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形似官方与官方的对话, 虽然两方身份完全不对等。
罗尔德脱口而出巨大的信息点。
而兆青和俞升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这本身就代表了……
“你们已经知道这一点了？吞食空间会让我们这些没有迈入进化大门的人类，死得更快。既然我们会死，新登人也未必敢试。”乔斯坦。
“我说我们不知道，你信吗？”俞升打了个马虎眼，他制止了自己下意识的眼神，定睛看着前方, 绝无一丝偏移。他不想从自己的表情里给对方任何信息，看出他们所得到咨询的来源。
兆青是他们的底牌。
“不信,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们是怎么知道的？”乔斯坦笑笑说, “你脸上写满了想知道又不想说的纠结神情”
俞升淡笑着点点头, 能从他脸上读出这部分，很好。
“你们担心的事儿发生过, 那时候这里才三万多点人。死了六十七个人, 空间被吸收的一干二净。我们找不到杀人者, 也找不到尸体。人心惶惶，安抚警戒动用了我们大量的人力, 摄像头也没有第一时间如现在一样布满全城的死角，无处找寻。后来…爆了，那三个杀人者爆了。就是脑子爆了, 第一个爆掉的人在闹市，很快很多人都吸收到了不小的空间。他就是杀人者，因为有的人空间里出现了尸体，现在还有个小伙没结束创伤治疗, 因为他被动的吸收了大量的尸体，有六具，最小的才八岁。”
“恶……”陈杰有些反胃，他倒不是害怕尸体，而是他们都认为不管是畾空间还是岛空间都是他们私有的。他有唯一使用权，这是个非常私密的位置，如果突然被放进去几具尸体，他也受不了。
“这么想枣儿真是个好枣儿，”陈杰突然用中文来了这么一句话。
“你说什么？”兆青突然被点名，不明所以。
“没事啦，”陈杰买了个萌，他只是觉得兆青这种愿意和别人共享小世界的初衷真挺让人感动的。
尤其是兆青的包容并非是面向全世界的善良，而只是面向他们这帮人的善意和开放。在很多选择下被选择的人，更会因为这种被选择而感激万分。
兆青看到陈杰这样笑的像个孩子也就跟着笑出梨涡，在他们家其他人的眼里犹如两个发光、可爱的…小傻子。
陈杰都能意会的事儿，其他人又怎么会不明白。
总归是陈阳有福。
乔斯坦和罗尔德还有艾格尼丝突然觉得后背一凉，面面相觑眼神里写满了不会真的选错人了吧。说到最血腥的部分，竟然会看到面前外貌最柔和的青年和个半大孩子笑出那样的脸。
“别误会，他们在说、好在我们不是这么发现的。”俞升解释着。
“还好…”罗尔德松了口气，“那你们是……”
特里夫没有说话，似乎想看看俞升他们怎么说。
“碰见了死人，是被从洞里飞出来金枪鱼给扎死了。我们停留查看的时候，有伙伴的空间增长了。”俞升用挪威人的说法，直接说成空间，“我们这也是真话。”
俞升说的确实是真话，确实有人死于金枪鱼从洞里飞出，不过那是赛斯他们格陵兰岛发生的事儿。他们的伙伴中也确实有人的空间增长了，句句为真话。
“我们这里的金枪鱼并不多，不过你们说的我倒是能相信，鱼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跳。有的很硬，都能把渔夫顶个跟头。”乔斯坦，“只是…遇到一个死人可不一定能知道这么多讯息，你们之中有智力提升者、还是什么别的？”
俞升用手指虚虚脱着下巴，停了几秒说，“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你们一定要回到华夏吗？”乔斯坦知道面前这个戴眼镜一脸书卷气的男人必然没有说实话，他突然不那么想让面前的队伍离开了。
虽然乔斯坦还不能确定对方的能力，可用来当信使死在遥远的路途上绝对不值得，“我们这里即使现在也有最好的福利，几乎完备的保卫条件，不会再出现那惨案。我们民众几乎都会捕鱼、放牧和种植。矿藏丰富，冰雪虾掩埋的木材也很多，吃饭保暖都不是问题。”
“你们也许能找到更适合自己的位置，我们有较为完备的工积分兑换。”乔斯坦似乎上来这劲儿了，语气语调都热情了许多。
“不怕我们是恶人了？”陈栗对这种变脸能力很是佩服。
“我们也有很好的防御体制，你们还是需要测评期的……”罗尔德似乎看自家大哥很尴尬，生硬的来了这句话。
“他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话要两边说才能显示出我们的诚意。测评期对于所有外来者都是一样，这以后也是你们的保护。”乔斯坦。
