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霖说你在问我小姨的事情, 你知道今晚上我要去见谁”
“想知道我喜欢的人, 嗯”
“也关心我性向么”
“你知道什么了小朋友”
“不进去了, 走了。”
咔哒
门被关上。
秋漫脑子里浑浑噩噩, 什么都记不清, 沈曜说的话每个字都听清楚了, 但是反应不过来意思。
沈曜几乎是用推的，将她推进了房间，死活不进来。
不体贴, 以前还会把她捞到床上的。
唔，床上
沙发上秋漫捂着头，难受，像是想起什么又像是在失忆。
“我是谁”
“还能是谁，不是沈曜么最疼我的唔。”
他吻了她。
不止是吻, 衣领的扣子也崩开了, 被扯的。
不止, 还不止
疯了, 都疯了。
相隔经年，嗓子里再度被压出甜腻的气声，秋漫都感觉到陌生。
中间她哭了。
有人帮她啄吻掉眼泪, 温柔至极，她好像是被对方搁在手心上呵护一般。
夜很长。
从折磨到脊骨震颤的愉悦, 再到折磨
秋漫像是被咬了一口的熟桃子, 果汁丰沛, 一口口被吃干净。
再不剩一点。
男人的拥抱炽热, 她被拢着入睡。
多年后，在另一个怀抱中。
早上醒来，有人窸窸窣窣在穿衣，秋漫醉的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看到一个背影背对着她穿衣，肩背挺阔，手长腿长好皮相。
秋漫试探着唤了一声“蒋珺”
那个背影猛然僵住。
对方不说话，秋漫也懒得在梦中看到过去的人，又睡了下去。
迷迷糊糊之间，有人摸了摸她脸庞，叹了口气，像是被伤了心。
猛吸一口气，秋漫坐直起来，额头背脊全是冷汗。
是梦，是梦，一定是
秋漫后知后觉，自己在沙发上。
脑子有片刻的空白，嗡一声懵了，转头去看墙上时钟，滴滴答答的，刚好指向十一点，十一点晚上。
秋漫疯了。
她这是记起来了什么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
“来，糖。”
“不想吃糖，宿醉的人不想吃，唔”
“曜哥，为什么发苦，过期了吧。”
“来，水。”
秋漫心如死灰闭上眼睛。
是真的。
都是真的。
只是她不愿意记起来，后面基本也没再喝醉过，不堪的记忆就放在心底的角落上封条了罢。
如果不是真的，沈曜第二天不会混着糖果塞她一颗事后药，还非要她咽下去不准吐。
如果不是真的，醉酒后的身体不会接连几天都不舒服。
如果不是真的，沈曜不会半个月都莫名其妙对她生气。
今天晚上沈曜喝了她杯子里的酒，摸她嘴唇的画面，也统统记起来了。
怪不得不进来，呼吸都乱了，怕进来了出事吧。
秋漫捂眼摊沙发上，酒意全都醒了，负罪感更甚，要死了，羞愧交加死的。
为什么会感觉这么渣啊啊啊
不行，不行，她是个憋不住事的。
之前还能忍，现在想起来这个事儿了，怎么忍啊，怎么装，她不是演员啊
秋漫换了身衣服，冲动上楼去找沈曜，人不在，估计是去见蒋今歌和纪甜了，海边晚上风大，她心乱，又回房间加了件外套出门。
出门也不干什么，在酒店门口的花园入口长凳上，抱膝坐着。
吹吹风，让头脑清醒一些。
或许内心有一丝等沈曜回来的念头，但是绝对没有和他说话的想法，只是只是想看一眼。
或许，看一眼，因为那人所感觉到的，刺伤心疼，就会好很多。
那些给不出的答案，就会慢慢清晰。
会吗
但愿。
不过刚坐下没多久，遇着往回走的纪豪，大半夜的，墨镜还戴在脸上，看见秋漫第一反应是摘了墨镜惊讶，“漫漫你不是喝醉了吗”
秋漫僵硬抬头，小脸惨白无措，看得纪豪心头一跳，“你没什么事吧”
秋漫摇头，“没，酒醒了，下来坐会儿。”
“酒醒了你可是连着喝了至少四五杯鸡尾酒”
“嗯，酒醒了，我能喝。”
“”
