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啊。”
坂田银时仔细地打量着黑发姑娘认真的脸,他自认为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忖度片刻后转移了视线,刚刚睁得圆溜溜的红色眼眸再一次因为耷拉着的眼皮而变成死鱼眼,懒散地抓抓后脑勺:“这样啊……”
我抽抽嘴角,有点无奈地伸手拍了一下他举起来的草莓牛奶纸箱:“什么这样啊那样的,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啊,难道说这位赤司同学做了什么所有人必须要认识他的事情吗。”
他一把抱住自己的一箱草莓牛奶故意拿远了,有点紧张又有点防备地看着我:“你想干什么,银桑我可是一盒都不会分给你的哦,银桑对于糖分可是很小气的哦。”
我顿时沉默了,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直到他都有点不自然地摸摸鼻子低下头,我这才鄙夷地开口:“谁要啊,草莓牛奶这种东西可真是罪恶,估计你就是整天这种不健康的东西喝多了所以头发才跟在爆米花机里炸过一样。”
估计是因为我的表情太过欠抽,又或者是因为我字里行间有着对草莓牛奶浓浓的恶意,这位银发的男人当即就跟炸毛一般蹦起来,又气又急:“少女你说什么?银桑这是柔顺又健康的自然卷,要知道草莓牛奶啊可是糖分大神罗尼欧姆创造出来守护地球的神器,你这样小看它是会后悔的!”
“……”我可去你的罗尼欧姆。
我睁着半月眼无神地瞥他一眼,转身就走。这种人你就不能吐槽他,不然他会越来越来劲的,我径直跑出食堂,被黑暗的天空吓了一跳。原本今天下午的天气就已经很奇怪了,谁知道现在更是和晚上一样黑。云层密密麻麻地叠在头顶,黑压压一大片,没有光。
――下雨了吗?
空气是湿冷的,弥漫着霉臭味,光线也不足,有小水珠滴下来砸在脸上。我愣愣地抬手遮了一下,雨开始变大了,周遭很安静,没有人声,到处只剩雨滴掉在地面上的噼里啪啦的响声。
我快步跑起来,将衣服后的帽子戴起来挡住脑袋。地面上很快有了泥泞的小水坑,许多水滴汇聚成线滑落,然后不停地从屋檐上滴下来。快到宿舍门口了,我加快步伐,余光不小心瞥见草坪旁――
千丝万缕的雨中,站着一个全身湿透的姑娘。
她一动不动,我的目光下移落在她光着的双脚上。雨越下越大了。
“喂――”我没忍住还是开口了,试探性地靠近她的身侧,声音有点哑,“你……没事吧?”
胸口猛地一阵凉意,那种透骨的寒冷直直地穿过皮肤直击心脏。我浑身一抖,伸手将那块蓝色的水晶石从衣服里拎出来,这才发现它此刻正闪着淡淡的浅银色光芒,持续保持着这样的亮光的同时还尽职地散发冷气。
我心头咯噔一声,迅速倒退一步,捏住蓝水晶的手指骤然缩紧。再抬起头的时候,身前空无一人。
雨开始变小了,我能感受到落在帽子上的水声逐渐减弱,沉默地盯着地面上墨色的一滩水迹,我有些无可奈何地揉揉太阳穴:“这大概就是……那什么吧。”
“少女你在这里专门来淋雨吗,这么多愁善感?”懒洋洋的大叔音。
我刚转过身头顶的雨就停了,眼中瞬间被蓝白色填满,我再退一步,仰起头,从帽子里往外看,正对上某人暗红色的死鱼眼。顺着他银色的卷发向上,原来也不是雨停了,而是这家伙把雨伞撑在我头顶。
我也变回半月眼,拽掉帽子,晃晃脑袋,抖掉发间的水渍,慢吞吞地将手里攥着的蓝水晶塞回衣服里:“是啊,要知道青春期的少女一到雨天就会很惆怅啊,就会忍不住想要站在雨里等待罗尼欧姆的降临呢这位老师。”
坂田银时听闻后也发出了一声嗤笑,他随意旋转一下伞把,飞溅的水花炸到一旁的小水洼里。这姑娘是在暗暗嘲笑他之前说的糖分大神呢,他倒也没怼回去,只是用小指挖挖耳朵,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什么呀,罗尼欧姆可不会给失足少女撑伞,只有优秀的人民教师才会这样爱岗敬业,少女你刚刚是在雨里数自己的脑细胞吗?”他吹了吹自己小指上的黑暗物质。
我答非所问,指着地上那一滩明显不正常的水迹:“你看见了没?”
“啊?”
“这里就是1969年,一位失恋的少女坠楼自杀身亡的地点,据说当年震惊了所有的师生与校领导们,你知道为什么吗?”
