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晓另一端竹林有贵胄公子哥,用膳的时候,千金小姐们声不敢大,看着连余光都不敢往竹林瞟,就怕别人瞧见了觉得她们不守规矩。
乐岫瞅了眼,这竹林厚的只剩了满目的绿,根本看不到人影,想也知道两个庄子不能只拿一层薄薄的竹林的当做屏障。
不过膳用了一半,悠悠箫声响起,琴声紧随其后,在场的人都愣了愣,看向见不到人影竹林。
“出来狩猎,还准备着那么多乐器,弹琴给野鸡听?”
乐岫不远处一个面容稚嫩的小姑娘不解地说道,她那么一打岔,想夸隔壁乐声悦耳的闺秀一噎。
乐岫忍不住“扑哧”一笑。
野鸡在这里还没特殊的意思,所以也只能戳中乐岫一人笑点,为了合群,乐岫笑了几声也肃起了面容。
“公子们诗情画意,出门身带箫管并不奇怪。”
“再说这庄子里面怎么就不能存放乐器。”
几位姑娘为那端的公子哥辩解。接下来的宴大家都吃的心不在焉,听着竹林那边传来的乐声。
等到乐声停止,不由得怅然若失。
“不知是哪几位公子奏乐,技艺出众,这乐听起来就像是山涧溪流流淌,云雾缭绕山峦……”
这夸奖的技术,乐岫多看了那姑娘几眼,是个模样文气的姑娘。
“听说滕小公爷擅萧?”
人齐齐看向滕静思。
滕静思一脸骄傲,特意看了眼乐岫:“若没意外,听着像是我哥哥在奏萧。”
那么爱秀怪不得是个男配呢。
之后闺秀们拿出乐器,就当饭后消遣表演了起来。
一般都是这边一首,那边一首,若是像是斗曲似的。不得不说这些闺秀与公子都太过保守,这要是乡间的男女,现在不该是对唱山歌,唱唱对面的妹妹俏不俏,哥哥火热的心肠为你烫。
想着,乐岫觉得自己没什么高级品味,听着高雅的乐曲,想的净是些打直球的东西。
“听说公主最近在学琴,何不演奏一曲?”滕静思靠近乐岫,笑着问道。
“你也道是在最近才学的。”又不是过年被父母逼着表演才艺,这种场合谁要表演才学的东西。
跟乐岫说话,说一句滕静思就要做被噎的准备。身为贵女,现在才学琴棋书画,而且还拿不出手,乐岫不以为耻,说话的语气还像是反嘲她。
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乐岫那么大的自信。
“殿下说的是,是静思冒失了。”
乐岫颔首,的确是挺冒失的。
滕静思本来还有些犹豫,见到乐岫的样子,心中气不过,铁了心让乐岫丢丑。
选座位的时候,温雨兰拉着乐岫一起,滕静思看了宁馨琦一眼,抢先坐在了乐岫的旁边。
宁馨琦并不在意,笑盈盈地看了眼滕静思,想瞧瞧她有什么手段。
温雨兰跟乐岫聊了两句,滕静思见插不上话,主要是她也不想跟乐岫有什么话题,被撇开在一旁,滕静思不甘寂寞地靠近乐岫的藤桌:“殿下,静思来给你斟茶。”
滕静思亲亲热热的挨过来,跟书里面写的没什么差别,乐岫留心她的动作,在她手倾斜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腕一转……
“哎呀!”
滕静思的婢女看着自家姑娘衣服上一滩茶水,惊叫出声,“姑娘可烫着了,怎么就倒到了衣裳上。”
滕静思面色难看,觉得乐岫就像是早知道她要怎么做一样,不紧不慢地扶住了她的时候,还握着了她的手让茶水换了一个倾斜的方向。
“看来斟茶不适合滕四姑娘,不如本宫陪你去换身衣裳。”
本来以为没戏了,没想到乐岫主动提出要与她一起走,滕静思一喜,点头:“劳殿下陪静思。”
“我也陪你们一同去?”滕静思突然对乐岫示好,温雨兰有些适应不过来,以防万一,有意跟她们一同去。
“温姐姐你是主人,你若是走了谁来招待这些千金。”滕静思摆手不要温雨兰跟上,“我换个衣裳就跟公主回来。”
温雨兰想想没跟,不过叫了身边的魏紫陪同。
走到一半,滕静思的婢女就以找不到路,把魏紫拉开,只剩了温家绑着双髻的小丫鬟领路。
看着滕静思的表情,乐岫觉着有些腻味,早知道就不出来了。滕静思那点小心思就像是小姑娘过家家,若是她们两个人的身份对调,她不能不防,但她现在身份比滕静思高,那滕静思的小心机就不够看。
这性格也怪不得进了后宫之后,把人得罪光了之后,就成了炮灰。
说起来滕静思与娴妃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本书也太偏向女主了,前期找的净是这些又蠢又坏的女配。
身为也是“又蠢又坏”的女配之一,乐岫走几步就不乐意走了,这段路都是石头子路,她穿得是软鞋,脚就跟踩在健康步道。
“殿下往这边走。”
支开了魏紫,滕静思瞧了眼鹅黄与静秋,凑近乐岫轻声道,“静思归家后就被哥哥训斥了一顿,哥哥训斥静思怎么能对公主无礼,还说了许多关于公主的话……”
滕静思意犹未尽,眼睛扑眨扑眨地看着乐岫,就像是在说,“快快问我,我哥哥说了什么”。
乐岫瞧着她,扑哧一笑,滕静思看她的笑容莫名其妙,想她难不成是乐疯了,一想更觉得轻蔑。
