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最初选择留在城市里有他们的考量,兆青像是无意的飞鸟闯进陈阳的眼中。陈阳就因此彻底踏实下心思,开始正儿八经的把伪装做成生活的常态,他收齐了嘴里面的尖刺,戴上了虚假的翅膀,从波澜的深海里一跃而起。
兆青以为陈阳是同类回馈以温柔,却被叼住了白色的翅膀,拖进了陈阳心里这片一望无际的深渊。
陈阳几次都是因为脑海里出现兆青的眼眸压住暴戾的心情,他想冷漠的忽略遇到的所有求助,却会在兆青不忍不言的回望里动摇。
陈阳知道兆青无时无刻都在配合着他们的节奏,适应他们的过去、模糊自己的概念和规则,在这样明显的生活背景差异中、努力的因为爱、和自己融合着。
兆青仍旧保持着热血和天真,他不盲从、也不愤怒、也不冷漠,恰到好处的释放着他的温柔。对,就是温柔,温和柔软的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事件。就这样像是30度的开水,一点一点的改变陈阳的内心。
兆青是个多好的兆青,终究,是陈阳蛊惑了兆青。
陈阳的抱歉不是因为蛊惑,而是因为伪装。
兆青看着陈阳的眸子,依旧漆黑如深海。他干脆趴在了陈阳的胸前从上方看着陈阳的眼睛,那里面带着挣扎和不知为何深刻的道歉。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兆青怎么会看不出来陈阳一点一点剥落皮囊下的真实。陈阳在追求他的时间里显得十分周到,对待警察的工作也充满了热忱,全世界都在夸奖他,陈阳是个十足的好人。
而现在,陈阳慢慢的暴露了自私,又慢慢的展露了暴力。兆青曾经恍惚过,陈阳所说的那些过去也许是假的,是男人为了吸引伴侣而装作强大的说辞。而现在,他已经能够闻到陈阳身上的血腥味儿,和对待其它生命有意忽略的冷漠。
可陈阳忘了,兆青还能看到一些东西。那就是本性如此的陈阳,会因为在乎他的感受而改变自己。在兆青的偶尔一言未说的注视下放软了心,甚至主动开了门。
兆青把手掌贴在陈阳的左胸上。他的手掌下是陈阳那一颗很好的心,一刻懂得爱的好心。这比他本身是个好人更让兆青心动,因为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这颗好心,爱着自己好心。
兆青只是眉目如水的看着陈阳,手指在陈阳的下巴上点点轻轻碰触,“我爱你这颗心,即使这颗心里没有其他人。”
陈阳因为这句话心动如雷鼓,传递在兆青的手掌上。
“这里面有我,所以谢谢你。”兆青浅笑,梨涡却深深,眉目里都是缱绻的爱意。
“你总…让我哑口无言。”陈阳像是泄了气,谁说兆青不会说话的,几次三番都把他说的感情满溢,却不知如何回答。
“说爱我呗,说你永远爱我。”兆青捏着陈阳的下巴,带着陈阳的脑袋轻轻晃动,呐,是在撒娇。
“我永远爱你,直到心脏停止跳动。”陈阳握住兆青在自己胸前的手,压得很用力,心跳是那样强健有力,澎湃的爱意,嗯,是在告白。
“嗯,”兆青干脆抱住陈阳的肩膀,把头埋在陈阳的肩窝里。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整一个月前,陈阳向兆青说他们结婚了。婚姻因为末世的来临,失去了所有社会结构内的职能,只剩下两个人爱情之间的证明,这让今日的兆青特别容易情动。
陈阳的手表已经长久的戴在兆青的手腕上,那里面有陈杰改装后的定位器。兆青晃动手腕时看到了时间,轻声说,“圣诞快乐,我的好心人。”
隔日兆青醒了,陈阳还在赖在睡袋里窝着。他起来把衣服穿好,穿裤子时觉得自己大腿内侧都像是自行车骑久了,有一种将破未破的感觉。这让他红了脸,提裤子时小心了一点儿。
“嗯?几点了?”陈阳眯着眼,兆青一动他就醒了。
“四点多,睡你的,做好早点我叫你,你不是说今天上午你要开车吗?”兆青赶紧从睡袋里钻出来,怕把这点儿热气儿都弄散了,又把厚被子给陈阳压好。
“行,那你一会儿喊我一声。”陈阳亲了亲兆青的手指,最近他睡意深重,总是困得不行。
这也是为什么开几个小时就会换人的原因,陈陌基本上也是处于随时都在睡觉补眠的情况。
俞升、陈栗是开车的主力,偶尔陈陌、陈阳状态好的时候也会开几个小时。至于其他人,瓦连京那个体型这车他开着曲得慌,陈杰不良于行,兆青最好别开车。
“嗯,”兆青说着还轻轻拍了陈阳两下,看着对方闭上眼睛,这才拿着极地外套从帐篷里面钻了出去。
兆青环视了一圈,没有其他人醒过来,他看到奈雯在火堆旁边烤着头发,用英文说,“昨晚没睡?”
