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太太,您考虑好了吗?”
律师蒋白将刚刚打印出来的两份离婚协议书,推到温榆面前,语气是规劝和提示,“你这样自动净身出户,会没有保障,还有荆总那边……他不一定会签。”蒋白希望她能重新考虑一下,不光是因为荆彦那边可能会不答应,他也希望她别冲动选择净身出户。
毕竟她现在家里情况困难,需要大笔的钱,以她现在的设计师薪水,恐怕难以支撑太久。
所以,蒋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决然放弃争取夫妻间的一些应有权利呢?
再者,以荆家的实力,支付5000万的赡养费也是小数目。
她为什么不争取呢?
蒋白从心里不希望她以后过得太难。
温榆捏着这份协议,眼神里的伤痛深藏,很肯定地说:“蒋律师,我考虑好了,就这样。”她不需要荆家任何东西,就干干净净脱离就行。
“那……好吧。”蒋白有些无奈,劝不动她,但又想帮她,“如果荆总那边不放手,我会帮你打这场离婚官司。”
“蒋律师,谢谢。”温榆脸色晕着惨淡,显得她有些病弱感,让蒋白从心底忍不住怜惜。
“我一定要离婚。”
蒋白对她和荆彦的婚姻有所耳闻,温榆是他从他死去的大哥那边抢过来的老婆,算是利用关系,这种一旦涉及利益的婚姻,从来都不会美满结束,他对她很心疼,温榆是他友人公司的设计师,从和她接触离婚事宜开始,他就对她抱有了深深的怜惜,想把她从那种火热的豪门解救出来:“温榆,我会帮你。”
这次,他没想叫她荆太太,而是完完整整叫她的名字。
温榆轻轻点头,拿上离婚协议书,转身出去。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房子,车子,股票,钱,统统都不要,她只要荆彦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从律师事务所回荆家别墅,天色渐暗,已经入秋的傍晚,空气都是带着冷意的萧瑟。
开车到别墅,下车后,一阵秋风吹在温榆脸上,让她不自觉拉高了自己的风衣,挡住风寒,随后捏着协议,快步进客厅,管家钟叔看到她,立刻就迎上去,恭敬问道:“太太,有没有吃晚饭了?”
温榆没有心情和胃口吃饭,应该说自从下定决心要离婚,她就没想再吃荆家任何东西,将风衣领子拉下来,对着钟叔客气说一声:“我不饿。”说完,径直往楼上走。
钟叔站在楼底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二楼楼梯口,眼皮忽然就有点开始神经性地跳动,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呢?
钟叔伸手按按自己跳动的眼皮,让自己不要瞎猜。
太太和二少爷不会有什么问题。
温榆独自一人捏着那份离婚协议,回到卧室,关上门,就坐到了靠窗的沙发,开始等荆彦。
他今天会从国外出差回来,如果他没有其他事耽误,今晚是会回来的。
最迟晚上9点到家。
细算一下,他这次出差好像有2个月了,如果不是他今早给她发了一条回国的短信,她都好像忘了自己还有老公。
这样利用关系的婚姻,在知道真相后,真的如困兽让她倍感煎熬。
她早就该明白,荆彦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真爱她才娶她?
她当时为什么会晕头?
为什么?
温榆靠在沙发一遍遍拷问自己,拷问到浑身乏力,她也只能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单纯,自己蠢,轻易相信了他的各种表象。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只要离婚,一切都可以解决。
她不会要荆家任何东西,她自己净身出户。
温榆一个人静静坐在那边想了很久,想到最后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或许是最近太累,这一觉睡得太沉,等醒来,窗外彻底变黑。
只有零星的光晕从纱窗外洒进来。
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点点秋意的冷色。
一如这间房间的温度。
温榆抬手轻轻按按自己的眼皮,舒缓沉睡的困意,便从包里拿出拿出手机,手机上没有任何未接电话,倒是有一条来自她上司程汌的信息,问她离婚的事处理的怎么样?
而此时,手机上方显示的时间是9点。
荆彦还没回来。
温榆也懒得主动去给他打电话,点开程汌的信息,跟他聊离婚协议的事。
她现在的离婚律师蒋白,就是他的好友。
程汌要想了解点什么,应该不难。
于是,温榆低着脑袋开始跟他聊起来,聊得投入,也不知道荆彦真的回来了,男人也穿着入秋款的高定风衣,里面白衬衫和西裤,除了脸上有些坐飞机后的疲惫感,丝毫不影响他依然强势的气场。
轻轻推门,门内没什么亮光,除了坐在窗边沙发正低头玩手机的女人。
荆彦站在门口,黑色的眸一动不动看着她‘沉浸’在玩手机。
眼底俨然有幽幽地火开始冒出来。
他一直以为她会给他发信息或者打个电话问问他到了没?
但没有?
她宁愿坐在那边玩手机也没想到给他来一个电话?
