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橙几乎把能想到的骂人的词都用在这句话里了。
一通宣泄过后, 顾愿归挑眉轻笑，“怎么？痛快了？”
苏橙微怔, “……什么意思？”
“我还是比较习惯刚刚指着我鼻子骂的苏橙。所以，你不需要改变什么, 就像从前那样和我相处就好了。”
苏橙猛地抬眸, “你……刚刚是故意激怒我的？”
“不然呢？你真以为我有病？和女朋友约会时, 故意说些煞风景的话惹她生气？放心吧, 我还没那么不识趣。”
顾愿归扯唇轻笑。
苏橙垂眸, 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抿唇一笑。
和女朋友约会, 这几个字单听没什么，合在一起, 尤其是出自顾愿归之口，为啥就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甜？
她想，她完了！过不了多久，估计就要被寝室里的那些花痴少女给同化了, 变成自己从前最最不屑的“恋爱脑”了。
也不知为何, 与身边少年挑明心意后，她不仅有种多年夙愿达成的释然之感, 心中更是时不时地涌出一丝甜蜜, 就好像整个人都泡在蜜罐子里，怎么都出不来。
这或许就是恋爱的魔力？
让人纵使有再多锋利的棱角, 也一一化为了绕指柔。
“怎么了？”
见她又许久不说话，顾愿归也有些忐忑。
对于刚刚进入恋爱初期的他来说，一切恋人该有的相处之道, 都是陌生且奇特的。
他想要做到最好，给苏橙最好的恋爱体验。
因此，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表面看上去和平常无异，实则总会杞人忧天的担心自己说错话，惹女友不快。
毕竟，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不快乐，总是给对方添堵，分手也是毫无悬念的。
他不希望自己的初恋以失败告终。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的爱情能像他爸对他妈的那样，从一开始的惊艳，到细水长流的感动，最后获得美人芳心，携手一生。
从始至终，都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心。
一辈子那么长，我却只喜欢你。
于他而言，这便是最美好的爱情。
苏橙回过神来，只是笑，“顾愿归，我突然觉得你好像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说不出来，就是觉得这样的你，好像更适合恋爱了。”
说完，苏橙扬起的笑容更甚。
顾愿归心念一动，声音微沉，“别动。”
她微怔，不解地问，“怎么了？”
他陡然凑近，在她错愕的目光中俯身，覆上她的唇。
少女的双眸圆睁，少年柔声诱哄，“闭眼。”
下一秒，她如同被妖精蛊惑的凡人，缓缓闭上双眼，忘我回应。
此刻，昏黄的路灯下，少年拥着少女，唇瓣相贴，献出了彼此人生中的第一个吻。
苏橙闭眼默默地感慨：多好，我从小到大的第一次都只因为你。
顾愿归，多希望我余生的所有第一次都是因为你。
——
这边被她那重色轻友的哥哥彻底遗忘的顾可可，气得不住抱怨，“你说顾愿归他究竟是我亲哥吗？”
洛南双手插兜，抿唇浅笑，“要不……你找个时间带他去验验DNA？”
顾可可又好气又想笑，“南哥哥，这种时候你还和我开玩笑？不应该和我一起痛斥我哥的罪行吗？”
“从小到大，你抱怨你哥的那些罪行我都听腻了。所以啊，我这都懒得和你一起说他坏话了。为了他这种人，浪费口舌，你不觉得自己也聪明不到哪儿去吗？”
顾可可，“……”
“再说了，人家这才刚脱单成功，想和女朋友单独约会什么的也正常。将心比心，你就不该对他有过多的要求。”
可可一声长叹，“这么说也对。我哥这有女朋友事小，以后我就得天天吃他的狗粮了。”
“吃多了也就习惯了。”
“这种事还能习惯？”顾可可似是有些不敢置信，“要不……我也学我哥找个喜欢的谈场恋爱？”
她本是开个玩笑，却不想洛南竟当了真，冷着脸斥责，“顾可可，你是忘了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了吗？”
“什么话？”她不解抬眸。
“你现在还是高中生，就该以学业为重。”
可可想当然地接话，“这么说，我上大学后就可以放飞自我，想谈多少场恋爱就谈多少？”
洛南被她的问话狠狠一噎，心底莫名泛起一丝烦躁，“顾可可，你给我正经点！成天胡思乱想个什么鬼？”
“我怎么就胡思乱想了？谈恋爱这种事，我早晚都要接触。提前想想都不行？”
洛南脸色一沉，“怎么？我现在的话是不管用了吗？”
“我……”
顾可可哪里会知道洛南如此坚持，莫名有些心虚地垂眸，“南哥哥……你……你怎么突然间这么严肃？”
洛南一时被她给问住了。
是啊，或许在这个蠢丫头的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嘻嘻哈哈，对任何人任何事永远都秉持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可今天却突然对一件事如此执着，并且态度如此强硬，一定很奇怪吧？
