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措出去一趟就没进来, 十几分钟后,鹿皖接到他电话, 说接下来交给他处理。
赵品言手里转着纸牌, 问正与其余人描述许措电话的鹿皖“他们走了”
鹿皖回头“啊。”
见他没说话。“咋了言哥”
鹿皖奇怪地瞄瞄他,一抬眉心,“你最近怎么老怪怪的, 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赵品言停止转纸牌的动作, 敷衍地笑了笑。“有吗没吧。”
他看看汤立莎, 她吃着水果无所谓的样子。
头顶一声炸裂巨响。
南栀仰着脸,烟花绚烂地映亮天空,也一瞬映亮她的黑瞳。
她身上披着许措的外套, 许措只穿着白色短袖。
江边夜里肯定是冷的, 但她不打算体恤他, 也或许,仅仅是喜欢这种被人付出的感觉。
“喜欢么”许措没回头地问。
南栀悠然一笑。“嗯。”
夏夜的晚风徐徐,过了会儿,她补充
“不过,我更喜欢永恒的东西。”
许措闻言低头。
南栀微笑着,悠悠地认真说,“如果注定拥有过再消失,我宁愿从来没有过。”
许措俯睨她两秒, 不算傲慢也不算很温柔地说“你以后想看随时都有,要永恒干嘛”
许措是很酷,但对于大他两岁多接近三岁的南栀来说, 还是觉得偶尔有点酷得发乖。尤其他认真发问的样子。
她笑了笑,不置可否地点头。
等烟花一颗颗放完,天空失去光亮,南栀眼睛也随之暗下。
这场美丽终于谢幕,世界归于黑暗时难免让人怅然若失。
南栀收拾好心情,正准备按照两人之前计划地回家
“想试点儿更开心的东西么”
她脚步一停,微微意外,“还有烟花”
许措邪邪一笑,转身蹲下去。把背给她。“上”
“上什么”
许措侧头,含着点戏谑笑意“上我啊”
说完他拍拍自己肩膀。
南栀怔。
因为惧怕男性而浑身发冷,但风里吹来少年身上像薄荷味苏打水的纯净气息。抚平了那些,陈年阴影而带来的生理上的恐惧。
她嘴角浮现一点欢欣的笑,弯腰,指尖缓缓插入浓密的短发。双腿打开,骑上许措脖子的瞬间听见自己心跳很明显。
脑海一瞬间晃过一张男人的脸,害怕到不可控制,连脊髓都在打冷颤。
但迅速被腿下骑着的身躯说话时发出的振动,唤回神智。
“姐姐,你怎么这么沉”
许措握她小腿咬着牙、站起来。高中男生个子再高,身体还是比较单薄。
南栀不免担心,手心掌着他头顶“我很重吗”
许措舌尖舔舔牙齿,语气模棱两可,“你说呢弄得我血脉喷张了都。”
南栀脸热了热,“你少跟他们学点这些字眼。”
“这个词有问题”许措往后偏头。
“”
南栀想着,他也可能真的只是语文不大好。
骑上高个子的肩,视野大不一样。
许措扛着南栀在临江的林荫道散着步。
“这样还怕水吗”
“不是很怕了。”
“你试着张开手臂。”
“你是不是要使坏”
“”许措无言地一笑,“我没那么无聊。”
南栀才依言张开双手,闭上眼。
江风带凉,但她双腿缠绕的躯体是温暖炙热的。
她细细地去感受皮肤上空气的移动,听见轮船远远的鸣笛,霓虹闪烁在江水里,像融化的彩虹。
南栀感觉身体从未有过的轻松。
双腿被用肩膀顶着她的人温暖,连心脏都被这种感觉填得满满。
南栀嘴角弯了笑,嗓音幽静“许措,我好像感受到什么是快乐了”
许措笑,嗓音依然漫不经心“我早说过你想要幸福不用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书。你喊我,我教你怎么做快乐。”
南栀徐徐睁开眼,低头看着许措的头顶和肩膀。
他扛着她走路,每一步都很重,太阳穴和耳朵边的短发被热汗浸得湿漉漉。
南栀看了好一会儿。
尖尖十指不自觉沿着他汗滴往下,滑过耳朵,清瘦的脸颊。下颚,脖子。
许措一僵就把她小腿皮肤捏出红印。
南栀并不管他反应,柔软的指腹流连于他汗湿的喉骨。
嗓音软软
“许措,你好疼我。”
许措喉咙吞咽。
“我会永远记住今天。”南栀歪下头认真地说,眼睛微微红,但不是因为难过,“我很开心。”
许措克制着别的想法。过了会儿。“姐姐,你要相信,这世界是美好的。别放弃。”
南栀眼睛发颤,鼻子微酸地笑。
她要来他的手掌,握住自己的脸颊,闭着眼去蹭他热腾腾的掌心。
“嗯。”
这世界不是,但你是。
许措又僵着脚步走了一阵,整个额头都是冷汗,呼吸不可控制地混乱。
