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 一路被蒋今歌拉着说话, 秋漫有点麻木。
蒋今歌“哎, 这么多年了, 终于有个喜欢的了, 不容易, 秋秋你可得多帮他在人家面前说说好话啊”
秋漫“好、好的。”
蒋今歌“哎，也不是我急, 你看他今年都二十有七了，圈子里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谁没谈过一两场恋爱当然, 沈家特殊一点，之前耽误了, 不然以他的条件怎么说也不至于到我来当中间人啊。”
沈曜好笑, “小姨你是不是说的太夸张了”
蒋今歌嘘声“我怎么说的夸张了, 老爷子一找我抱怨, 我就总是做梦, 梦到我姐找我哭, 说没看着你长大, 现在也帮不了忙, 让我多看顾看顾。”
“也是奇了怪，你说说你和大君，都是差不多年纪的, 他身边络绎不绝, 你”
一转眼看到秋漫, 蒋今歌又打住了，“哎哎，我胡说什么，不提他。”
“他那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曜认同这点，余光瞥秋漫，点头，重重嗯了一声。
秋漫“”
“你这么多年，就跟老爷子一起生活了，爸妈走得突然，老爷子身体要是有哪点不好，我们打电话问候啊，开口闭口都是你，你以为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不挪动了，还不是想少折腾，多养生，再多看顾你两年。”
沈曜“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什么不知道。”蒋今歌没好气，“就是不动，这么多好女孩子哎，讲真的，问一句，回来看过这么多女孩子都不中，你喜欢那个是有什么特别的，能有秋秋漂亮吗”
秋漫一窒。
沈曜轻笑一声，“差不多吧。”
蒋今歌这下子好好转头打量了秋漫一眼，秋漫心内痛苦，悄悄把头都低了下去。
“豁，那倒不错，秋秋是申城里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了，能比得上秋秋又同是圈子里的，那人家是有资本挑拣你年龄还小嘶，不行，不能多想，再想想我又得头疼，总之你抓紧吧，可别让人嫌弃了”
沈曜怡然，“我条件还不够好的，要是看不上，那眼睛得长头顶上吧。”
“是不是，漫漫”
秋漫“”
“你”蒋今歌翻个白眼，“得了吧，别自夸了大少爷，你今年都二十七了，你不说对方信息就算了，要是对方才二十一、二的，谈两年，结完婚不想那么早要小孩，再又等等，说不定到时候你精`子质量都不行了。”
蒋今歌“天天不打紧不打紧的，你以为老爷子就不想抱重孙子了”
沈曜“”
秋漫“”
蒋今歌说着又来拉秋漫，“就是，秋秋，你还是多帮他说说好话，别到时候真拖那么晚，女孩子小了可以等，你看看他还能等么，那太难受了。”
秋漫脖颈通红，回答很小声，“好。”
沈曜饶有兴趣瞅着秋漫看，秋漫脖子更红了，避开了视线。
蒋今歌批评够了沈曜，想着秋漫认识对方，又拉着秋漫说了一堆沈曜的各种琐碎，“哎，秋秋你别看他现在不错了，之前一个人连个助理都不要我们就希望他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
走了半路，送走蒋今歌后，秋漫整个人都发红，难受。
沈曜脸上带笑，知道秋漫不好意思，也不去臊她，怕小女朋友真的怒了，冲冠就走，到时候可不好哄回来。
论分寸感的拿捏，秋漫上辈子就没见过比沈曜更厉害的。
只要他想，他就能刚好把握住那个度。
等脸上的赧然退下来，秋漫却在想蒋今歌说的别的话，后面的话。
关于沈家的。
关于沈老爷子的。
还有最重要的，关于沈曜这么多年生活的。
这场预展东西最贵重，两个人走了好久才看到头，中间遇到纪豪和秋朗，纪豪多打量了秋漫几眼，沈曜打过招呼，忙不迭将秋漫揽着走了，没给多的相处时间。
预展完，秋漫和沈曜还是沿着那条人少的路返回，秋漫手机振了起来，拿起来一看，秋博简打来的，做贼似的赶紧放开沈曜的手去接电话。
“考试过了吗太好了，爸，知道了。”
“来这边都挺好的啊，玩的挺开心的。”秋漫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想说，还是忍住了，“很轻松啦，要是下次爸你和我们一起来就更好了，二哥我也看严实了的，没让他去招蜂引蝶。”
“会的，我会听大哥的话的，爸你早点睡吧。”
“害，你不也上了年纪了嘛，有什么丢给大哥呗，别太辛苦了。”
一通电话打完，就已经走了半程的路。
秋漫高兴得不行“曜哥，曜哥，我考试过了，我要去珠宝专业读书了”
沈曜给她拢了一下耳边碎发，声色温柔，“好事。”
“嗯嗯。”想到什么，秋漫神色变了一霎，没逃过沈曜的眼睛。
沈曜追问，秋漫自知瞒不过，想着以后在一个专业，也瞒不住，便将在珠宝大楼见过苏青星的事情说了。
沈曜有些记不住了，“苏青星，就是，蒋珺那个”
“就她。她父母也都是从事这个行业的，她选珠宝也对口。”
沈曜“去哪个班级现在知道吗”
