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3-
“什么推下楼梯?”大伯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位高权重又繁忙如大伯二伯, 这种久远以前的小事本就微不足道, 况且当时已经处理妥当, 自然不值得记挂于心。
倒是大姑姑还有点印象,简单的提醒了一下,大伯才想起来,“哦, 那姚家闺女自己不是说, 是她自个儿不小心摔的么?”
当时的情形如何,没有第三个人看见, 姚昙惜如此识趣地揽下所有的责任,没有额外折腾出什么事儿来, 在大伯等长辈的眼中, 倒是还落了个懂事的印象。
两个女孩合不来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 宁缈也从来不掩饰自己对姚昙惜的排斥,要说嫌疑, 多多少少还是有的。只不过事情的经过究竟是怎么回事,谁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纠结, 索性姚昙惜够识趣懂事, 总之按摔的处理就完事了。
亲疏有别,不可能为了姚家的闺女, 让自家的孩子下不来台,这是基本的底线。
“惜惜姐敢指认宁缈吗?”刘羽芊擦了把眼泪,大大地“哈”了一声,“你们谁不护着宁缈?惜惜姐说出来能有好果子吃吗?你们敢说真的信不是她推的?三舅不许再提那件事, 还不是心虚!”
“我信。”
“行了!屁大点事儿……”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男人的嗓音低沉坚定,短短两个字,却远比尖利高亢的女声更加清晰而有力。
小姑姑是怕刘羽芊态度不恭惹恼大伯他们,为个外人出头多划不来。听见萧行言开口,她不知怎么的,刚起头的话下意识地给吞了回去。
萧行言没有看她,也没有分给刘羽芊任何眼神。他记得,那年宁缈突然在生日会上当众许愿说要嫁给他,过后她轻飘飘的向他解释,那只是输了大冒险。
隔日,他正常的到宁宅去给宁缈上课,在门口遇上了躺在担架上正要被抬上车的姚昙惜。
姚昙惜扯着他的衣角哭哭啼啼,光哭不说话,令人费解。如果是受伤疼痛,拉着他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医生不会治伤,有空哭哭啼啼,不如早点去医院。
好容易摆脱了姚昙惜,他却被管家告知,补课取消了。接下来,宁缈就去了英国过暑假。
当时他只以为,是因为生日会上的事情,她刻意拉开距离,或许,是怕他想太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想来。
那个时候网络安全还是一个无人关心的孤立领域,他已经开始编写辰星系统的雏形,利用那个暑假他拉起了几人的初始团队,关于未来的构想,他需要争分夺秒去践行……
他完全没有想到,他的一时忽略,竟然不知道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萧行言握紧了宁缈的手,漆黑的眼眸深深的望进她清澈见底的双眼中,“我相信你没有推她。”
宁缈的鼻子倏然一酸。
从姚昙惜在节目上被谢锦润cue到过手有伤,她又有意无意地流露出因为手伤而被迫放弃了钢琴的怅然,宁缈就知道,必定有还记得当年那件事的人,会在背后窃窃讨论,无外乎是感慨她有多么的恶毒,毁人前程无异于谋杀云云。
这样的讨论从来不会捅到宁缈的面前来,毕竟没人真的想得罪她。就像是躲藏在下水道里的老鼠,它不出来,你总不能钻进下水道里去追着它打吧?
不过无所谓,反正她问心无愧,她不在乎。
只是再如何骄傲的不在乎,也抵不过他的一句,“我相信”。
“她就是故意的……”宁缈就像是在幼儿园里受了欺负的小朋友,终于等到了家长,满腔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泪水也不听话了。
泪珠晶莹在泛红的眼眶里打着转,要掉不掉,“明明就是她自己摔的,她故意做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别人都以为她是害怕我不敢说实话……明明那就是实话……”
“我知道,我相信,”萧行言捧着宁缈的脸,指腹轻轻地抚去她眼稍的泪珠,“不哭啊,乖……”
大伯二伯大姑姑都脸色阴沉。
宁缈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都是神采飞扬,张扬肆意的,几时见过她这么委屈的模样?
他们先前并未重视过这件事,只当宁缈没吃亏,哪曾想到,恐怕还真是被那个丫头摆了一道!
宁缙和孙忻然默默地对视一眼,孙忻然做了个口型:“靠,那个婊!”