他强压下心底的那股异样，抿了抿唇，再抬眸时，眼底只剩一片平静。
“没事。你从小都把我当哥看，我还不得替你哥看好你？”
“行了，知道你有责任心。”顾可可憋笑揶揄。
洛南，“……”
这蠢丫头居然会拿他开玩笑了！
——
第二日清晨。
苏橙刚从女生宿舍下楼，一眼便望见右手随意提着早点，斜倚在自行车旁帅得人神共愤的顾愿归。
他的回头率极高，但凡从他身边走过的女生无不惊叹，可他却始终表情淡淡，就好似完全看不见这群女生或欣赏，或爱慕，或惊叹的眼神。
苏橙微微勾唇，笑着朝他走了过去。
少年自然而然地将手中早点递给她，“趁热吃。”
苏橙抿唇一笑，“谢谢。”
她打开包装袋，一股扑鼻的香气袭来。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家的皮蛋瘦肉粥？”
苏橙瞪大双眼，脸上的惊诧与欣喜不加掩饰。
这家粥店离他们学校至少四站路，骑车过去怎么说也得四十多分钟，再加上回来的车程。
顾愿归这傻子今天究竟起的得有多早才能排队买到她最爱的皮蛋瘦肉粥？
她莫名眼眶泛酸，差点就感动得落下泪来。
她本以为自己的内心早已坚硬得百毒不侵，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暖心举动，就令她差点落泪。
爱情啊，还真不愧是让一个女孩长大、成熟，变得柔软，矫情，多愁善感，又患得患失的毒药啊！
可即便明知有毒，她却甘愿为了身前少年一一饮尽。
苏橙想，这或许就是爱吧。
——道理都懂，心却不由自己。
她一直垂着眸子，顾愿归并未看清她眼中的这份感动，蹙眉问道，“怎么？不合胃口？”
顿了顿，他煞有其事地挠了挠后脑，小声嘀咕道，“不可能啊，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喝这家店的皮蛋瘦肉粥的。难道是最近胃口变了？”
苏橙被他这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
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顾愿归。
在她的印象中，少年永远自信从容，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自我否定。
想到这，她主动上前，挽住男生的胳膊，笑着道，“没有，我很喜欢。你吃了吗？”
“嗯。”
他点头。
苏橙明显不信，用勺子盛了勺皮蛋瘦肉粥，递到他唇边，“尝尝。”
顾愿归心念微动，喉头滚动间，已然低头凑近，含住勺子喝了口粥。
“怎么样？味道如何？”苏橙尾音俏皮。
顾愿归浅笑回应，“嗯，不错。”
“还要来一口吗？”
垂眸，顾愿归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橙那水光潋滟的粉嫩双唇，没再压抑，低头，吻住少女。
一吻结束，他含笑揉了揉苏橙的发顶，“谢谢，今日的早餐很美味。”
苏橙被他撩得脸红心跳，嗔怪地瞪他一眼，“顾愿归，这里可是女生宿舍门口，人来人往的，你……你怎么……”
“我怎么了？”少年故作不知。
苏橙羞红了脸，半天才挤出三字，“你……流氓！”
“我怎么就流氓了？我吻我女朋友也不行？”
“不行！”
苏橙鼻腔哼哼。
“那可不行。”顾愿归故意停顿，唇畔紧贴她耳旁，低沉沙哑的声线直直钻入她心底，“苏橙，吻你这种事，我控制不住。”
那一刻，苏橙感觉自己心中的那只代表着少女心蹦蹦直跳的兔子，彻底复活了。
这个少年，真是该死的撩人！
见她垂眸不回话，顾愿归并未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苏橙这才回过神来，讷讷回复，“……答应什么？”
下一秒，少年双手捧住女孩粉嫩的脸颊，俯身，不偏不倚的一个吻，再次覆上，换气间，低哑回复，“吻你。”
苏橙闭着眼，这一刻，她无力反抗，早已被这个骚操作不断的少年攫住了所有神思。
此刻，周遭嘈杂，人声鼎沸，有尖叫，有起哄，有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语，但苏橙仿佛只感觉得到，少年那柔软的唇，撬开她的牙关，让她从头皮到脚跟酥麻了遍。
该死的顾愿归，她现在算是完了！
偏生她都已经这样了，少年结束完这个吻后，仍旧与她鼻尖相抵，呼吸缠绕，嗓音沙哑得要命，“喜欢吗？”
她还沉浸在方才的那个吻里，半晌才问，“什么？”
“接吻。”
两个字低沉，沙哑。
苏橙，“……”
这种事还能直接问出口的，应该也只有她眼前这个骚断腿的少年了吧？
不是啊！他到底是如何一夜之间性格突变，撩得她脸红心跳，无力反抗？
要命的是，他刚刚的问话，她竟然差一点就鬼使神差地回他一句：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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