毕业,可能咱付总应酬完还得回去教夫人写作业?刚才付总打电话给他夫人,付太太第一句话居然问付总论文该怎么写得惊天动地令导师下跪摩拜。”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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