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想到的,在同一地点出现了不止一个鬼,就只能说明,它们都是某个很强大的鬼的手下,而有这种资格的鬼,只能是传说中的十二鬼月!
在不死川不在的时候,独自遇上了十二鬼月……我该怎么办,逃走吗?还是撑到不死川赶到为止?
可是鬼没有给我思考的机会,女人清脆的笑声再次响起,强劲的攻击已经逼近,我反应慢了半拍,没能躲避的左手就这样被斩了下来,喷出来的血溅了自己一身。
顾不上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和鬼拉开了距离,握紧村正摆出防御的姿势。
鬼的手里还抓着我的左臂,它对我露出挑衅的笑,当着我的面把我断裂的肢体放在右边男性的头颅里,一口咬了下去。
“好吃吗?”我面无表情地问。
见我竟然毫无反应,正在大口咀嚼的鬼露出失望的表情,好像很扫兴。
“你真变态。”他向我撇撇嘴。
“过奖了。”我笑着向它冲过去,被一看就很变态的鬼夸变态一点都不荣幸。
风之呼吸·四之型——升上沙尘岚。
血鬼扇动翅膀,躲过了自下而上朝它挥去的五道风刃,转个身就向我袭来。然而我已经提前预测了它的动作,风刃在鬼即将接触到我的时候以身体为中心迸发,直接命中它的面门。
三之型——晴岚风树。
鬼的身体顿住了,我正想乘胜追击,但它很快反应过来,骨翼舞动着刮起狂风,眨眼间就回到了我攻击范围之外的空中。
鬼的手疯狂地捂住受伤的地方,喉咙里发出粗粝嘶哑的尖叫,没有受伤的那个头则冷冷地看着我,好像在探究什么新奇的物种。
“你真的是人类?”她问,声音竟然像少女一样清脆动听,一点也不符合那个庞大可怖的身躯。
“肉的的味道和人类的不太一样呢,身上的气息也很奇怪。你是什么东西?”
竟然被鬼问是什么东西……
我露出极度灿烂的微笑:“我是要送你上天的人哦,小妹妹~”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半鬼化了,用得着这么明目张胆地提醒我吗?
村正闪烁着妖异的光,把挥出去的风刃都染上了淡淡的红色。村正的力量和我的精神力强度是成正比的,我战斗兴致越高昂,能够发挥出的力量就越强,身体仿佛被激活一般异常亢奋,已经能够渐渐跟上鬼的速度,甚至给予还击了。
促不及防被我削去右边半个翅膀,鬼变得重心不稳,终于从天上落了下来。
终于把你打下来了,鸟人。我有些得意地擦掉嘴角的血,虽然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左手断了,肋骨断了三根,左腿脚踝处骨折,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但我不敢进行自我修复,恢复需要巨大的能量,会损耗战斗力的,现在不是时候。
但最起可以把在这个家伙拖下来进行我最擅长的肉搏战了。没办法,我的型用得实在太烂了,根本没有办法给鬼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作为一个不擅长使用呼吸的鬼杀队剑士,我觉得很惆怅。
“啊啦?竟然没有愈合耶。”女鬼盯着自己的翅膀,似乎很惊讶,男鬼咆哮着对我龇牙咧嘴,看起来有点神智不清,没想到稀血竟然只能对其中一个头起作用,白让他吃了一条手臂了。
“你的刀似乎很特别呢,竟然有鬼的味道。这真的是人类可以驾驭的东西吗?”她眨眨眼睛,对我手中的村正露出好奇的表情。
“而且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是错觉吗?你有没有印象?”她扭过头和自己的另一个头对话,但男鬼并不配合,只是一昧地用杀气腾腾地眼神瞪我,仿佛要在我身上戳出洞来。
“可以告诉我你的秘密吗,小姐?”她笑得一脸纯真,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别管那么多了,杀了她!”男鬼怒吼。
我不语,闪身躲开他们的攻击,原本远距离的战斗瞬间就变成血肉横飞的厮杀。虽然看起来很笨重,但鬼的近身攻击也相当凌厉,只要稍稍不注意,等待我的就是皮开肉绽。
然而我的杀心也被白热化的战斗彻底激起,打到这个地步,逃走是不太可能了,既然如此,那就放开手脚尽情厮杀吧 ,什么都不需想,只管把眼前的敌人杀死就好。
腿部一沉,被划破的地方已经露出森森白骨,能隐隐看到看到肌肉在支离破碎的皮肤下抽动。鬼的一支翅膀和右手手掌也被我砍掉了,但他看起来依旧游刃有余,因为他不知道村正是一把会吞噬生命力的刀,由它造成的伤口是很难愈合的,哪怕是身体远强于人类的鬼。
