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程亦安看着他态度平常的问道。她不知道这“赫尔曼”是知道自己是谁才这样, 还是单纯只是自己倒霉，被他盯上了。
听到声音, 赫尔曼抬了下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地看了眼走过来的程亦安……脸上表情木然，闷哼一声又将视线垂了下去，像是拒绝与她交流……
见此，一直注意他所有动作的安格斯不悦开口道：“赫尔曼, 你不认识她？”
听到他说话, 赫尔曼这才又扭了下脑袋, 歪头看向安格斯。饱受折磨的嗓子发出让人不舒服得喘气声，眼角一耷，气若游丝道：“我能交代……的都与……你们说了……”
说完眼神一转，带着些许恶意斜向程亦安, 嘴角流出一丝残血, 故意道：“剩下的, 你不如……去问问她？”
这不正面对质, 反而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引人怀疑的行为，实在令程亦安感到好笑……它们这些东西玩的套路都是祖传的吗？
事实上, 她也确实是轻笑出了声，笑声像是打破湖面平静地落石, 突兀却又引人注目。
就连原本不搭理这边的法长也看了过来，被这笑惹得皱了眉头。
笑完之后，程亦安又往前走了两步……离得近了，腥臭为扑鼻而来, 她却仿佛没什么感觉开口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不认识的人也敢这样乱咬……”
这话中的居高临下之意令原本有所打算的赫尔曼心中一紧，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控制住自己不去看她，程亦安却没想就这样任他避开。
她抬起了手，安格斯心中一惊，以为她被赫尔曼激怒想要动手！从刚才她与法长交手就可以看出，这位的脾气也不是好的……刚要硬着头皮出声阻止，却发现程亦安只是将手抬了起来，并没有往赫尔曼那边伸过去的意思，于是又按捺下了话头。
只见程亦安虚虚抬起的手掌一扭，在安格斯诧异的目光下，赫尔曼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将头转向了她的方向……
赫尔曼目露惊惶得想要将头往后仰，拜托这种控制……程亦安微微一笑，手指稍紧，赫尔曼的表情随之陷入一种被桎梏的痛苦中……
逼迫对方直视自己后，程亦安眼中的寒芒一闪而逝，陡然笑道：“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有能耐你知道吗？赫尔曼，或者该称呼你……一位非人类‘朋友’？”
这指代未名的话像是重重的鼓点，敲在了每个人心头！法长像是捕捉到什么信息，目光如剑射向了赫尔曼那张血污的脸……
如果说执法者与安格斯是对程亦安所言感到的是惊疑，那么作为被喊话的对象，赫尔曼则是如被当头一棒，脑子只剩下里一阵嗡嗡……
他歪斜着嘴脸，惊骇地看向说出这一番话的人类，错口失言：“你你……是谁？”
程亦安看着一瞬间好像脱离了那种要死不活状态，激动起来的“赫尔曼”，一道精神穿刺扎过去——
“啊！”陡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听起来比挨骨鞭时也不弱。
“你还知道疼啊……”程亦安低声感叹一句，又一脸平静问：“那现在，你还认识我吗？”
女人的声线总是温柔的，可在“赫尔曼”听来却比法长那冷冰冰的威胁还要可怕！他抖着身体，想不通自己这是招惹了个什么人类……想要摇头否认什么，却动弹不能。
程亦安并没有想要得到他屈服的回答，吓过了之后，转头对安格斯道：“它不是赫尔曼本人，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把它抓出来。”
这话很礼貌了，不过程亦安也就是客套一下，及时他们不答应，自己也是要留点后手弄死它的。
闻言，安格斯转身请示法长。
法长心下百转千回，有了一些猜测，视线越过他，深深地看了眼程亦安道：“你若能做到，我圣光教必有重谢。”
耸耸肩，程亦安不置可否。
而这番旁若无人的话并没有避开“赫尔曼”，所以他此时的心情就像是要被凌迟一般，慌却又无可奈何。
而且不知道眼前的人类用了什么手段，他想要开口都不能，只感觉在这具身躯之外被严严实实的一层压力怼实了！这是比他还强大的精神力，无法反抗，只能用怨恨的眼神瞪着她……
程亦安已经习惯了它们这种无能狂怒的情绪，浩瀚的精神力倾泻……站在旁边的安格斯感受到突如其来巨压，不禁退后两步。
而深处风暴中心的“赫尔曼”却如风雨飘摇中的一只小船，根本没能力避开，只能承受……精神源所在的头部发出了疯狂地警报！
程亦安从未这样强行进过别人的精神源，但事有从急，想让它乖乖放自己进去肯定是不可能的……倒不如手段强硬一点，反正对方真敢反抗……受伤的也不会是她。
