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喜欢他......为何要.....”蓝安此时也是眼眶微红,他不愿相信薛重亥的说辞,但内心确实万分不安。就在刚刚,他和江迟都是不断催动灵蝶,却没有收到半分回音。
“为什么?”薛重亥重复了一遍,又开始笑起来,笑声不似刚刚那般疯癫,那声音低低的,却透着浓浓的期盼,“因为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啊!”
见江迟和蓝安愤怒地看着他,薛重亥炫耀似的解释道,“我以半数寿元和魂魄为媒,召唤饕餮出来半个时辰,然后再将他引过去,到时饕餮散去,他的魂魄自然会被我的招魂阵所固定。哈哈哈哈,到那时,我将他制成我的傀儡,与我生命相连,陪我度过余生。待我死后,他便可随我一同魂飞魄散,永远再不分离!”
“畜生!!!!”江迟眼眶通红,吵薛重亥吼道。
“你说......你.....钦慕......于他......但你......此番......作为......可......想过......他.....会.....怨你......”蓝安眼中也是带着恨意。
薛重亥闻言突然怒容满面,手中出力,将江蓝二人打吐了血,“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们是最没有资格的人!明明弱的如同蝼蚁一般,到底哪里特别,居然能令他一次次跑来特意警告我不要动你们!而你们呢?你们除了会像狗一样求着他一次次庇护你们,你们还能干什么?你们能保护他么?你们不能!只有我可以!只有我才有这个能力!”
“至于你的顾虑,哼!”薛重亥伸手将蓝安拉近,盯着他充满恨意的眼睛,得意地说到,“你了解什么?他与我一样强大,知道我喜糖,向我撒娇索要礼物,和我一同谈论阴铁该如何运用,同我一同切磋修行,陪我一同玩这布局拆局的游戏,了解我所有的想法,不如你们这般虚伪恶心,你说他怎会不愿与我永远在一起,怎会不愿与我一同消散于天地,同归大道?”
“疯子......”蓝安闭上了眼眸,不再看薛重亥,但两行清泪却顺着颊边流下。
一旁的江迟也是满面泪水,诚然,薛重亥说了一堆不是人的话,但有一句话确实没说错。若他们真的能强过薛重亥,如今也不会到如此局面,而颜洛......依旧能好好活着。
“哈哈哈,曲洛,你真该好好看看,哪怕你帮过他们千百次,只要稍加引导,他们便会忌惮你,恨不得将你诛杀在面前才甘心,你说你傻不傻啊,啊?哈哈哈哈!”薛重亥看到听完他刚刚话语的玄门百家中,多半人开始恨恨地骂果然颜洛与他是一路人,不由得放声大笑,但眼中的泪却不断流下。
“我也觉得我很傻,但傻不过你。”一声叹息从薛重亥身后响起,但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薛重亥浑身一震,僵住不动,而江迟和蓝安则是猛地睁开双眼,满是不可置信地朝薛重亥身后看去,当看到那熟悉的紫色人影后,眸中皆是迸发出欣喜若狂的神色。
“你.......”薛重亥终于转过身,看着颜洛,眼神却是晦涩至极。颜洛此时衣衫凌乱,身上有多道血口子,甚至连脸颊上都有一道伤痕,但这反倒令他的有种更加吸引人的魅力。
颜洛看着薛重亥,眼神中却无半分怒意或憎恶,反而带着些许的不忍。
“你为什么不恨我?!你凭什么不恨我?!我连你恨我的资格都没有么!!!”薛重亥见到这样的颜洛反而和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一般嘶吼。
颜洛轻叹一声,伸手打了个响指,薛重亥盯着他不断喘着粗气,但再没有说些什么。而蓝安和江迟则发现困住他们的怨气消失不见了,甚至体内那股乱窜的阴寒之力都消散了。更加夸张的是,周围的时间仿佛被暂停到这一刻一般。
“说来你可能不信,你是我出仙踪遗迹后,认识的第一个人。算起来我们认识了也有十四年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颜洛并没有理会蓝安和江迟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看着薛重亥淡淡说道。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最不需要你的。”薛重亥恢复冷静,看着颜洛的眼神复杂至极,随后又自嘲地笑了一声,“没想到我们两个这辈子还能有这样正常交谈的一天,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十四年的老朋友了,我送你一件礼物吧。”颜洛眼眸低垂。
“像我送你的礼物那样么?那我倒是有点期待了。”薛重亥笑了,这个笑容不带任何阴沉的气息,配上薛重亥的容貌,倒显得有几分阳光。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可没本事召唤出饕餮来做同伴。”颜洛看着这样的薛重亥,内心有些酸楚的感觉。
一旁的蓝安和江迟有些不太明白现在是个什么诡异的情况,这刚刚还一副你死我活的呢,怎么就突然知己交心了?还有这个无害的邻家少年一般的人,真的是薛重亥?!假的吧!
