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一日一日堆砌成生活。
离开猫街镇到达武定狮子山附近天就黑了, 他们停在一处加油站旁休息了一夜又继续上路。
自从有了俞升转述石板给予特人分类做基础概念, 就需要大量数据对比达成证明或是校验的目的。
瓦连京近期闲下来都在做自愈能力及维原子冲击波带来疗伤加成的数据分析，陈阳陈陌就是他的头号实验对象。
“骨骼，致密结缔组织被完全切割分离的部分无法再生，皮肤肌肉内脏细胞的再造速度很快。”瓦连京放下总结数据，把电脑显微镜等仪器收回稳定岛。
俞升正在做他所见过、听过的特能汇编听到瓦连京的话看了眼窝在一边儿的喜糖。
俞升：“喜糖的后腿很难恢复正常了？”
瓦连京：“光靠目前我们所知的手段都不行，第二次冲击波也未带来它跟腱的再生。”
喜糖受伤时后腿小半条跟腱都被勾了出来完整断裂, 瓦连京进行手术修补时跟腱已经少了一段硬生生拉长才勉强脸上。
瓦连京：“我们目前有三种治疗方案，手术常规治疗, 枣儿吸收死亡意识转嫁能量在固定（小世界）地点完成修复, 以及维原子冲击波加快细胞再生完成促化。”
“维原子冲击波一年一次, 平日里死亡意识的浓度一直都在下降，常规治疗总有其局限。”俞升的笔杆在本子上敲着, 又问：“阿京, 你的能力最近有变化吗？”
“对于透视活体组织结构的能力略有增加, 我每天都会定时定点扫描我身边所有的活体以求更熟悉这种特能。”
“嗯。你有什么想法吗？”俞升。
“我要一些HeLa细胞。”瓦连京，“我想知道维原子冲击波对它的影响, 它其是否在这种影响下存活”
俞升听到那个词时眼睛瞬间睁大，问：“有可能吗？”
“没可能吗？”瓦连京反问。
“行，我知道了, ”俞升拿出另外一个本子，在路线要点中增加一项细胞库。
“你这是到底有多少不同的本子。”瓦连京。
“不占地方。你要是也做好分类就不至于每次一沓子A4纸乱翻了。”俞升扫了一眼瓦连京面前扔散落的几张都卷边的纸。
俞升：“你也不录入电子数据，全靠笔头可能会被忽略关注不到的点。”
“oh，no!我已经三十多快四十了, 饶了我吧。”瓦连京从没想到生活走到今天的面貌，他平日里用电脑都是为了看陈杰帮他做出来的数据建模，他对电子产品不怎么感冒。
“不过才四十岁，”俞升：“在新世界里这年龄保不齐和个婴儿差不多。”
“…到底多长？”瓦连京叹了口气。人类从来不是能真正闲下来的生物，在不愁吃穿的情况下，乐是有极限的，有追求着意义才不至于空虚。
俞升推了推眼镜：“取决于还剩多少人。”
“我记得你说的话，我这是个感慨不是个问句。到了西游洞不用喊我，我去睡会儿…哈唉…起得太早了。”瓦连京说着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哈欠连天。
瓦连京躺在陈陌旁的宽敞处闭着眼把两个在身边把他当小山爬来爬去的顽童拎起来放在胸膛上，知桓和柏学很喜欢瓦连京宽广的胸膛刚喝完瓶瓶奶又探索了半天世界也困了跟着打哈欠。
“你和我要互相提醒注意尺度，尤其是涉及到我们本身的医疗与生物科技。”俞升。
瓦连京复而睁开眼，“你把我看的太高了。”
俞升：“我已经看错一次，现在不会了，我会物尽其用的。”
俞升一直认为非智力特化者之外陈杰是这个队伍中智能最好的人，而现在看起来瓦连京才是末世前真正意义上的天才。
每个人都可以学两手急救的本事。却很难想象有谁能靠自学完成开胸开腹的精密手术、辨别分析提炼成分把一颗没有标识的药分类，同时记住所有可见药物的使用方式。
