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萧行言接到管家的电话, 直接赶往医院去的时候,宁缈还在抽抽噎噎,试图跟医生讨价还价, 不要给她的脚腕打石膏。
“我不要, 石膏也太丑了……”宁缈吸了吸鼻子, “我保证再也不乱动了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打石膏?”
“您的脚腕错位, X光显示有轻微的骨挫伤,这种情况我们建议用石膏固定, 避免踝关节灵活度高而活动频繁,影响伤情恢复,或者造成二次损伤。”医生耐心的解释道。
宁缈:“……”
她听出来了, 这个医生就是在内涵她。
什么叫得意忘形, 什么叫乐极生悲——她不过是一时嘚瑟忘记了,把jiojio跷得太高,不小心撞到了沙发靠背, 然后吃痛之下, 下意识把腿放下来时,又磕上了沙发扶手……
木质的沙发扶手坚硬,宁缈发誓,她肯定听到了脚腕处“咔嚓”的一声响——
然后她就哇的一声疼哭了。
管家佣人们紧张得乱成一团,叫司机的叫司机,扶宁缈的扶宁缈,把她送到医院里来一番紧急检查,得到了令人遗憾的结果。
她本来已经开始消肿, 眼看就要好了的脚腕,又伤上加伤了……
萧行言猜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心下又好气又好笑,看她哼唧唧喊疼,浓密如扇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先前的气闷早就烟消云散。
“别胡闹,”萧行言摁住宁缈,直接对医生道,“给她打石膏固定吧。”
宁缈还想抗议,无奈她的细胳膊细腿哪里是萧行言的对手,之前是别人都不敢动她,这会儿有萧行言不由分说镇压着,医生很快麻利地将她的脚腕打上了一层白色的石膏,又套上一条固定带,用以固定住踝关节。
宁缈生无可恋。
萧行言假装没听见她小声嘟哝,翻来覆去骂他是“混蛋”“暴君”“小心眼”,甚至诬赖他,说这都是他害的。
“我有不在场证明。”萧行言淡淡地提醒她。
宁缈:“……”
待到听见医生说,完全恢复至少要四到六周,宁缈就更不好了——
“那我的春夏时装周怎么办?!”
春夏时装周马上就要到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宁缈都会米兰巴黎纽约伦敦飞一圈,她本来准备过两天脚好了,就开始准备看秀的行头……
回到家的时候,宁缈像只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
这回是真的自闭了。
萧行言虽然不理解时装周的重大意义,但他还记得去年宁缈在看秀期间,朋友圈格外活跃,打扮精致前排看秀,与名设计师下午茶聚会,玩得不亦乐乎。
刷卡也刷得不亦乐乎。
“明年不是还有吗?”萧行言看宁缈可怜兮兮,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都已经入秋了,马上就是冬天,现在看春夏的衣服有什么用,又穿不了。”
宁缈:“……”
春夏时装周就是在秋季举行,而秋冬时装周则是在冬天,所以时装周所披露的是半年之后的流行趋势,从小就前排看秀、永远走在时尚前沿的宁缈,以为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识。
萧行言被科普了一番常识,依然觉得这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可以看直播,也是一样的。”
宁缈:“……”
坐在第一排现场看秀,和蹲在家里看秀场直播,那是天跟地的差别好吗?就像自己去吃满汉全席,和看满汉全席的吃播,那怎么可能是一样的!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宁缈看到萧行言,尤其是看到他迈动笔直的大长腿,行动自如气定神闲的样子,再看看自己被绑的像木乃伊一样,完全不能动的右脚,嫉妒使她面目全非:“你走开,我要静静!”
话音还未落,宁缈的手机就叮铃铃响了起来,是堂哥宁缙的电话。
“我是要静静,又不是要宁缙缙……”宁缈嘟哝着接起电话,“干嘛?”
“呀,怎么火气这么大?”听筒里传来一道爽朗的女声,是堂嫂孙忻然,“我拿你哥的手机打的电话,我的手机这会儿找不着了。干嘛呢在?脚好点了吗?我刚跟我妈喝茶,她无意间提了一嘴,说有一跌打损伤的偏方,我想到你前儿不是扭伤了脚么?不过你应该好差不多了吧?”
……本来是好差不多了。
宁缈无精打采:“别提了……”
孙忻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惨事,对她深表同情,“可怜的宁小喵……啊,那米兰时装周你还去吗?”