见男人的眼神忽然闪烁起来,神情也有些不自然,我继续旁若无人地说着:“因为她死的时候在半空割下了自己的鼻子,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却只有掉落在一边的刀片和一滩墨绿色的水迹,搜查人员并没有找到那只鼻子。”
我顿了顿,冷静地望向男人的双眼:“还有,好像那一天就是这样的雨天,大家都在说是妖怪把少女的鼻子拿走了。”
“这,这样啊,哈哈……时间不早了,银,银桑一会还有课,就先走了,你赶紧回寝室吧。”忽略男人微微颤抖的腿,他说的话倒是挺正经。
我默默点头,站在寝室门口屋檐下目送银发的老师飞一般地跑远,他还特意绕路避过了那滩奇怪的水渍。我收回目光,摇摇头叹气,用关爱傻子的语调自言自语:“唉,1969年还没建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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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讨厌雨。
雨天总是能让人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林原礼人将顺丰包裹抱在手上走出菜鸟驿站,天黑得可怕,路上人烟稀少。他不爽地暗啧一声,望着地面密密麻麻的雨水印,撑开手里的伞。
潮湿的水汽环绕在这座大学的四面八方,明明是在下雨却隐隐约约升腾起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空气更加潮湿了。
他抱紧了快递,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一个哆嗦,打算赶紧回寝室补觉。路过校门口的超市时,他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却不想和一双幽黑深邃的瞳眸撞个正着。
那是一名全身湿透的女子,一身白衣还向地面滴水,她甚至都没有穿鞋,只是抱膝蹲在那里,用一双盈满水光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他。
他没有多想,直接快步上前,将伞撑在她的头顶,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近距离看这个姑娘似乎还有一种意外的冰冷美感,说不上哪里不对,林原礼人只顾着暗暗窃喜着自己意外的艳遇,喜形于色。
少女慢慢地站起身,只见那身被雨淋湿的衣服还透着黑色的内衣样式,大片露出的胸前肌肤白皙又柔嫩。她朝他微微一笑,也不说话,自然而然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将自己的胸口紧紧贴上去。
哇哦,来真的啊。
林原礼人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他欣喜若狂地揽住姑娘的腰身,右手摸到了她腰侧的软肉,故意捏了捏:“那,跟我走吧。”
姑娘顺从地点点头,更为贴近他的身体,直接抓着少年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胸口,柔柔地笑了。林原礼人嘴角都快合不拢了,他领着这姑娘就想往自己的寝室带,甚至还偷偷摸摸给室友发了消息,说让他们先出门去网吧包夜,自己要奋战到天明。
他搂着少女健步如飞地走着,刚离开超市门口恰好和迎面的一个女生擦肩而过,他简单扫了她一眼,打着红伞的女生那头长长的黑发微微遮住她的侧脸,能看见的只有她脖子上露出的一截红绳。
大概是家人让她戴着的玉佩吧。他这么想着,无趣地转过脸,重新看着自己新撩到的妹子,脸上是止不住的荡漾笑容。
他没看见的是,黑发女生在走远之后突然停住了,她若有所思地回身看着他们的背影,随即盯着超市门口地面那一小滩墨绿色的水迹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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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港饮之港这种鬼天还营业。
我推开厚重的玻璃门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某个蓝发的少年正坐在那无所事事地托着腮等自己的饮料。
“啊,黑子。”
明显少年也看见我了,他往旁边挪了一点,移出来一个空位:“百里同学好久不见。”
我也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来,看了价位单半晌和收银的小姐姐说要一杯港奶三兄弟。显然黑子同学点的仍然是他最爱的香草奶昔,少年开开心心地喝了一口,鼓着脸颊咬着吸管和我说话:“百里同学今天没课吗?”
“有啊,刚刚上体育课来着。”我随意地四处看看,顺手拿起台前免费发放的积分卡揣进兜里打算下次用。
“诶。”黑子感叹一声后伸手搅搅自己的吸管,“百里同学选了什么项目?”
我挠挠头,有些无奈:“这个嘛,是排球。”
是的没错就是排球这个小妖精。显然我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接过小姐姐给我的奶茶,我站起身打算走了:“黑子你这段时间可不要随便给路边的失足少女撑伞啊,和你的小伙伴们也说一声,要知道有很多的不明生物都喜欢像你这样的少年……对了,实在放心不下你就丢件一次性雨衣到她脸上。”我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侧过脸打了一个响指。
黑子同学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反倒认真地点点头,正儿八经地望着我:“好的,我知道了百里同学。”
我随便挥挥手,推开门走了。雨虽然停了,但是街道上还残留着很多雨迹与水洼,我小心翼翼地避开它们,盯着主干道前面的人影发愣。
诶,那个学长手里拎着的果冻哪买的???
据我这几个月以来的观察,这个偏远地区并没有卖甜品的店铺,偏偏他还是用塑料袋拎在手上,这就说明不是在网上买的而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同学,等一下!”我没来得及多想拔腿就追上去,在出声的同时将手拍上人家的肩膀。粉红发色的少年头顶还带着两个像球一样的发卡,脸上挂着一副绿色的眼镜,我特意忽略了这些细节,直接开口:“同学,你的果冻是在哪里买的啊?”
齐木楠雄被吓了一跳,他猛地转过头打量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黑发女生,完全听不见她的心声……莫非,这也是个像燃堂一样的笨蛋?
我可不知道人家在想什么,一心都扑在他手里的果冻上。结果粉发少年只是默默瞥我一眼,眼里还充满了试探与疑惑:“在步行街买的。”
……厉害了同学。
你还专门坐了二十多站地铁跑到步行街买果冻吗真是自愧不如。我垂下手臂,失望地哦了一声,随即突然想起开学第一天好像也有这么一个人走在主干道上拎着甜品店的袋子。
所以说……这个家伙对甜品这么执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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