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番外:帝后8

    窗外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糜芜从梦中醒来, 习惯性地向边上一摸, 身边并没有人, 崔恕已经走了。

    睁开眼睛看时,入眼是陌生的淡樱色床帐, 糜芜恍惚了一下, 这才反应过来此时是在暮云山行宫,而不是在坤宁宫。

    明明是出来避暑闲玩的, 他还是一大早就起床了,也不知道这会子在做什么。

    正漫无目的地想着, 耳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崔恕回来了。糜芜半撑起身子, 伸手撩开帐子,笑问道:“什么时辰了?”

    “还不到辰正。”崔恕快步走近, 拿金钩挂好了帐子,跟着在床沿上坐下,闻声道,“你困的话就继续睡吧,不必着急起来。”

    “睡得差不多了。”糜芜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忽地瞧见他额上似乎有些汗意, 不觉抬手向他额上摸了下,问道,“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做什么了满头大汗的?”

    “跟平时差不多时间起来, 方才去外面打了会儿拳。”崔恕连忙从架上取下外衣给她披上,道,“山里冷,你先穿好衣服再下来。”

    糜芜穿着衣服,道:“又不用上朝,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习惯了,到时间自己就醒,”崔恕帮她扣好领口的扣子,道,“等用过早膳,我带你到处逛逛。”

    糜芜嫣然一笑,捏了捏他的脸:“确定是你带我?昨儿上山的时候我可比你走得快,也比你走得稳。”

    崔恕微微一笑,道:“那么,你带我也行。”

    他现在比起过去,那种高高在上的骄傲自负却是少了许多,她还真是把他调l教的不坏。糜芜笑着又捏了捏他的脸,道:“早膳多吃些,吃饱了才有力气爬山,我可不许你拖我的后腿。”

    “放心。”崔恕挽了她的手站起来,“快些洗漱了用膳吧,趁着还没热起来就出门,能多走几个地方。”

    等用完早膳时,糜芜无意中向窗外一瞧,却见侍从们牵着两匹马正从外面走进来,糜芜怔了下,回头瞧着崔恕,口气便意味深长起来:“陛下好曲折的心思。”

    崔恕顺着她的目光向外一看,唇边就带了点笑意,反问道:“此话怎讲?”

    糜芜一见他笑,越发笃定了,怪不得方才他那么好说话,还以为是她调啊教的好,让他收敛了从前的傲气,原来他根本就是打着骑马的主意,这个人,骨子里还是想要替她做主。

    她凑近了些,在他耳边低低地说道:“明明说好了由我带你,你还吩咐备马?你这是使诈。”

    山道不好走,更何况她骑术原本就是半瓶醋的水平,远远不及他,自然还是要他来带着她。

    崔恕挽住她的手,笑着说道:“你我夫妻一体,谁带谁不都一样,哪里就谈得上使诈了?走,我们一起换骑装去。”

    虽然与先前想的不一样,但她许久不曾骑马,确实也有些技痒。糜芜横他一眼,道:“谁要跟你一起?”

    话虽这么说,到底还是一起换了骑装,穿了长靴,庭中一高一矮两匹马,糜芜挑了那匹矮些的桃花马翻身跃上,道:“走吧。”

    崔恕跟着跃上旁边那匹乌云踏雪,道:“马场在西边山谷,我们去那里吧,正好让我看看你的骑术有没有长进。”

    骑术长进?那是不可能的,上一次摸马已经是一年多以前了,况且他那样的人,怎么看都会觉得别人不如他自己。糜芜回头向他笑道:“才不要你看呢!”

    她加上一鞭,桃花马忽地一下蹿了出去,糜芜冷不防,本能地抓紧了鞍座,一时竟有些紧张,崔恕很快跟上来帮她扯住了缰绳,道:“你许久不曾骑马了,慢慢来,别着急。”

    糜芜从他手中扯回缰绳,笑道:“知道了。”

    她松松地抓着缰绳,挺直了腰背,回想着昔日学过的诀窍,慢慢找到了感觉,宫中豢养的马匹原本都是精心挑选出来,脚程快性子又驯服的,桃花马很快便适应了新主人,一人一马越来越配合默契。

    崔恕与她并辔走着,点头道:“不错。”

    “仅只是不错吗?”糜芜仰起脸看着他,“我才学过几次而已,你应该夸我很厉害才对。”

    崔恕微微一笑,道:“你一向聪慧。”

    糜芜却突然想起生平第一次骑马,便是与他在一起,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可不像现在这么好说话,明明知道她是头一次骑马,却还是冷眼旁观,让她一个人摸索,要是从这点看的话,他的性子还真改了不少——都要归功于她教得好。

    崔恕见她唇边一直带笑,似乎在回忆什么,于是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头一回骑马的情形,”糜芜笑道,“你那会子可不像现在这么热心肠,明知道我不会骑,却根本不管我。”

    “怎么会?”崔恕立刻说道,“当时我分明教了你该如何下马。”

    他答的这么快,自然也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的情形。糜芜心中熨帖,口中却道:“你当时那副模样也算教吗?冷冰冰地抓住人家的脚,说了一声跳。”

    崔恕眼睛一亮,唇边带着笑,轻快地说道:“过去这么久,你记得这么清楚,是不是那时候已经对我芳心暗许?”