秋漫摇了摇头，“随机。”
“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有时候想着，怪怪的吧。”
沈曜眉目开阔“别想太多。”
“嗯。”
秋漫积了一肚子的话想问，正酝酿着，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方翎打来的。
秋漫“方老三，怎么了这么晚”
“啊，已经做出来了没有啊，没人给我等等，我给孙姐姐打个电话。”
孙斐的电话很快通了。
“二哥那儿，他都签收了他没给我说，算了，没事，我等会儿去找他拿。”
“这一周公司还好吗”
孙斐叹了口气，“小姐，刚好，我也有事要给你汇报。”
“亚提兰斯的系列其他品牌在做仿款了，刚上架，不知道销量如何，明天我把搜集到的资料发给您”
孙斐“还有件事，小五不知道找谁，于是来找我说的，刚好我这边也遇到相同的情况，一并说了吧。”
秋漫“小五你说。”
心里却嘀咕，小五能有什么事，最近几个月工资也高，不应该存在债务问题吧。
“梦筱之前不是挖了我们那么多员工过去吗，上一周开始吧，开始精简人手，裁员了。盛丰很多过去的人都被裁掉了，其中，也包括您在工作室的大师兄他联系了小五，说想回盛丰”
“然后盛丰以前很多的员工也后悔走了，求着留在盛丰的同事问问，能不能回来，我看了看，都是能力比较强能用的，我态度中立，这件事该您来拿主意。”
秋漫愣了愣，看沈曜一眼，自觉走远了几步，神色严肃声音也压低了。
再放下手机，也快要走到酒店了，秋漫脸色并不好。
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沈曜“这么严肃，遇到什么事情了”
“哦。”秋漫回神，“之前有个项链一直做不好，方翎这几天做出来了，我还有那么久才回去，让孙斐寄快递过来了，我二哥收了，估计忘了说。”
“公司的话，亚提兰斯系列其他品牌出了仿款，不过不重要。”
还不是其他的公司，正是梦筱。
“亚提兰斯卖的特色，估计别人也仿不出精髓来。”
“就完了”沈曜站定，冲着秋漫扬了扬眉。
“”
秋漫垂目，默了好久，“梦筱之前从盛丰挖了不少人过去，现在在裁员，不少人想回来。”
“你怎么想的”
秋漫“都不要。”
沈曜打量秋漫的表情，“既然做了决定，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秋漫摸了摸脸，有些无奈，“我在你面前太透明了。”
沈曜不觉得有什么，点了点头，“别说你，我公司很多高层也这样感觉。”
秋漫失笑，低头一刻，终于把让她心情不虞的事情说了出来，“之前，我大师兄也被梦筱挖走了，连带着在盛丰上班的他女朋友。”
沈曜听音知意“他们也被裁员了，想回来”
秋漫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他们结婚了。嫂子也刚查出来怀了孩子”
“大师兄想回来，求到小五那儿了，小五没办法，不敢给方翎说，只有去找了孙姐姐。”
然后她就知道了。
沈曜皱眉，“宋筱总不能连孕妇都开吧”
“嫂子没被开，不过，坐冷板凳，也好不到哪儿去了。”
估计生完孩子，就待不下去了。
沈曜懂了，秋漫不会接受他们回盛丰，但是同时，对对方的际遇也不忍心。
这两分不忍让小朋友脸上失了笑意，到了酒店，也闷头往前走，像是在思考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都没怎么关注他这个刚上任的男友。
沈曜也不说话，长腿迈步跟在秋漫身后，将她送回了房间。
秋漫头脑是乱的。
她和沈曜说的言简意赅，但是孙斐和她，说的更详细一些。
刚结完婚，酒席办了，房子买了，花了一大笔积蓄出去。
宋筱翻脸不认人，大师兄以及手底下的一干人，是直接裁掉的，都没什么正头理由，只给了四个字“人员整合”，说裁就裁了。
小五说，大师兄当初走，是被宋筱开的工资吸引的，穷怕了，想过的更好。
现在房子贷款刚还上，婚结完，又马上要有小孩子，大师兄不能失业
大师兄想回来
秋漫洗漱完躺床上，翻来覆去，又想到了在工作室大师兄多年的照顾。
有什么不会的，老师不在，都是大师兄带着他们底下的师弟师妹手把手的做，手把手的学，大师兄也要三十了，家里情况一直不好，才结婚。
翻来覆去的，即使回来之后，大师兄没联系过秋漫，秋漫脑子里却塞满了泛黄的回忆，她自认为的，十八岁之前在外祖家最美好的回忆，她无法忽视。
熬到眼睛发红，秋漫实在不行了，摸出手机，思来想去，给沈曜发了条。
睡了吗
没，刚接了个电话
秋漫我有点睡不着，能聊会儿天吗
沈曜可以啊
等等
秋漫放下手机，时间一晃十多分钟过去，手机还没动静。
秋漫咬唇，心想是不是太打扰对方。
又在对话框里打字，你在忙是不是，没什么大事，不然我还是睡
还没打完，沈曜回了。
只有两个字。
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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