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神殊差点被她阿爹和叔叔的一番分析给分析傻了。亏得她还得意洋洋呢, 她的道行也就比元善要高那么一点点而已。更叫她不好意思的是,她居然在王弘这个明白人面前骄傲了那么久, 还不!脸!红!啊啊啊啊啊她要心态爆炸了!
王弘他一定在想, 我家殊殊咋这么……嗯……嗯……
其实她想多了,王弘只是觉得她骄傲得很可爱而已。
郗神殊觉得,要是换了王弘去帮助元善, 肯定能处理地比她好多了。她真傻,真的,她那心眼子真不够这些玩政治的黑心。她前面一路都走得挺好的, 落子稳稳的, 安排元善的两万部下偷偷回到王城了,然后呢……然后她就只能等了。
等着英武王对单于下手、单于病死了, 元善这边的勤王行动就师出有名了。这不是傻么, 万一英武王一直耗着呢, 又或者单于朽木一直撑着, 元善的部队能藏住多久?到时候还不是得被英武王一锅端了?人家单于就是看着元善的部队怎么不动弹了, 只好自己主动“配合”,“毒发”了, 才逼得元善进宫去讨逆。
郗恢问道:“就不能安排些人在百姓群里散布谣言,说单于不行了,被英武王给害死了?真等到货真价实了,英武王还不早反应过来了?”
郗神殊和郗神思是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还能这么玩?也是,只要有个名头了,再加上元善他本来就是嫡长子, 按道理就是下一任单于,他带着人马随时就能打进去,即便到时候单于没事也能说是“还好我来得早,不然父王就要被英武王给害死了”。那时候他都是人生大赢家了,还会怕悠悠之口?
这件事,郗神殊亏就亏在脸皮太薄,心太单纯,不如政客心黑。用她爹的话说就是“闺女啊,不是爹说你,你也就是比那匈奴王子强那么一些罢了。”
看郗神殊不好意思得面红耳赤,郗跃第一个跳出来为她说话:“阿爹,你就别说阿姐了,阿姐能有这么好的表现,已经是世家闺秀中少有的了。换了儿子我去,还没阿姐办得好呢!”
这一说可就捅了马蜂窝了,郗恢直接一巴掌排在郗跃的肩膀上:“你还有脸说!文不成武不就的,连你阿姐都不如!你也就好在有个自知之明!老子实话告诉你,你别说和你二哥比了,就是和你阿姐之间,都差了一百个十郎!”
十郎是郗冲刚刚出生的小儿子,养在洛阳。排行第十。
郗跃欲哭无泪:阿爹啊,不是您说的,有人说阿姐,我得第一个跳出来给她撑腰的么?您怎么出尔反尔啊?再说了,怎么就对我搞起人参公鸡了呢。郗跃心里苦啊。
郗冲忙出来阻拦:“三哥别生气。跃儿不是已经有了些许长进么,我看他自到了北疆来,身子骨都强健了不少。骑射也好了许多。我们象儿就更不用说了,换了哪家的闺女过去,能比象儿办的还好?”
郗恢听到前面还怒气难消,直到听到有人夸他闺女才笑了起来,“那倒也是的。换了那袁家姑娘去,她能全身而退?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脸说我闺女不好。”
……
郗神殊和郗跃两个对视一眼,皆是无奈。
*
平静的日子过了十来天。羊洛自觉作为王兄和小簪子的cp粉,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他动了动他轻易不肯动弹的小脑袋,发觉他们要成就好事最大的麻烦,就在于——他和小簪子的婚事啊!虽然解除了婚约会给自己带来一点麻烦,说不定他爹娘又要给他安排相亲大事,但是……为了兄弟情义,这点麻烦又算得了什么呢!他羊洛,就是这样有情有义、肯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绝世奇男子!
再说了,天高路远的,只要他们不说,他爹他娘又怎么会这么快得到他们已经解除婚约的消息呢?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快活啊。
于是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羊洛步入郗府,和郗神殊商量了此等大事。郗神殊曰“可”,两个挂名未婚夫妻达成一致,遂前往寻找郗恢与谢道粲。
当是时,郗恢听言,怒道:“你当我女儿是什么?由得你说要就要,说退就退?”
羊洛将信物交还郗恢:“从前是我不对,请郗叔叔莫要生气。我与大姑娘买卖不成仁义在,兄弟之情深似海。”
郗恢气道:“我家姑娘才不和你做兄弟!”