宁缈更自闭了。
“哎呀,我本来还想蹭你的飞机呢……得了你也别乱跑了,好好儿养着吧,”孙忻然道,“我回头让人把那偏方膏药给你送过去,过两天我跟你哥回景城了,再过去看你啊。”
孙忻然想必是转头就把宁缈的伤情告诉了宁缙,然后经过宁缙大嘴巴的广而告之,很快全家人都知道了。
宁缈接慰问电话接到手软,还有各方的微信问候,几乎一整晚都没有消停下来过。
萧行言看她业务忙碌,好歹不再像之前那样蔫巴巴的,他便先去了书房,处理赶去医院而搁置的工作。
电脑桌面上,宁缈精致的俏脸明艳,媚眼如丝放着小勾子。
萧行言想到她嘚瑟的小模样,然后下一秒乐极生悲,禁不住低低地轻笑了一声。
傻乎乎的。
打上石膏也好,她也不用想着去什么演奏会了。
萧行言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高效地处理好工作,又和欧洲的高管开了个视频会议。
手机“叮”的一声,弹出一条消息:
大脸[猫]:【我要洗澡】
萧行言的目光掠过上面那条【四只猪疯狂对视!!!】,眉梢微微扬起。
想把自己从黑名单里移出去,对萧行言来说倒是不难,不过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倒想看看,她什么时候才会把他再加回去。
许是没等到他出去,消息又来了:
大脸[猫]:【喂喂?】
大脸[猫]:【哦我又忘记你不能说话了】
大脸[猫]:【羊驼扭屁屁.gif】
大脸[猫]:【你说我把书房的门从外面反锁起来怎么样?】
大脸[猫]:【机智如我.jpg】
萧行言:“……”
看来是一点教训都没有接受。
萧行言站起身,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袖口,一边长腿迈步朝外走。
男人的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漂亮的小臂,肌肉线条紧实流畅,宁缈的视线掠过,不由自主地流连了片刻。
紧接着她身体一轻,被萧行言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单项输出使人快乐,宁缈张口正要说话,这时萧行言忽然腾出一只手来,巴掌在她的小屁股上抽了一下。
啪地一声响声清脆,宁缈倏然睁大了双眸,不敢相信:
“……你敢打我屁股?”
萧行言长腿迈步不紧不慢,俊脸上神色好整以暇,“看你那个扭来扭去的表情包,手有点痒。”
说着又是一下。
宁缈惊呆之余,一时间甚至不知道是该先记住自己的屁屁,还是该掐死这个手欠的狗男人。
“手痒你不会给你自己两下子吗?”
“我又不傻,”萧行言淡淡地睨她一眼,“再说太太的手感好。”
宁缈:“……”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的赏识啊?
她瞪着萧行言,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愤怒的:“混蛋!”
“哦,混蛋要帮你洗澡了。”
“……”
一只脚打着石膏,洗澡也变成了一件格外有挑战性的事情。
萧行言抬起宁缈的小腿,让受伤的右脚抬高,避免石膏沾到水。这姿势又别扭又羞耻,宁缈闭着眼睛,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飞快地洗白白,然后抬手:“我要起来。”
这动作台词,明明应该是很有老佛爷的气势的,如果她此刻的状态不是光溜溜坐在浴缸里的话……
宁缈没有一刻比此刻更能认识到手脚健全的重要性。
主要是脚。
再不把人捞起来,都要红成煮熟的虾米了。萧行言薄唇轻勾,给她裹上浴巾,抱出了浴室,放到卧室的床上,又拿了条毛巾,给她擦拭打湿的发梢。
壁灯洒下橙色的暖光,柔和的光线下,宁缈白皙细腻的皮肤泛着淡淡的光泽,比上好的绸缎更光滑。
她的手感确实很好……萧行言眸光流连,有几分心不在焉。自小生活优渥,堆金砌玉养出来的女孩儿,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瑕疵,怕是从小到大都没人动过她一根指头。
灯光给明艳精致的女孩儿镀上了一层光晕,有种油画般的质感。萧行言恍然间,忽然生出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他真的,已经拥有了她吗?
“——你还没解释呢!”
清脆甜糯的声线,让萧行言从恍然中略微回神,“嗯?”
“嗯什么嗯?”宁缈抬着下巴,用眼梢睇睨着萧行言,重重提示他:“照片!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忘了?”
哦,那张偷拍的照片啊。
萧行言沉吟半秒,“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宁缈:“……”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是什么意思?有什么难以解释难以启齿的吗?难道,难道是她分析的第一种可能,之前约过……
“确切讲,是没什么可解释的,”萧行言接着道,“那位女士我不认识,之前在港城遇到过一回,她说我挂到她的裙子,碰瓷的,我没理。”
宁缈眯起眼睛,“真的没理?”
萧行言放下毛巾,“太太不放心的话,要看酒店的监控吗?”
“……回头再看,”宁缈看他态度坦然,暂时先放下这一节,“那昨晚呢,你俩站院子聊什么呢?是不是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啊?”
萧行言:“……”
“怎么不回答?”宁缈咄咄逼人,玉葱般的指尖几乎要戳上他的脸,“是不是心虚了?”
萧行言捉住她的指头,啼笑皆非,“我有什么好心虚?她说了一堆话,我没仔细听……哦,好像是说仰慕我。”
……她就知道!!