“睡了一会儿,我用外面的雪烧了桶水。你们应该不会喝,可以洗洗手脸。”奈雯赶紧迎上来。
也不知道奈雯几点起来的,看来是收拾了自己。她应该至少是擦了擦澡,全身上下散发着清爽的味道。还有一些洗过的衣服在火堆一侧烤着,已经快干了。
“好的,你还是先过去把头发弄干,”兆青去桶里弄出来一小盆水,“谢谢你了。”
兆青说完这才洗了手脸,漱口刷牙。奈雯楞了一下,没回应什么,只是用头巾把头包上,去车里看孩子。
做早饭的时候,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起床。陈栗走过来揶揄了兆青几声,昨晚发生了什么避不过他们的耳目。俞升出来的时候一脸的没睡醒,陈陌摸了摸俞升的脑袋,给喂了一块儿糖俞升才精神过来。
喜糖非常乖,因为有奈雯这个不熟悉的人,喜糖吃的小鱼儿断了。总不好别人都还在挣扎着恨不能多一口饭,而猫却能吃一整条鱼。喜糖每日乖巧的吃着猫粮,陈栗偶尔也会在手心里放一条小银鱼儿偷偷喂给喜糖。
早餐是压缩干菜煮的汤,加了一些腊肉。主食是兆青在饼里面加了碾碎的鸡蛋,抹了一些千岛酱提味儿。
“我们最终是要离开美国界,遇到安全系数高的幸存者区,会将你留下。”俞升推了推眼镜,实在话是在说。
“好的,你们能带我一段已经是我的幸运了。我会尽可能的找寻食物,不做你们的负累,感谢你们的奶粉。”奈雯没有吃兆青准备的东西而是借了个小铁锅,烧了水煮意面点了一点盐吃的也很香。
兆青劝了劝,奈雯只是表示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靠别人的帮助、她总要自己过活。她说,不能让自己养成习惯、娇气了之后怎么办,总要适应这个环境。话糙理不糙,兆青也不再多说什么。
再者讲奈雯的坚持是有理智的,她自己暂时拒绝和兆青他们同锅吃饭,却从不拒绝奶粉这一类用来给小孩儿补充营养的食物。
瓦连京似乎一直有话想说,欲言又止了几次却因碍着外人,干脆安静的吃饭。喜糖已经适应海贼无时无刻的骚扰,很少出现僵化反应,偶尔被搓弄烦了还会挥舞着小爪子用肉垫拍打海贼的爪钩面。
似乎是生活在这个环境久了,除了陈阳陈陌这种大幅度提升了耐寒效果的人之外,其他人也开始有了抗寒系数提高的感受。平日虽然依旧穿的像个纽因特人,但至少不算是个墩墩,日常行动终于从非常笨重上升为笨重。
陈阳开了一上午的车,又困得不行,停下来吃了个行军饭,换了陈栗自己就到最后面睡觉。
奈雯把两个孩子放在座位上,自己则是席地而坐。男人们都曾让奈雯坐在座椅上,而她只是说这样方便带孩子、也能伸开腿更舒服。奈雯是个如此知趣的女孩儿,无论别人怎么推让她还是保持着自己的界限,保持着亲切却不逾越。
兆青和俞升在二排座和后面两个醒着的人聊天(陈氏小队内通用中文,下文中不再另行解释)。
“陌和阳都睡得太多了,食量也大。”瓦连京。
“回头找个研究室,我拿些东西。瓦连京你到时候看看他们的血液浓度、肌肉纤维密度…骨密度这个暂且延后吧。”俞升看着医学书,难得有这种时间让他不停的阅读。他就像是一个海绵,拼命的吸收着新的内容。
“怎么?”兆青不明白这个和骨密度有什么关系。
俞升暂且放下书本,嚼着如何回答的话语,接着说,“他们吃的东西很多,单纯从热量消耗上来讲绝对是富裕,但是他们的体脂量并没有可见的变多,像陈陌倒是手感更硬了。你呢?有没有感觉到陈阳的身体变化?”
兆青经了这么多次人事儿,还是不太习惯把这种事儿摆到明面上说。再说一脱光了他就慌了,别说感受陈阳的肌肉状态了,连感受自己都感受不过来。注意力都集中不了,又怎么能像研究一样的得到结果。
俞升看着兆青的反应,隐隐发笑,反手掐了掐兆青的脸蛋儿,“回头你仔细感受一下,告诉我。”
“好吧,”兆青最近都习惯了,没事儿就有人掐他的脸。他有一天掐了掐陈杰,这才明白肉嘟嘟脸颊的吸引力,也就将心比心的都忍了。实在忍不住了,他就去掐陈杰发泄一下。
俞升接着看书,似乎是用眼过度,揉了好几下,手刚放下又举到眼角边儿。
“你别揉眼睛,升哥。”兆青把俞升又挪到眼睛上的手拉下来,“要不然你歇会儿,有履带减震再好也不适合长久看书,别弄出结膜炎。”
“嗯,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这眼镜总是让我晕。”俞升干脆把眼镜摘下来顶在额头上,裸眼看东西都舒服些。
“不是用眼过度吧?涨度数了?”陈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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