精神力钻进去时，不出所料这个侵占了赫尔曼身体的异族就开始封锁入口想要阻止程亦安的进入……一力降十会，以程亦安现在的精神强度，直接暴力突破就是……
不断地加大精神力输出……还没等她完全发力，那异族就被程亦安莽得不行的做法吓到了！面对一个无所顾忌地对手，它也害怕真把自己冲击死了……防御一松，就被程亦安找着机会突了进去！
这只是在一瞬间的事，阻拦无效的异族还想藏起来，伪装得与赫尔曼本身的精神源一般无二……程亦安没有去细细辨别二者的打算，精神力化针，狠狠地扎了过去！
被迫陷入沉睡的赫尔曼精神源不动弹，伪装的异族却是不敢生生受着，直接破了伪装，往旁边躲去！
被程亦安早候候到一旁的精神力结网捞住，而扎出去的精神力针也在她精准地控制力下直接消散回归……
逮着目标后，最后看了眼没了异族压制后开始转醒的赫尔曼精神源，程亦安干脆地退了出去。
在外人看来，程亦安只静静地站在赫尔曼面前，除了周身气势改变外，动作都是静止的……不过数秒，就有一道亮光从他的额头冲了出来！快速往外飞去……
紧盯着这一幕的安格斯手动弹了一下，还没出手……程亦安五指大张，那亮光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吸力一般，直接被吸到了程亦安手中。
被抽离赫尔曼身体的瞬间，异族是想爆发一下找机会逃离的……可是程亦安早在外面用精神力编织了天罗地网，在它往外飞的地那一刹那就将它拍了回来。
被禁锢在掌心的异族栖身的是一枚光系源宝，这属性与赫尔曼是相合的，难怪可以进入他的精神源。
做完这一切后，程亦安才收回所有的精神力……
安格斯感觉到压力一松，知道这应该是结束了，看程亦安的眼神更加慎重起来，这一位的实力真是让人心惊……同是也不禁庆幸自己去请人时的态度足够礼貌……不然人家想走，他带去的人还真不一定留得住。
在见到这个神秘的女人完成这一套动作后，法长也从椅子上起身。他比在场的其他所有人都强，所以就像他一眼就看出程亦安的伪装一样，他也知道她的能力来源于精神力……而且是很强大的精神力。
而刚才与自己交手时，这个女人并没有使用……
强者总是值得人尊敬的，法长走了过来，对待程亦安的态度也不再像对待一个鲁莽的闯入者。他平视她道：“现在可以了？”
程亦安微微点头，扬了扬抓在手中的异族道：“你们可以直接弄醒这个真正的赫尔曼，作为身体的主人，一些消息问他远比问这个东西有用。”
虽然被抢占了身躯，但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他都是有意识存在的，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之前他能抗住痛苦的刑法，丢出一个假消息迷惑这些执法者，也是因为承受痛苦的是赫尔曼，真正能说话的却是这个狡猾的异族。
目光落在程亦安的那只手上一瞬，法战吩咐自己的得力属下道：“接下来的事你们负责，撬开他的嘴……”
然后轻咳了一声，正式地看向程亦安邀请道：“也安女士，是否介意换个地方来细谈一下？”
程亦安虽然对气质阴郁的法长没什么交流兴趣，但对于这起与异族有关的事件，还是想多了解一下的。
眼眸一转，嘴角微勾道：“当然可以。”
离开这个阴暗的审讯室，程亦安与法长还有安格斯到了一个庄严肃穆的厅堂。走进去时，里面已经站了一个人，在他们进来时，转身看了过来……
白袍金纹，头戴皇冠，一头金色的长发，面容上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虽然看起来年轻，但从那双沉静如潭的眼眸可以看出，他的年纪肯定又是爷爷辈往上。
这是与她身旁这名法长完全相反的打扮……
安格斯到了这里后，便与那个男人恭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然后退了下去。而法长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动作……
程亦安目光滑过这人象征性十足的装饰，对他的身份基本有了猜测……圣光教的权利之首，教皇。
“勇敢的女士，圣光教欢迎你的到来。”教皇的声音朗润入耳，让人很是舒服。
程亦安上前一步，点头回道：“你好。”
说完就看向法长。
法长接收到视线，抬着下巴指了指教皇道：“这是圣光的教皇。”
然后又对教皇说：“赫尔曼被……异族影响，现在那异族在她手上。”
异族，他直接说出了异族的名字，也是因为心中肯定程亦安这套娴熟的动作，必然是知道异族的。
事实上到了他们这个实力，离那天花板也就一步之遥，一些对下面的人被遮遮掩掩的东西，在他们这里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程亦安也没表现意外，随着二人朝一旁的会谈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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