“滕静思,你知本宫脾气可不怎么好,若是你有本事毫不留痕迹地整死了本宫,那就是你厉害,但若是你做不到,本宫就是落一根头发,也会千倍奉还。”
“公主你的话,静思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滕静思的表情尚能镇定,但她身边的侍女却有些慌乱,主子可没说要弄死公主殿下啊。
“你听得懂。”
乐岫抚了抚胸前的发丝,怎么漂亮怎么朝滕静思笑,“本来是想看你玩什么花招,再加之在你身上,现在想想你是什么身份,本宫做什么要陪你玩游戏。”
男人听着柔软娇弱的嗓音,听到同性的耳朵里就不怎么好听了。
滕静思被羞辱的满脸通红:“公主不愿与我交好直说便是,何必说着这些话来羞辱我。”
“滕静思,女孩子善良一点才讨人喜欢。”
说完,乐岫也没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兴趣,领着婢女走了,走得远了都还听得到滕静思跺脚的声音,还憋不住说她只是个乡下农女。
她是乡下农女又如何,耐不住她有个好“爹”。
“殿下可要把这事报给护国公府知晓?”滕静思突然变了态度,静秋怎么想都有异,知道乐岫现在的性子不可能让滕静思设计,才没多嘴说什么。
只是没想到滕静思的的阴谋还未施展,就被乐岫不耐烦的拆穿了。
“赢了还告人家家长,”乐岫啧了声,大气地道,“算了。”
“是……奴婢似乎知道滕四姑娘与殿下隔阂的原因。”
静秋沉吟道,“奴婢的名字与滕四姑娘的闺名相似,怕是有心人传到了滕四姑娘耳里,滕四姑娘有了误会。”
“这算是什么误会,小心眼罢了。”
天下同名的人多不胜数,再说还不同名,只是同了一个字。
乐岫没当回事,更没有给静秋换名字的意思。
离了滕静思,乐岫并未返回竹林,而是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与隔壁相连不止竹林,还有一堵墙。
乐岫走到的时候恰好见着一个穿大红色虎纹袍子的男人爬到了柿子树上,仰着头在往姑娘的方向望。
“堂弟好兴致啊。”
乐岫灿烂一笑,怕声音太小上面的人听不到响,抬脚踢了踢树干。
她这一脚的力道不大,树干都没晃,但声却是把树上的人吓了一跳。
纤细的柿子树枝干抖得像是秋风里的落叶,戚宝松低头看树下的人,强装镇定:“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
“本宫都称你为堂弟了,你觉得本宫能不知道你是谁。”
乐岫脖子仰的酸痛,不耐烦道,“你不下来就打算那么跟我说话?”
就是叫他堂弟,他才不知道是谁呢。皇室就那么几个人,他可不记得他没有下面这门堂姐,而且这堂姐连他排行第几都不晓得,张口就是堂弟。
“公主万福金安。”
下了树,戚宝松规规矩矩朝乐岫行了个礼,他虽然不记得自己堂姐里有那么一个人,但却没忘记乐岫这张出众的脸。
皇宴上他见过她一面。若是圣上认了乐岫这个女儿,称他一声堂弟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不必多礼。”
戚渊的几个兄弟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如今在京中的王爷全都是先帝的兄弟,也就是戚渊的叔辈。
戚宝松比戚渊小一辈,自然就是跟她同辈。
“爬树好玩吗?”
戚宝松一身红衣衬的肌肤细皮嫩肉,这会上下爬树累的脸颊泛红,簪上了珠花,说不定能冒充小姑娘。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公主堂姐一定能明白弟弟冒犯爬树没其他意思。”
“你都说是君子好逑,本宫明白个什么。”乐岫不给他面子,“就你一个人爬?”
对千金们好奇的当然不止他一个,庄子里的公子哥分了几拨,有用乐器咏情,也有他这想歪法子来偷看的。
他先上树试试底,旁的兄弟再上,哪想到他一上就被乐岫逮个正着。
戚宝松倒是不怕长辈,只是摸不齐全乐岫的底,加之她是个漂亮姑娘,也就暂且顺着她了。
不过说什么他都不会出卖朋友,听到乐岫的问题,戚宝松摇头:“只有弟弟一个呢。”
乐岫轻哼,他当她没听到墙后面窸窣的声响。
“堂弟这般维护的朋友,本宫倒是想见一见堂弟的良友。”
“啊?”戚宝松一怔,瞪着眼看乐岫,没想到她竟然要见人,有点傻道,“公主堂姐要随我爬树?”
乐岫看向侧面角门。
走了几步见戚宝松没跟上,表情纠结地站在原地,乐岫笑出了声:“我就是想看看你们玩什么而已,你以为我是娘不成,还管你爬树偷看姑娘。”
来都来了,走之前总得让她看看京城世家子弟们的颜值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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