颜洛朝薛重亥伸手,薛重亥愣了一下,突然绽放出了一个更加阳光的笑容,其中满足与欣喜的样子,连一旁的蓝安与江迟都颇受感染。
只见薛重亥将那只随身携带的玉笛递给颜洛,颜洛用手指轻轻拂过玉笛,随后吹奏起来。
那曲调他们从未听闻,只觉得好听的同时,内心的酸楚之意也拼命的往外涌,令人难过异常,却又不知悲从何来。
随着笛声,江迟和蓝安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小镇,那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农家小镇,却温馨异常。他们好像是跟着一个孩子的视角观看者眼前的一幕幕景象,温柔的母亲,严厉却默默爱着他的父亲,爱护他的兄长,和淘气的妹妹,这无疑是个幸福的家庭。
可突然有一天,这个村子不再安宁,熊熊的大火拼命灼烧着这个宁静的村庄。村民们被带到村口,那里有很多骑着马的士兵,更多的是躺倒在士兵马下的尸体。那些之前对他们微笑,宠溺地摸着他们的头,虽然有时会生气追着他们恨不得臭揍一顿,却还会做出美味吃食给他们的人,如今都一动不动的躺在马蹄旁边,有的甚至被马蹄踩在脚下,那红色的血液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小孩被父母护在身后,哥哥虽然也是瑟瑟发抖,但依旧稳稳得站在他身前,而他则是紧紧握着妹妹的手,看着那些官兵和躺在地上的叔叔婶婶,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眼泪。那些官兵好像在找什么人,他没有听的很清楚,但江迟和蓝安听的很明白,那些官兵在找一个据说是被恶人拐跑了的皇子。
后来随着官兵的形容,小孩只看到他们周围围着的人,渐渐散了开来,那些原本慈爱的目光,如今却带着强烈的恨意,并且朝他们一家吼着灾星!滚出村子之类的话。而那些官兵的目光却带着轻蔑和不加掩饰的恶意。
随后爹爹和娘亲对视一眼,爹爹朝那些官兵扔了什么东西,而随后娘亲带着他们便往家里跑,进入家门后,不知娘亲念了些什么,周围突然白光大闪,小孩最后的记忆便是父亲浑身被长矛扎成筛子的样子,官兵屠杀村民的可怖模样,以及村民们扭曲的脸和震天的哀嚎以及怒骂。
之后的记忆是快速闪过的,大致是娘亲一个人日夜操劳,努力挣钱养活他们,随后病死,哥哥说是要带他出去散心,随后他被带到官府,待他逃出来回到家后,只看到哥哥的尸体和躲在水缸中的妹妹。
后来他一个人努力学习各种知识,努力保护妹妹。有一次他外出采药,不小心滑下山崖,被一老伯伯所救。老伯伯教授他术法,剑术,炼器,炼药,他以为上天终于垂怜了他一次,可就在他回家后,却发现妹妹面色苍白,见他强颜欢笑的样子。
他压下怀疑,暗中查探,却发现令他目次欲裂的一幕。被他视为救世恩师的老伯正在侮辱他的妹妹,而他自以为的上天垂怜,不过是妹妹受尽侮辱换来的。
他本想冲进屋子,却又顿住了。顿了一炷香的时间后,他转身回到了平时修炼的地方,没有丝毫表情,拼了命地学习那老翁所留下来的知识。之后他比之前更加乖巧,在老翁面前却不似从前爱学,反而渐渐顽劣起来。而那老翁渐渐对他放下戒心的同时,言语上也对他满是不屑,他则嬉皮笑脸地糊弄过去。
三年后,他面无表情地将老翁捆住关在他平素修炼的屋舍中,每日活剐老翁四刀,随后将人装入一个盛满毒虫的缸中,逼老翁吃下上好的疗伤药,日复一日。直到有天他准备进入那件屋子时,迎上自家妹子不可置信的眼眸。待他回过神去追妹子时,等着他的却是妹子自刎的尸体。
他默默将妹子埋好后,又回到了那间木屋,对上老翁惊恐异常的眼睛,嘴角带着笑意,将老翁活生生剐了近千刀,待老翁死后,将尸体丢入虫罐。
或许是修为足够高,他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想起了因为不能保护他,便将他送给下属心腹,拜托他们将他带离皇宫的母亲。在他的精心设计下,他成了名扬万里的大国师,也如愿见到了他记忆中温柔美丽的母亲。
那个女人如今已是高贵的皇后,育有一个人人都称赞贤德的太子。女人面上依旧是贤惠温柔,内心却早已腐烂不堪。当然,这些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当年那群官兵便是那女人派去杀人灭口的。因为当年将他送走,也是那女人陷害其他妃子加以争宠的计划中的一环。
一年后,那贤德的太子得了失心疯,掐死了贤淑的皇后。而皇后死后,连头七都没过,就被查出那些令人发指的恶行,最终被皇帝剥夺了封号,贬为庶人,沦为百姓口中的谈资。至于当年参与过那场追杀的士兵,据说一个个都死相凄惨,令人说起就心生寒意。
而那个国师,名叫薛重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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