南栀才嘴角弯弯,终于决定不折磨他,只是握住他的头发。
她目光渺远地望着诺江,望着城市,身体随着许措的步伐轻微晃动。他就这样任劳任怨、沉重也不吭声地驮着她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
直到渐渐,南栀听见他精疲力竭的呼吸声,眼睛迷上茫然,水汽凝结在眼底。
如果刚才是感动的想流泪,那现在,却是真切的难过
周彦对她越来越好了,连带许清文都有所转变。她终于在这个家里越来越顺,运气好,以后都有一席之地。
可是。
许措是永远不可能从这个家庭分离出去的。这是他的家,有他的亲生父亲。
而且他还不到十七岁。
漫漫地想着。南栀皱了眉,忽然觉得最近这几个月自己像个脑子不清楚的疯子。去引诱许措,干什么
自己根本没有想象的坚定,可以把他玩弄股掌之间而无动于衷。
她剖开了这匹凶恶幼狼的身体,才发现他的心肝都是柔软温柔的。
“许措,你最近别送我上下学了。”
南栀突然嗓音很淡地说,“我觉得,我之前好像有点理解偏,姐弟不该这样亲密。”
许措身体一滞。“嗯”
“我说,以后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吧。哪有我们这样的姐弟和亲人。”
南栀平静得很自然,甚至有点轻松微笑,“毕竟你还是男生,如果是妹妹就好了。”
“”
在这几个月南栀的若即若离里,许措早已经无数次做好了被推开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会在今晚
过了一会儿。
他毫无挣扎,点点头。
他继续往前走着,低声说“到前面那棵树,我就放你下来。”
楼下,许清文和周彦在客厅陪朋友打牌。偶尔的笑闹声从门缝传进来。
南栀只开着盏台灯,对着很久没翻开的日记本出神。
手边的铁盒里依旧是全家福和旧报纸。
她握着钢笔,失神地久久写不下一个字。
上一则日记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
自从许措转变,每天陪着她做这做那,她就很少静下来去思考自己人生的道路,很少再去写,那些沉重的、告切自己要积极乐观的文字。
生活似乎变成顺理成章,并不需要太用力的事。
而她也不用担心,会失去许措的温暖。
让他痴迷的技巧她早已烂熟于心,他喜欢什么姿态的女生,受不了什么话、什么眼神。她深深清楚。
可现在,为什么他真的无所求地喜欢她了,她反而这样难过
南栀向来不是逃避理智的人。
答案很清楚。
在许措扛着她走路的那半个小时,她已经想明白了。
可这注定是一场绚烂美丽的烟花,结不了果子。
她要的,是个强大成熟的依靠。
可这对于许措太强求了。
南栀从头慢慢翻着日记本,翻到曾经写过的一则日记停下。那大概是去年九十月份写的。
那会儿和许措关系还很差,他态度也很恶劣
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可是
还是感激他给了我一条生路
妥协是暂时
我早晚要走的
南栀撑着头,看了很久,觉得当时写下这些话的自己非常傻。根本没看明白情况。
但到底决定是对的。
当年东方都市报辐射南方地区,与南俊霖有仇的像段月檬那些人,大都在诺江和附近省市。
她应该离开这里,去首都读大学,远离他们的范围。
南栀眼神茫茫,用钢笔抹去了第一行的“都不”两个字。
爱和喜欢是心情萌生的东西。短暂又脆弱。
总有被时间磨平的一天。
南栀想着。
就像他父亲对母亲,就像周彦对南俊霖,也不是非谁不可的。
等下个月初的高考完毕,大学定了,距离应该会让一切完结。
她有她的路。
而许措。
他也能好好上他的高中,去过一个正常的生活。而不是被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寒暑假还能见见面。
这才是最好的局面。
而不是两个人一同陷入一段根本没未来的感情。,,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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