“幼仪,这事儿你知道吗?”大姑姑忽然转向谭幼仪。
谭幼仪嘴唇翕动,目光定在在萧行言的哄劝下刚收住了眼泪的宁缈身上,她的喉咙像是被棉絮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响。
“妈妈的耳光可清脆了。”宁缈垂着眼,鼻音浓重。她从前一直觉得很丢脸,躲到脸彻底消了肿才肯见人,过后也绝口不愿再提起这件事。
然而此刻,她被萧行言半揽在怀中,靠在他温暖坚实的身躯上,他的臂弯就像是保护着她的盔甲,让她可以不再执着于死撑着那点骄傲。
“没让我给姚昙惜赔一只手,真是谢谢妈妈了呢。”
大姑姑手指点着谭幼仪,胸口上下起伏,“你……你可真是,好啊!”
谭幼仪仍然不愿意相信,姚昙惜是故意误导——或许那孩子真的只是说了实话,是她,是他们这些人,想多了呢?
然而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姚昙惜在回答之前,将目光投向宁缈,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刘羽芊眼看着宁缈居然要洗白了,不服气地还想说话,小姑姑一直觑着大伯的脸色,赶紧使劲扯了她一把,示意她闭上嘴巴。
“糊涂!”大伯沉着脸拍板定论。
谭幼仪紧攥着手指,嘴唇紧抿着,保养得宜的精致面容上一片苍白。
记得那回宁海泽回来,宁缈躲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宁海泽问了下人情况,回到房间里,罕见地掀了桌子发了火。
“就算是缈缈推的又如何?人不是还活着,没缺胳膊没少腿吗?”他的脸色阴翳冷酷,“为姚盛林的女儿打我的女儿?谭幼仪,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姚盛林,不妨下去追随他,我绝不拦你——你有那个胆子吗?”
那是宁海泽对她说过的最重的一次话。他们在外人面前是一对和谐的夫妇,私底下向来相敬如冰,在那次之后,就更加冷淡了。
“……总之,姚昙惜通过金家姐弟将舆论引向了宁家和姚家的过往,”萧行言手掌轻轻摩l挲着宁缈的后背,嗓音沉稳,“至于为什么用金家姐弟,或许是用着方便,又或许,是以为我会替他们掩盖吧。”
宁缈微微一怔。
对哦……可能在姚昙惜看来,那两个是萧行言同母异父的妹妹和弟弟,即便追查到他们,萧行言也会替他们掩盖一二,不会捅给宁家人?
“那家人……?”二伯看向萧行言。
宁海泽没有从门当户对的人家里挑女婿,不等于就不会对萧行言的出身背景做调查。萧行言的生母仍在世,这件事宁家的长辈倒不是不知道。
萧行言眼眸微垂,感觉到宁缈的小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他冲她勾唇浅笑了一下,随即转向二伯,淡淡的道,“我会去安城走一趟。”
二伯点点头,看着大伯,“姚家闺女,要找她谈谈吗?到底是姚家最后一根苗了。”
大伯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这样的人想必固执,一门心思认定了宁家是搞垮了姚家的仇人,跟她说是说不通的。罢了,她已经成年,接下来的路,让她自己走吧。”
谭幼仪猛然抬起头。
“让她自己走”,意思就是宁家要与惜惜划清关系,一切与宁家有关的资源,都会将她拒之门外……
……
“我自己走?”姚昙惜接到刘羽芊的报信短信,冷笑连连。
她的哪一步不是自己走的?
令她意外的,是萧行言竟然直言将金家姐弟推了出来。她猜到宁家会让他去查,只是她以为,当他查到金家姐弟,就会收手了……
“阿言不会这样六亲不认的……他只是一时迷惑,”姚昙惜喃喃,“肯定是宁缈,一定是她在蒙蔽他……”
姚昙惜回到自己居住的高档酒店式公寓,刷了好几次卡,门锁都滋滋报错。
她打了个电话给前台,前台却叫她下去一趟。
“姚小姐,不好意思,”前台仿佛没注意到姚昙惜面上的怒色,微笑职业客套:“我们接到通知,这里恐怕不方便继续招待您了。”
他指着堆在后面房间里的纸箱子,“您房间里的私人物品都在这里了,需要帮您叫车吗?”
姚昙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敢赶我走?”
“不是赶,”前台的职业微笑如同刻在脸上,“是我们接到通知,这里恐怕不方便继续招待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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