越是有这样的想法俞升观察瓦连京的次数越多，一个非体质特化的人类能和兵人拼一把体力，就算最终瓦连京会失败，但本身就证明了他超程度的体能。
瓦连京的阅读速度也极快、心智极其坚定、对医疗知识的理解分析力极强，在某种意义上说瓦连京是他们队伍中将武力和智力融合最好的人。
正如末世前陈陌吸纳瓦连京的原因一样，一个有高超技术的医生和同样能力程度的士兵糅合在一起太稀有，得了一个瓦连京等于得了一个多功能战士。
俞升：“在我还没有得到酒精对特人神经完全没有伤害前，你的伏特加进入管制。”
“管制我的稳定岛？”瓦连京语气不屑，稳定岛在他身上偷偷喝谁知道。
俞升：“我当然管不了你的稳定岛，但枣儿听我的陈阳听枣儿的。”
“shit!”瓦连京稳定岛中只有五箱伏特加，其他除了医疗研究和药品手术器械外只剩下他们每个人的常规物资，全是吃的喝的防潮防冻防水之类的杂物。
兆青在前面用电磁炉蒸着食物，听到自己被说起探出头来问：“怎么了二哥？”
“帮俄熊戒酒，你不准偷渡他伏特加。”俞升。
“呃…”兆青默默地闭上了嘴给陈阳了一个眼神。
陈阳对兆青用口型说：“就该这样！”
“我又不酗酒！”瓦连京立时精神了，“我的民族血液里必须有伏特加！”
“一天5瓶伏特加？民族血液里必须有伏特加没让你的血液里面都是伏特加。”俞升收了本子，走到兆青面前闻到一股子胡萝卜味儿。
俞升想了想总不能一下子断的太狠，说：“现在你两天一瓶伏特加，生日节庆日五瓶。”
“你不能这样！！！”瓦连京声音忽大差点把刚睡着的宝宝吵醒，他赶紧伸大手拍了拍声音又降低抗议：“专.制.独.裁要不得。”
“哦，两天一瓶伏特加，生日节庆日四瓶。”俞升。
瓦连京：“shit!”
“三瓶…”俞升。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
俞升：“那就这么定了两日一瓶、生日节庆日三瓶，突然省下来好大一笔物资，值，快睡吧西游洞不叫你。”
“谁还睡得着，”瓦连京说着打了个哈欠给了身旁睁眼看戏陈陌一个肘击，“不管管。”
陈陌嘴角弧度微小的嗤了一声，那意思很明确管不了。
瓦连京：“招募我的时候不是说要什么给什么。”
“我说给你钱，要多少给多少，我现在也能给你钱。”陈陌。
“奸夫淫…不是这个成语…狼狈为奸…”瓦连京说完狠狠的哼了一声。
俞升拿着一块蒸好的胡萝卜走回自己的座位，“呵呵，你可以研究一下酒精对性.能力是否有影响，毕竟你都快四、十、岁了阿杰还那么年轻。”
瓦连京被这一句话噎的不行，胸膛上的娃娃成了千斤坠让他没办法起身，缓了好一会儿说，“你…你嘴怎么这么…你，是不是冲击波的余波还没过去，你很…。”
俞升吃完了胡萝卜擦了擦手，没等瓦连京形容完就说：“阿杰也这么说。”
“我他妈睡觉行吧，”瓦连京深呼吸两次闭上眼又看了一遍稳定岛中的物资，变出不出来新的一箱伏特加，这五箱以后就是他的珍藏了。
瓦连京：“唉。”
陈陌从旁边站起来路过俞升的时候托起对方的下巴亲了个胡萝卜味的嘴儿。他用利益招募瓦连京像是上辈子的事儿，一起战斗的经历将瓦连京变成战友，现有的生活牵制彼此又成为可以提出相互要求的共同体。
“哥，来块胡萝卜。”兆青在陈陌走过他面前时递过去一个小篮子。
“嗯，”陈陌食指挂着篮子晃到副驾驶把陈杰换下去，开车的陈阳顺手拿了一块塞在嘴里。
陈阳：“快到西游洞了”
“阿杰！”陈陌。
“收到！”陈杰打开对讲机提醒后面跟随的杨虎。
开了几个小时现即将到达昆明市郊区的西游洞，他们决定在那里暂时停留修整。
一方面是为即将进入可能存在的大型人类聚集区做准备；另一方面是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和名著有关被徐霞客称为天下第一奇洞的地方是否还存在，他们这些旅人能否有幸一窥景色。
