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早上刚刚制止住的话题,这时候又冒了出来。

    布置讨论小组的事儿也就这么被耽搁了,下课的音乐都响起,竟然没有几个学生离开。都在起哄,非要知道这个警察是来做什么的。

    兆青今天脱稿连教材都没有带,站在讲台上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陈阳这个始作俑者也不说话,抿着嘴拿着帽子靠在门框上。似乎也在等待兆青的回复,看着兆青的反应。

    “好了好了好了!都不要吵!”兆青也上了一学期的课,多少还有些作为老师的威严,“从今天起,不准再问老师有没有女朋友。”

    台下立刻嘈杂起来,七嘴八舌的。

    “停!”兆青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不然,老师的男朋友会生气的。立刻下课!”

    兆青说完了赶紧从教室前门冲了出去,把学生们的欢呼仍在身后。陈阳也赶紧缩出后门,还没在走廊站稳就被兆青抓着跑走了,他一回头看到好多学生追出来追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起哄。

    陈阳跟着兆青拐了两个弯下了一层楼,这才回到教职员办公室。

    “我的妈呀,还好这里对同性恋这么包容。”兆青还没在学校里这么快步的走过,也从来没有这样昭示的表达过自己的感情。

    所以说人就不要遇到起哄,一旦起哄的人一多,人就会做出不符合自己平日性格的反馈。兆青说出那句话时,也许想到了什么也许没有。或者只是,他把追求者陈阳偷偷进入教室、趴在最后一排,偶尔睡觉、偶尔盯着他的画面和现在的男朋友陈阳重合在一起。

    跟兆青他自己一起跑步的陈阳、送他回家的陈阳、载他去医院的陈阳、陪伴他度过葬礼的陈阳、温柔的陈阳、生气的陈阳…他的陈阳。

    兆青很感谢陈阳,能够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男朋友,所以,这应该是兆青能够想到的最勇敢的表达。至少在别人一直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时,应该给陈阳正名,他是有男朋友的。

    不管美国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至少感谢它,能让出柜变得如此容易。

    兆青不认为这是一种出柜,因为他早已和父母说清楚自己的性取向,那么其他人的看法对兆青来讲也不是特别的重要。反正他有自己的小房子,如果被鄙视他也可以躲进小房子里。不是兆青爱的人就不能,伤害他自己,这是兆青两辈子终于学会的事情。

    陈阳也悸动的心想跳出胸膛,他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情,像是被全世界糖果砸中的心情。兆青还牵着他的手腕,他看着拿皙白的手,突然意识到这一辈子颠沛流离的前二十多年,似乎有了归途。

    陈阳眼里的兆青还按着他自己的胸口,探头探脑的从办公室门往外看,似乎害怕有学生跟过来。

    全世界都知道陈阳一直在追求兆青,刚才他回警局复命时,全警局也都在那几个大嘴巴的广而告之下,知道他已经得偿所愿。连他的局长都过来关切的感谢上苍,终于兆青愿意收了陈阳,省的陈阳作为一个单身男青年,天天在警局里散发欲求不满的黑气。

    虽然陈阳依旧还没有能和兆青滚个床单,依旧欲壑难填。

    兆青松了口气应该是没有人继续注意他,他推着门把手要关门。陈阳的手搭在门框上一用力,两个人就一起把门关上了。

    兆青又被亲了。

    “下午是不是没课?男朋友来接你下班。”陈阳浅尝辄止。

    “你下班了吗?”兆青小粉蟹又有点不好意思,把搭在陈阳劲腰上的手收回来插进卫衣前面的兜里。

    “嗯,抓到了是个流浪汉,家里除了现金和一些做好的食物之外没有少什么。不过窗子碎了几块得重新修。”

    “那就好。”

    “建筑队现在非常不好预约,我把坏掉的地方拿木板先封死了。去我那住回头我去建材市场买玻璃,自己修吧。”

    “住你那里?”兆青还没住过别人家,他上大学的时候也是走读。

    “怎么了住男朋友家有问题吗?”陈阳突然更喜欢男朋友这个词儿超过未婚夫,因为这个词儿刚从兆青嘴里说出来过。

    “你能不能放过我…别再说这个了,”兆青眯着一只眼羞囧之极的看着别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兆青吓得都静止了连背上虚拟房都石化了,使劲推了一下陈阳,把自己从陈阳怀里解救出来。

    陈阳这才发现办公室里有人。

    “你好啊,天气真的很不错,”红发碧眼的青年站起来,看了一眼窗外的细雨绵绵。“我准备出去吃点东西,对,是的。我并不在这里。”

    “这是阿迈特,我的学长现在也是同事。”兆青小粉蟹向陈阳介绍着自己的同事,也是少数比较说得来的朋友。

    “你好,我是男…”

    “男朋友嘛,知道的。你是陈阳对吗?”阿迈特伸出手和陈阳握了一下。

    “你知道他?”