纪豪和秋漫面面相觑很有那么几十秒，大男孩笑起来，对秋漫伸手，“我要去找我姐，不介意的话，一起走一段”
秋漫伸手，被他拉起来。
“这个点，他们还在谈吗”他们指的谁，两人心照不宣。
“应该吧，蒋姨来了，我姐说自己不懂珠宝，硬是要找个懂行的人问问，这不只有沈总比较符合了。”话顿了顿，纪豪一点没有替纪甜打掩护的意思，笑笑，“偷偷给你说，其实她挺懂珠宝的，你懂吧”
“哦，懂。”秋漫的人字拖踢了踢石子，“喜欢曜哥的人不少。”
纪豪笑容不褪，“我倒感觉他们不能成。”
“”
“干嘛，这个表情，我哪句话没说对不能成就感觉吧，男人看男人，没滤镜，还是能感觉出来的。如果有意思，纪甜不会费这么大力气”
纪豪表情又释然“不过随她去吧，她从小到大都要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说到这点，好像跟你有点像啊”
“我”
“你二哥说的，朗哥提了你很多次，我一直好奇你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感觉和他说的也不像。”纪豪看秋漫一眼，“你太漂亮，应该更骄纵些的，比想象中爽快太多了。”
“你和我想的也不一样，你很谦逊。”被夸了，秋漫变着法子也夸了句回去。
纪豪大概第一次听这么质朴的夸奖，笑了起来，露出一排白齿“还有吗”
“还有就很好看啊，很帅，无死角。”
纪豪真的乐了，“听起来说的很勉强。”
秋漫挠挠头，“周围哥哥们都不差，我平时不太关注这些的，我大哥二哥，还有三哥，从小就是隔壁女生的青睐的对象。”
“能理解，现在又有了沈总，你眼界高正常。”
提到沈曜，秋漫默了默，记起来的画面还鲜活，她脑子里现在可不止他外面看起来如何，他扒了衣服她都一清二楚。
不能想不能想，等会儿脸又红了，忍住忍住，别丢人。
“小豪，你怎么漫漫”
熟悉的女声把秋漫拉回现实。
秋漫抬头，不偏不倚，沈曜和纪甜正好迎面走来。
秋漫往两人中间扫了一眼，靠的并不近。
沈曜也往他们两人中间扫了一眼，林荫小道，手都要靠一起了，秋漫后知后觉，往边上拉开一步，怕被误会什么。
这一点下意识反应，愉悦了沈曜，他眼底浮起笑意来。
“姐，聊完了”
“你们怎么走在一起，漫漫你不是喝多了吗”
秋漫揉了揉鼻子“酒醒了，想下来吹吹风。”
纪豪接过话头“我看她一个女孩子坐宾馆门口不太放心，拉着她一起走走，快十二点了，怕你聊忘了时间，也过来接你。”
沈曜“不会，我有时间观念的。”
这话微妙，他有时间观念，那谁没有纪豪不恼，好脾气对着沈曜笑笑，纪甜瞥沈曜一眼，不傻，听得出来对方在拉远关系，这么多天，男人像块冰一样，捂不化啊
想到什么，纪甜扫了秋漫一眼，不过很快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秋家的小小姐，才十九岁，沈家又和秋家是世交，不可能不可能，应该像哥哥一样。
沈曜看秋漫眼神闪烁片刻“这么快就酒醒了”
“啊，我能喝，睡了一会儿做噩梦醒了。”
“多大了，还做噩梦，什么梦啊”沈曜声线明显放松了。
秋漫不好意思说，摸了摸耳垂，笑笑“被怪物追，一直逃，要被咬到就醒了，牙齿比宾馆都大。”
秋漫这话一说，一群人都笑了。
“小女生就是无忧无虑的，真好。”纪甜感慨。
纪豪眼尾弯弯“这个梦有点可爱。”
沈曜不说话对秋漫招招手，秋漫自觉过去跟着他后面走，沈曜不再问她话，反而和纪甜挑了个话头，“我小姨是不是挺难应付的”
说到沈曜亲人，纪甜来了精神滔滔不绝，纪豪也就跟着听。
一路说回酒店，两拨人在电梯口分别。
等沈曜和秋漫出了二楼电梯，纪甜出三楼电梯时，后知后觉问道“我怎么记得，沈曜也是住三楼的呢记错了”
并没有。