陈陌用暗物质之鞭进行探测时发现周围活动的人数量开始越来越多，陆陆续续也开始出现其他车辆逐渐汇集成稀松的车流，他们没到西游洞就停了下来，
他们错开车流停在了一处收费站的背面，距离最近即将遇到密集人群仅一公里左右，杨虎的车缓行到陈氏小队车旁停下敲了他们的车门。
俞升提醒：“你不要再使用鞭子。”
“知道。”陈陌。
兆青看到陈陌俞升的对话停止开门迎入：“虎哥。”
杨虎开头就是一句：“你们是要换车吗？”
“怎么？”兆青。
“不是因为快到昆明需要换辆不显眼的车吗？那你们停下是？还没到西游洞。”杨虎看了一眼手表。
“对，就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看看你们把车收起来上来，还是我们将车收起来换一辆小车更好。”俞升借坡下驴。
“呃，”杨虎没想到这个。
俞升脑子一转：“你们上来吧，我们拖家带口小车太小、大车太空。你们正好把代步车收起来留着备用。”
“行，稍等会儿。”杨虎也不矫情下车准备做转移。
陈栗着手将车里一些闲七杂八的东西放在一起让兆青都收进小世界仓库中，人越多的地方特能种类必然越多，他们仍然需要防止有人看得到稳定岛中的事物。
陈杰放出小蜜蜂如之前一般先行进入现有人流最密集的方向，屏幕出现越来越多的车辆和成队的人类。
俞升收好了所有研究材料坐在副驾驶后面临时搭的小凳子上，看着车门突然开始发呆，杨虎几人上车都没有让他错开眼神。
载着陈氏小队的车辆不断前进，小蜜蜂里传来的画面逐渐映入他们的眼中，人们都不自觉地看着窗外。
一辆一辆车与他们擦肩而过，一队一堆人也逐渐出现。
车速因为车流人流开始降低而兆青的心跳却越来越快，他看着车窗外的人偶尔仰头看向他们的车，他会对上那黑色的眸子、看到黑色的发。
俞升不知何时站弓着身子无限贴近窗户的往外看，慢慢的有帐篷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有人在篝火前生火做饭。
陈阳也不自觉地想看看周围，完全没办法专心只是开车。刚好车子在人流密集的地方也开不起来，一点点往前蹭着。
刘婵傻乎乎的冲窗外小幅度的挥了挥手，外面有人看到惊诧的骂着傻子、却也有人回之微微一笑。
商厦头倚在窗边轻声说说：“我们回来了”，他的声音仍未完全恢复，哑涩的音调砸在每个人心上像是下一秒就会触动热泪。
兆青听到这句话心里酸楚的厉害，他站在陈阳的座位后面看着挡风玻璃外的人间烟火，他明明是第一次到昆明却觉得哪里都很熟悉，明明没开窗也闻到了足够熟悉的气味儿。
是家乡的气味儿。
俞升像是被突然唤醒的沉睡者，跟着说：“嗯，到家了。”
陈陌看到俞升抓住栏杆的手指蜷缩攥紧，他对于国家的归属感一直很弱，可这一刻他忽然有点明白什么叫做家乡。
陈陌想到了一个未被重视却存在于他们小队的行事原则，他们在乱局里接受各式各样的佣兵任务、在每一个可能的地方分一杯利益羹，却从不接受进入华夏或是接受任何损害华夏团体、个体的任务。
也许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他们就明白什么是归属。
那是，我的国家。
作者有话要说：天佑中华，相信国家。
注意防疫，照顾自己。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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