    “哦,当然知道,西雅图就这么大点地方。我姐姐是艾米丽,一直孜孜不倦的为他们警局抓到的犯人提供无偿的辩护。”

    “我认为这完全没有任何必要。”陈阳实话实说,如果他被抓绝对不会让人辩护。如果他家其他人被抓,也不需要辩护需要的只是劫狱。

    “为所有人的最后辩护的权利。”阿米特。

    陈阳收回手耸了耸肩,罪犯就是罪犯。就他而言没有必要浪费社会力量为他们寻找说辞,强悍如他这样的“罪犯”,自然也不需要任何来自社会的说辞,他会用硬实力对抗所谓的判决。

    “我早就知道你和他有一腿,你还骗我没有。你欠我一顿饭,知道吗小兆青。”阿迈特使劲摸了摸兆青的脑袋,开门离开了办公室。

    陈阳皱着眉把手放在阿迈特摸过的地方,本是想帮兆青梳理一下结果弄得更乱。

    兆青突然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漾起恬笑,他的同事不少,每个人对他都很好。只有这个阿迈特算是他的朋友,无论如何他身边关联比较重要的人,都已经知道了陈阳,不需要他进行特殊介绍了。

    介绍男朋友什么的,太难了。

    捡到宝了的是陈阳,牵着兆青的手,腻腻乎乎的说,“男朋友带你去吃西班牙菜?”

    “不要吧,不要一直吃外面的东西。”兆青走到自己办公桌上拿了水杯喝口水,“喝水吗?”

    陈阳接过水杯,在兆青唇接触的位置喝干了里面的剩余的水,“可我没有带钥匙,钥匙在警局里,回去取?”

    “我带了啊,”兆青拿个纸袋子放了几本书和材料,从卫衣兜里拿出来一个信封。把信封打开拎出来一把钥匙,摇了摇。

    兆青什么都没带,却带了陈阳家的钥匙和陈阳的卡。

    “陈阳,你不要总亲我!”兆青都快被陈阳亲木了,刚才又被掐着下巴,脸颊都快被吸进陈阳嘴里了。

    “我要是能忍住,真的会忍的!”陈阳把兆青的外套和资料袋拎在手里,推着兆青往外走,“走吧,回家。”

    两个人开车回家,爬楼。

    “好高,”兆青走到7楼,拄着膝盖呼哧呼哧的。

    “你天天跑的那些步,都弄哪儿去了?”陈阳推着兆青,进入自己家,“你先休息一下洗个澡,休息够了我再陪你回去拿东西。”

    “现在警局分配的房子都这么大了吗?你们不是应该住在宿舍里面?”兆青看着面前的一室一厅半,空间还不算小。

    “买的,你男朋友还是有存款的,”陈阳掐了掐兆青的脸蛋儿。

    兆青想起转到他账户里那些钱,说多也不是多到荒唐。只是三十多岁的人很难攒出来,毕竟还要生活,“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当…兵,对,都是当兵。那是个非常赚钱的职业,福利待遇非常不错…呵呵。”陈阳给兆青脱着外套挂在一边儿,推着兆青坐在鞋柜旁的凳子上。

    “我自己来,”兆青看陈阳要给他脱鞋赶紧弯下腰。

    陈阳家标准的单身汉氛围连脱鞋都只有一双,他让兆青穿,然后自己光脚踩在地板上。

    “我去给你拿衣服,”陈阳说完就走进了卧室。

    兆青开始在这不算太大五脏俱全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怎么说呢,不是很脏,但绝对不整洁。水槽里面没有碗碟,但不锈钢的表面也是很久没有清洗的模样。似乎是因为这一个多月一直住在自己家,冰箱里已经没有什么存货了。只有冷冻区有点速食,饺子和馄饨。

    “你先去洗澡,不要弄这个。”

    “我想煮点饺子,咱们对付一下。”

    “我弄你去吧。怎么还不相信我?煮个饺子我还是会的去吧。衣服给你放在浴室里了。白色毛巾是新的你用吧。”

    兆青只好先去浴室,把厨房留给陈阳。

    “陈阳…”兆青拿着毛巾擦着头发。

    “这么快?”陈阳刚把饺子煮好,放在桌上还徐徐冒着热气。

    “没有热水了…”兆青指着厕所说。

    “怎么会?”陈阳跟着走到厕所,他这栋楼算是商住两用是集体供热供水的。他给物业打了个电话,原来是供热处出了问题。

    “你不管?”兆青看着陈阳坐在他面前开始吃饺子了。

    “不管,这是城建要做的事儿不是我们,再说他们也没有报警我也管不着。”陈阳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那你一会儿怎么洗澡,我给你烧壶水。”

    “你先别起来,先吃饭我冲一下就行。”

    “凉水?”

    “嗯,没那么娇气,呃我不是说你娇气。”陈阳赶紧找补。

    兆青瞥了一眼陈阳,两个人都笑了,生活还是需要很多的磨合。就如面前陈阳煮过头的饺子一样,他们还需要熟练更多关于彼此生活中的小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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