等沈曜跟着秋漫走出几步，秋漫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只是沈曜神色笃定跟着她，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酒全醒了”
秋漫一直抬眼觑沈曜，男人眼皮都不抬道。
“嗯。”秋漫有点怂，莫名的怂。
“你哥说喝醉了酒的事情你全记得”沈曜嘴角微翘，话语下全是坑。
“是、是吗”秋漫手指抓自己衣服一霎，“也没那么准的，今天就昏昏沉沉记不太住。”
“这样么。”
“对”
沈曜垂目笑起来，像是参悟了什么，仍旧走得身姿笔挺，反而秋漫这个正主跟在后面亦步亦趋，总有点瑟缩。
“最后送你回来，那杯苹果马丁尼你还不放手。”
秋漫迟疑，“是草莓马丁尼吧。 ”
沈曜脚步一顿，眼珠回看过来，浅色的瞳孔在走廊弱光下，显出反常的幽深。
“记不住”低低轻笑一声，“这不是都记得清清楚楚吗”
“”
他诈她
秋漫脸上的表情一瞬间丰富极了，眼神闪烁躲闪，沈曜全都看入眼内。
再往前走，两个人都没说话。
“房卡。”沈曜对秋漫伸手。
秋漫连忙从裤兜里摸出卡递给沈曜。
咔哒
房间门打开了，沈曜进去了。
不不，等等，他怎么进去了，他不是，不是该
秋漫内里疯了。
沈曜仿佛很懂她这种念头，甩了一句话出来，“走累了，喝杯水不欢迎”
“欢迎欢迎。”秋漫心内一松，立刻跟了进去。
门口就摆了一双拖鞋，沈曜垂目扫了眼，秋漫连忙去给他找房间里多的拖鞋。
匆匆出来，女孩躬身，乖巧的将另一双拖鞋在他面前摆好。
沈曜看着秋漫就这样，长发柔泽垂散，长腿手臂纤细，抱腿蹲着。
看起来乖极了。
“不脱鞋吗”秋漫仰头奇怪。
神情懵懂又无辜，更可爱了。
沈曜喉头滑了滑，有什么没忍住，冲了出来，他声音微微发哑。
“既然都记得，没什么想问的吗”
秋漫脑子懵了一霎，双眼都直了。
沈曜被她神情逗笑，“你这个表情，更是说明一点都没忘。”
“”
秋漫站了起来，在对方直直的逼视下，心都在发颤，良久，嗓子发干，“你不是说走累了，进来喝杯水吗，我去”
“你信吗”沈曜不闪不避。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琥珀的眼内一眼能望到底，“喝了你杯子里的酒，在门口摸了你的唇，做了这些的人进你房间，就为了喝口水，你信吗”
“不然呢”秋漫背脊微微震颤起来。
“你在躲我。”男人平静道，太过平静，反而说出来的话更不容置疑。
“你都知道了。”
秋漫脑子搅成一团，垂死挣扎“知道什么”
那双琥珀的眼睛黯了黯，神色似是失望。
心疼的感觉涌上来，秋漫更混乱了，呼吸都跟着乱拍。
手被男人握住，秋漫下意识想抽出来，对方力气大，没抽回来。
沈曜就看着她，太过平静，看得秋漫无所遁形。
他又进一步，秋漫退无可退背脊靠上门，像是回到了前世，但她现在是清醒的。
因为清醒，所以愈发难堪。
咚咚
被沈曜紧握的手，被迫按到了他胸膛上。
心跳声从掌心下传来，沈曜神色仍旧平静，似乎没什么能破坏这种平静一般。
秋漫这一刻不知道该恨自己知道得太多，还是白活了两辈子，对比男人，阅历仍旧不够，太浅，太容易被看穿，像是一本打开的书。
“呵”
男人垂目轻笑。
秋漫在这种笑容下无所遁形。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喜欢的人吗”
“我现在告诉你呀。”
男声很轻，甚至带着点诱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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