“得了，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还没有到可以留下来的时候，也不想听你说那么多。说你最初的意图吧，不必试着说服我们留下。”瓦连京不太喜欢政客，应该说他们都不喜欢政客。
“我希望…如果你们一直行在路上，可以带着我父王的问候。我父王也很开心，我们遇到的旅人是华夏人，你们不是好战的民族，那也许…”乔斯坦。
“什么问候？口头问候，我想你们不会这么做吧。”
乔斯坦拿出来一个盒子，“这里是正式文书，还有我父王录的视频。”
“假设我们真有可能把这一切带到华夏，找到政府。如果我们花了十年，你们早已变化，政权更迭有意义吗？你别怪我说的直白，只是…我们不是专业人员，不明白你们的想法。”俞升难能谦虚。
“我们国家？政权更迭？王室更迭吗？可能性不高，我父王是个好国王！我们都是好王子！我们根本……”罗尔德抢着说。
“嘿，罗尔。我们没必要和外人说家室，更不需要和友邦说内政。”乔斯坦话说的坦荡有道理，他复而看着俞升和陈陌，“关于未来，谁都没有把握。我们初衷是好的，我们不知道引起周边势力到底会给我们带来多少影响。就像我们根本不知道，这厚重的围墙到底能挡住什么。”
俞升缓缓点了点头，这点他认同。
“就算有天，一切不复存在、一切缘由都不再重要、身份与生存让我们针锋相对。但就能因为可能产生这样的结果，我们要放过一次…难能可贵的机会吗？挪威，我们的挪威有五百三十多万人。光奥斯陆就六十多万人，可现在只有二十多万人。”乔斯坦说这个的时候，语气分外哀伤，“就像我们永远会祝福你们，旅人朋友 ，期望你们到达想去的地方。可我们就敢肯定的说，你们未来的路上不会有艰险吗？如果全世界都是这样，我们怎么能把远方的同类先当成敌人。”
“我不认可父王这种做法，但我不能说父王是错的。”罗尔德。
“也许未来我们这里会有很多旅人经过，那时候我和罗尔多半不会像今日这样慎重。嘿，没有和我们互换名字的东方人，我们什么都没有，除了此刻的友好。”乔斯坦伸出手，“别担心，我没有我弟弟的能力。”
俞升看了一眼陈陌，后者挑眉，用中文说，“你做主，家长。”
“嘁，”俞升被陈陌这句话逗笑，家长这个词儿是他和陈陌两个人开玩笑说的。
没有人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所以俞升只能像面前这个乔斯坦一样，永远不要去猜测明天。就问问今天得初衷，到底要种下什么果子。
“我们会带着你的问候上路，这点东西也占用多少地方。我叫做俞升，他们是我的家人，就不一一介绍了。”俞升握住面前男人的手。
“我们算朋友吗？”乔斯坦。
“不算吧，但至少不是敌人。”俞升不可置否，“我想问你三个问题，关于此处的，若有天可以转达，自是要多知道些，你当然有权不回答。”
“好，那我也会回问你三个问题，你也有权不回答。”乔斯坦。
“奥斯陆城并不小，你们几乎把郊区也圈了起来，二十六万人需要这么大使用面积吗？”俞升第一个问题。
“我们要种植，动物也比我们想象中变得大，需要更多的地方养殖，也许要更多地方放物资。”
“明白，第二个问题。罗尔德不仅仅能看到空间是方是圆对吗？”
乔斯坦表情未变，倒是很稳定，“我暂且保留答案，说出你第三个问题。”
“小公主的预言看到的是多久的以后？”
“……你的每个都很尖锐。”
“没关系，你可以不回答。”
“好，我提三个问题，你来交换答案。”
言下之意就是俞升只能用一个答案去换一个答案，“好，你说。”
“第一个，你们是否全员迈入进化大门了，就是已经成为新登人。第二个，你们不是从格陵兰岛来的对吗？第三个……”
乔斯坦一沉吟，陈氏兄弟皮就紧了，生人无法辨别，但兆青一眼就看了出来。
俞升伸手摸上陈陌的手背，“第三个什么？”
乔斯坦看了俞升一会儿，“第三个问题，等我们下次再见面，我会问的。”
“好，有点意思。你的第一个问题，是的，如果按照你们所说空间变成圆的，那我们全员已经迈入新世界第一道门槛。第二个问题，我们从美国尤金来。”
“我更有信心了，你们在野外比我们生活的时间都久。”乔斯坦。
兆青听到这里也挺不好意思的，他们等于是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躲了一个月。
“是的，罗尔德还能看到空间的大小，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抓到第一个爆裂的人，罗尔德就像是被主感召，突然有了这个能力。”
俞升看着乔斯坦说这段话，微眯了眯眼，“你说的，仍旧不是罗尔德的全部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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