羊洛委屈道:“大姑娘之意也是如此。”
郗恢睥睨郗神殊,郗神殊笑道:“确然如此。阿爹,我与羊兄只有朋友之谊,并无男女之情。”
郗神殊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说这话委实失礼了。但她的父母惯来宠爱她,这婚姻又是女儿家的头等大事,顾着闺女的心意自然是第一要紧的。因此也不计较什么失礼不失礼了。
谢道粲方才一直没出声,这时听了闺女说的,方出言劝道:“孩子们又不是一拍两散了,解除婚约、各有良缘岂不好?他们两个之间经历生死也不是头一次了,这点子情谊让我们做大人的都佩服。你也别再作怪了。”
郗神殊和羊洛都深以为然,只诺诺不敢做声。
郗恢心道,老子还看不上你这个女婿呢,就是会打而已,哼。当初老子就不愿意这门亲事,还不是我乖乖闺女答应了,权宜之计,叫你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你如今不知道珍惜倒也罢了,以后有你后悔的!
郗恢想通了,便道:“既如此,婚事便作罢吧。”
谢道粲还多想一些,觉得他们如果不和羊家商量是说不过去的:“此事可要与你父母商量过先?”
羊洛回答道:“不敢劳动谢姨和郗叔叔,晚辈自会写信告知。”……才、怪!
就这样,在郗恢和谢道粲的见证下,郗神殊和羊洛的“暂时婚约”取消,从此两个人都成了可以自由婚配的适龄姑娘/男子。
郗恢还是看没眼光的羊洛好一阵不顺眼,便要拉着他去切磋切磋。听说这小子武功很是不错,就让他郗恢来看看有多不错。哼。
羊洛可不是王弘,又不用做他郗恢的女婿,且他这人又是个直肠子,真以为郗叔叔要和他切磋。江湖规矩,切磋武功切不可手下留情,否则就是看不起他。羊洛哪里敢看不起郗叔叔,他刚刚多威风呐。羊洛为王弘掬了一把同情泪。然后就把郗叔叔打得落花流水,一点面子都没给他老人家留的。
郗恢:……
谢道粲:……
郗神殊:……
大兄弟你未免太放飞自我了吧。
既然羊洛说自己会写信告知家人,谢道粲也不替他们操这个心。虽说郗神殊和羊洛原本是约定好了两年,也就是郗神殊十四岁才决定到底最后要不要走在一起,但是现在这两个孩子明显没意,又是说好了一起来找他们说的。既然如此,倒也很好。
谢道粲写信给在洛阳的家人,告诉他们与羊家的婚约已经解除。他们打算为郗神殊找一个知根知底的、但又在洛阳的孩子。
谢道粲写完信,见夫君一脸闷闷不乐,以为他还在生气被羊洛这个小辈打的落花流水,便劝道:“羊洛那孩子是武林高手,夫君你擅长排兵布阵,是将才,各有所长,夫君又何必在意?”
郗恢恼羞成怒道:“夫人,我不是在计较这个。我只是在想咱们象儿的婚事……我也知道,虽然再疼她,但我们疼爱她最好的方式就是给她找一个合适的好夫婿。我们也是看着羊洛和象儿一路过来的,我原以为他们有缘。若彼此无意,羊洛怎么追到北疆来了?又为何屡屡陪同象儿闯入危境?”
他是真不明白了。
王弘若在此,定会羡慕嫉妒死羊洛。得了和殊殊共赴险境的机会倒也罢了,连岳父心目中的好印象也夺了。
谢道粲道:“我看啊,羊洛与象儿是有情谊的,只是并非男女之情罢了。羊洛又有些江湖性子,跟着好友一起,保护她,不也很正常嘛。夫君你只是在担心象儿的婚事罢了。我这已经有了个好人选,我心里瞧准了他们是一对的。”
郗恢喜道:“是谁?”妻子的眼光一向不错。
谢道粲却是不说:“还不是说的时候,我还要多看看,目前看来是不错的。样样都适合我们象儿。”
郗恢苦恼道:“我怎么就没发现有这么个人?”
谢道粲笑道:“我可不敢说,你看啊你就是这个性子,只要一想着你家闺女以后要嫁到他家去的,你就蹬鼻子上眼了。我保证我说出个再好的,你都能挑刺,说人家这里不好那里不行的。等我瞧妥了,再来与你说。”
郗恢一把抱住她:“好啊你,还敢说你夫君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配得上象儿了,只好往男子里优秀的找,郗允是象儿堂哥,必不是他。谢瑍……早年听允儿说过,好像是对象儿有点那意思,莫非夫人指的是他?至于齐名的王弘,郗恢直接跳过了他。
郗恢问出来,谢道粲却笑而不语。郗恢吃不准那意思。
索性先不管了,看看夫人怎么抓的主意。要他说,他还不愿意闺女早早嫁人呢。郗恢抱住谢道粲,凑在她耳边道:“夫人,象儿快出嫁了,你是不是得赔我一个女儿?”
谢道粲羞红了脸,骂他不要脸。
郗恢却是身体力行了不要脸,致力于给郗神殊和郗跃添个妹妹的大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怎么没有评论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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