当我舔去刀身上的血液,伤口慢慢复原时,鬼的表情终于变了。
试着活动新长出来的左手,感觉还不错,虽然用起来还不太顺手,在这种时候也只能凑合了。
“不可能!不可能!人类不应该有如此强大的恢复力,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男鬼咆哮。
“这……难道是……”女鬼双目空洞,仿佛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一样,神情变得分外惊恐。
“杀了她!杀了她!”她终于不笑了,露出和自己的另外一个头一模一样的狰狞,我感到鬼身上的气势完全变了,杀意强烈到甚至能刺痛皮肤。
有危险!我心下一沉,正想先下手为强,鬼的手上突然散发出强烈的白光,我还没回过神,视线就被刺眼的光线阻挡,紧接着意识也涣散了,身体轻飘飘的,感觉不到自身的所在。
“血鬼术·幻影囚笼!”
·
“浮舟……”有人喊我,声音悠远却熟悉。
“谁?”是在对我说话吗?为什么会叫我这个名字……
“浮舟!”那个人又喊了一句,音量变大了,听上去有些不耐烦。
我茫然地睁开眼睛,意识依旧混沌,脑海中空荡荡的,一片虚无。
“你在发什么呆?”那个人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面露不满。
看到她脸的那一刹,我险些惊叫出声。一个半老徐娘的女人,脸上涂着浓重的胭脂,穿着衣领大敞大露肩和服,看起来风韵犹存。
是她……曾经带给我无数噩梦的女人,那张永远带着高傲和不屑的脸,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极乐屋的妈妈桑,白井和子。
浮舟是我在吉原的艺名,附庸风雅的妈妈参照《源氏物语》给自己手下的游女套了一堆文绉绉的称号,很投合上层阶级客人们的审美情趣。但我坚持自己叫九琉璃,原因这个名字是母亲为我取的。
“内藤家的人晚上要来店里招待关西来的客人,你和夕颜、空蝉一起负责接待。别给我出岔子,不然有你好看的。”她丢下一句话就扭着身子走了,临行前轻蔑地瞟了我一眼,丝毫不掩饰神情中的嫌恶。
她非常讨厌我,却不得不因为我的资质而花重金培养我。
可是……这些明明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在那个刀光与血肉横飞的夜晚,冲天而起的火光把整个极乐屋都烧成灰烬,连带着那个叫“浮舟”的游女一起,埋葬在尘埃与土地里。
但眼前的一切又是那样的真切,白井和子浓妆艳抹的脸近在眼前,我正坐在自己生活了几年的房间里,穿着繁重艳丽的艺伎装,唇眼间胭脂点点。
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早就不是“浮舟”了,我叫九琉璃,是……是……
我是谁……
她刚刚提到了夕颜和空蝉……空蝉是千鹤的艺名,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她们已经死了,一个在罗生门破烂的草房里腐烂了身体,一个在那个只有血与火的夜晚变成了恶鬼,我记得清清楚楚。
毕竟,杀死她们的人,是我啊……
有问题,这里绝对有问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想不起来了,但直觉告诉我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有人推开了房间的门,我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腰间——尽管那里空无一物,但我的本能告诉我,它就在这个位置。
——将我的命运彻底颠覆的妖刀“村正”。
“你在的吧,村正。”我轻声问,没有任何人回答我,但手却触摸到了熟悉的刀柄。拔刀出鞘,猛得转身把进来的那个人推倒在地,刀尖抵住她的脖子上,正想质问现在的状况,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再也没法开口。
“九琉璃?”突然被我摔在地上,千鹤有些吃痛,她皱着眉看我,神情之中尽是困惑。
“……”握刀的手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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