    糜芜笑出了声,道:“你可真是……”

    后面的话她不肯再说,只是踢了下马腹,催促着桃花马小跑起来,崔恕很快拍马追了上来,抓住她的缰绳,笑着问道:“我真是如何?”

    “好厚一张面皮!”糜芜冲他做了个鬼脸,跟着扯回缰绳,催马又跑了起来。

    崔恕很快又追了上来,轻笑着说道:“分明是被我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反过头来诬赖我。”

    糜芜横他一眼,道:“当时的情形,你还不是一样记得清清楚楚?况且那会子是谁对我动手动脚的?分明就是你不怀好意。”

    崔恕笑笑地看着她,忽地靠近了,一伸臂将她揽在怀里,抱离了马鞍,糜芜出其不意,由不得低呼了一声,下一息崔恕已经将他放在自己身前,双臂环绕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不错,我的确一直对你不怀好意。”

    他的声音更低了,低到几乎听不见,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耳朵上,激起一阵阵颤栗:“从你踏进三省斋时,我就想要你。”

    脸上心上,一下子就火烧火燎起来,糜芜低了头,心中满是旖旎的情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崔恕加上一鞭,乌云踏雪飞也似地跑起来,将跟随的侍从们都远远地甩在身后,崔恕紧紧拥着怀中娇羞无那的人,眸中都是笑意。朝思暮想,刻骨铭心,他终于还是得到了她,此生此世,生生世世,他都认准了她,再也不会放手。

    ……

    山谷中的马场是将一大块山体修整得平坦,又铺了细土,种了耐踩踏的绿草,四周虽然没有树木遮阴,但此处背阴,此时也并不觉得很热,崔恕站在场中指挥,糜芜骑了桃花马快走了几圈,越发得心应手起来,不觉加上一鞭想要快跑,崔恕连忙追过来挽住缰绳,道:“不要心急,再快步一阵子,待会儿我带你快跑。”

    糜芜哪里肯依?分辩道:“我之前早已经快跑过了,一个人也应付得来。”

    “太危险,”崔恕道,“要么我带着你,否则就还是循序渐进更稳妥。”

    又来了。他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全不肯放手让她自己闯。糜芜口中答应着,扯回缰绳慢慢走出去几步,瞅准了崔恕没留神,猛地一踢马腹,笑道:“我走了!”

    桃花马撒开四蹄,泼喇喇跑了出去,崔恕忙过来追,那马越跑越快,瞬间已经冲出马场,崔恕只得跃上乌云踏雪,跟着追了出去,就见她在前面,一身红衣如同烈火一般,瞬间穿进浓郁的绿色里,却是往猎场的方向去了。

    那边树林茂密,道路又窄,她这么冲进去,实在是太危险了。崔恕急急地催马,口中不觉唤道:“慢些,等等我!”

    并没有听见她的回应,唯有有些发闷的马蹄声从前方遥遥传了回来,崔恕又加上几鞭,红色的身影很快出现在视野中,她正催马沿着林中小道往远处走,崔恕心下一紧,正要叫她,却见她忽地控住缰绳转身掉头,朝他跑了过来,那控马的动作干净利落,分明是老手。

    崔恕放下心来,连忙控马往道边去,给她让开道路,糜芜很快来到近前,带着几分得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如何?”

    “很好。” 崔恕道,“不过再练练,再稳些就更好了。”

    “你说过的,我们夫妻一体,”糜芜笑着再次拨转马头,道,“稳的事还是交给你吧,我只管放开手脚,自自在在地就好。”

    她加上一鞭,忽地又跑了出去,崔恕回味着她话中的意思,心底蓦地柔软下来。不错,她的确只想自自在在的活着,他为着爱她已经绊住了她,在这些小事上,为什么不能让她由着性子?况且有他在,怎么也不至于让她受伤。

    崔恕控住马,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望着前面那一抹红色,爱意涌动。

    糜芜跑了一阵子,回头看崔恕久久也不曾跟上来,不由得笑着打趣道:“是不是早晨没吃饱没有力气跑?你又要拖我的后腿了。”

    话音未落,马蹄声响动,崔恕瞬息间已经冲到了近前,探身揽住她,声音暧昧:“力气尽有,我知道那边有个僻静的山洞,要不要过去,你亲自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都在撒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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