宁缈撇了撇嘴,轻哼一声,“切,得意什么?仰慕我的帅哥多了去了,从东京排到巴黎。”
萧行言黑眸微眯,眸光幽深盯着她,须臾“哦”了一声,“那可惜了,太太脚不能动,去不了东京也去不了巴黎。”
宁缈:“……”
宁缈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回头还可以在微信上对他单向输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她仙子报仇可以一天到晚,不急不急,不争一时之气……
“那然后呢?”宁缈继续问。
萧行言眉梢轻扬,“然后?”
“她说仰慕你,然后呢?”
“哦,然后我就回来了。”
“……”
宁缈结合那位“某某”小姐的说法,以及萧行言的口供,暂时认为他应该是清白的。
那么就不得不认真考虑第三种可能了——
宁缈正了正神色,“你知道什么叫美人局吧?”
萧行言眸光微闪,俊脸上掠过一抹奇异的神色:“难道太太认为……?”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宁缈很严肃,“哪儿有那么巧的事情,正好在你下榻的酒店遇到,又正好出现在你去的局上?肯定是有目的有计划的,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指派,还能掌握你的行踪……”
“商业间谍?”萧行言俊脸也神色严肃。
不严肃他怕会笑出来。他的太太这颗小脑袋里,转动的奇思妙想真的很丰富……
“你不要小看这种局!”宁缈抬起小下巴,认真教导他,“多少人就是栽在美女间谍手里——远的不说,许家二房那个许英光你知道吧?就是因为中了仙人跳,竞标的项目资料被泄露了出去,底裤都快赔掉了……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萧行言努力压下翘起的唇角,“太太继续说,我在仔细听。”
宁缈继续道,“这种事情太多了,我爸爸都遇到过,爸爸英明不上钩,他们就变着花样儿来……有回还搞错了,把人送到我房间里去了。你能想象吗,我晚上回酒店,打开房间,一个半l裸的女的姿态妖娆在床上等着?”
大概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她的小脸嫌恶地皱成了一团,萧行言看得好笑,“后来呢?”
“当然是叫保安把她丢出去了啊!不然请她留下来吃宵夜吗?”
宁缈顿了顿,把话题拉回来,“所以说,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既然这个女人有嫌疑,那就应该查清楚——她跟什么人接触过,可能是受了谁的指使,要把她背后的势力挖出来啊!”
萧行言深吸一口气,把涌上喉间的笑意憋了回去。
“嗯,太太说的有道理,”萧行言严肃地表示赞同。
宁缈等了一会儿,发现他没下文了,柳眉扬了起来,“既然有道理,那就行动呀!”
萧行言:“……”
她杏眸潋滟紧盯着他,萧行言这才明白是要求他立刻采取行动。努力把笑意压制在胸腔里,萧行言当场打了个电话给徐安易,“帮我查一个叫何思萌的女人。”
大晚上接到萧总的电话,要他查一个女人,徐安易以为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在梦游,“……啊?”
“查她跟什么人接触过,可能是受了谁的指使接近我,把她背后的势力挖出来。”
徐安易半晌才发出“呃”的一声,像是被噎到了。
“就这样。”萧行言正要挂断,想起昨夜的风波,又沉声吩咐了一句,“我不想再看到她出现在我面前。”
挂了电话,萧行言看向宁缈,“太太满意了?”
宁缈还在想他最后那句话,不想再看到那个何思萌出现什么的,视线倏然与他深邃的黑眸对上,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脸颊有些发热。
“……我满意什么?”宁缈挺直了胸,“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当然也是为了我自己——毕竟如果你中了这种低级的招数,丢人的不光是你,传出去我也要跟着丢脸。”
她非常认真地强调:“所以你不要脸大如盆,以为我是介意这个女的……什么的,我只是丢不起这个人,明白了吗?”
……
直到次日午间开完会,萧行言想到宁缈明艳小脸严肃,认真叮嘱她的小模样,还忍不住想笑。
从台风过境到艳阳高照,中间只隔了一晚而已,徐安易想不透是怎么回事,索性放弃了。
“您让我查的那位何小姐……”
徐安易刚开了个头,被萧行言打断,“不用管了,别让她再出现了。”
徐安易:“……”我连夜加班查到大半夜!
宁缈之前伤得不重,本想着几天就好,自然拒绝拐杖轮椅这种辅助工具。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这个状况,除非她打算足不出户憋上一两个月,轮椅就很有必要了。
第一次坐轮椅出门之前,宁缈临时喊停,转头吩咐佣人,“去给我拿条丝巾来,要大一点的。”
佣人依言拿来了一条大丝巾,宁缈扯起丝巾披在头上,两端在面前交叉裹住脸,像中东女人一样,把自己遮得只剩一双眼睛。
然后又拿起墨镜戴上。
萧行言端详着她这副装扮,黑眸中笑意闪烁。
“请问太太,是要去抢银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报告大家,明天我想请假一天,因为感冒反复横跳,我又有点咳嗽,保险起见去做了个检查……
核酸结果还没出来,不过CT看起来肺部没问题,基本可以排除是病毒,就是人还是很不舒服,需要休息一下_(:з」∠)_
感谢在2020-03-17 19:21:28~2020-03-18 23:3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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