尤其,黄泰告诉他,她去找律师协商离婚了。
这是他不能忍的。
所以,原本还剩几天的出差,他提前了,他怕她真的跑了。
荆彦压抑着胸口的怒色,慢慢朝她走去,走到她跟前,温榆才察觉有人过来,瞬间抬头,就看到背着门外光线的男人,黑色的眸深不见底,似乎要吞了她。
温榆本能一吓,赶紧把手机塞到包里。
但这一动作看着没什么,但却深深刺激着男人的底线,就好像她在明明白白告诉他,她宁愿有空和别人聊天也没想过给自己老公打一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下飞机之类?
这让他怎么能忍?
尤其她还要离婚?
荆彦忍不住手指握了握,指关节顿时发出轻微地咯咯声,但对着温榆的脸,他又忍了,忍住自己生气的念头,避免她怕他,躲他,但越是克制,胸口那团火又怎么排出去呢?
所以……只能做点别的。
伸手脱了自己的风衣,随手扔在一旁,就把温榆的手抓起来,二话不说就想去吻她,温榆现在对他异常排斥,他要亲,她立马就侧过身去躲,但房间就那么大,再说他力气也比她大,她能躲哪里?
没挣扎几下,就被荆彦制服了。
低头想继续吻,温榆嫌恶地躲开,顺手捡起刚才放在沙发的离婚协议书,愤怒地挡到他脸前:“你别碰我,我已经请律师,我要和你离婚……”
荆彦眸光掠过那份协议书,喉骨直接冷呵一声,窗外冷色的月光在他英俊的眉眼镀上一层渗骨的寒意,眼眸沉得如漆黑的深海,伸手拿过那份协议书,当着温榆的面,一片片撕掉,雪白的碎片落地,温榆的手腕就被他死死按住了,声音低沉透着他快克制不住的怒色:“离婚?温榆有件事我还是得跟你说明——只要入了我户口本的女人,除了丧偶没有离异两字。”
“你不同意没关系,分居两年,我可以向法院起诉。”温榆似笑带哭,“你骗我那么久,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你留着我有什么意思?”
都没利用价值了,留着她好玩吗?
“温榆,我没骗你,你跟我怎么闹都行,但是离婚别想。”荆彦皱眉,无视她说的欺骗,用力按了按温榆手腕,让她感觉他的怒气。
温榆才不管他的怒气,她现在的怒气不比他少,何况跟他闹?她根本不是喜欢闹的女人,“你骗婚,你觉得我还能继续和你过下去?”温榆眼睛闪着抑制不住的搵怒,“我什么都不要你的东西,我净身出户,不可以吗?”
什么都不要?连他也不要是吧?
荆彦有些克制不住了,骨子里的怒气像蜿蜒的细流迅速流遍全身,咬着齿在她耳边沉沉说:“你非要离婚也行,给我一个孩子。”他一直都爱她,只是她从来都不相信他。
只是他们之间的确存在一点误会。
他解释了,她不信。
让他怎么办?
“我不可能给你生,我们离婚后,想给你生孩子的女人一大堆……”温榆心里堵得慌,声音嘶哑,这么久以来的难过让她快崩溃了。
他现在已经彻底掌控整个荆家,公司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听他,他的身价也早就超过城内很多人,和裴南辰他们并驾齐驱,这种身价过百亿又年轻有为的男人,很多女人都会主动贴过来。
她也不是不知道那些女明星找他的事。
所以要孩子,可以找其他人。
荆彦眼眸浓邃,“我只要你的孩子,温榆——你好好想想,要么给我生一个孩子,要么就安安分分做你的荆太太,我会把我能给你的,全都给你。”包括他的人,他的心。
温榆没听出他话语里的坦白,只听出了讽刺,他是不是根本不懂她的心思?也是,从他一开始纠缠她时,就带着目的,而不是真的喜欢,温榆觉得自己真傻,现在还在希冀这些可笑的东西?
他用手段让她身陷泥潭,给她构建了泡沫一样的‘爱情’。
她深信了,也付出了。
可到头来,不过他的别有目的。
强忍眼里的泪意和身体的不适,挣扎着,咬牙从喉咙里怒斥出声:“滚,我不愿意。”
“那就是选择不离婚了是吗?”话落,温榆身下一空,只觉得凉意像冰一样袭来,原本推他的手,一下就更用力要推开他,“我今晚就搬走。”
荆彦觉得自己忍不无可忍了,声音嘶哑,眼眸都是翻滚的浓墨,双手死死按着她,“非要跟我离婚是吗?那就给我留个孩子——嗯?一会我不戴,你也别吃药。”他从来没想过要离婚,从娶她开始,他就打算跟她一辈子。
所以,她要离,就等他死了吧。
“混蛋,你让我怎么生?你那样骗我?你是个骗子……我恨你!你根本不爱我……”温榆躲不过他,气得开始乱抓,但她越抓,荆彦就用薄唇摩擦碾压着她娇嫩的唇,手指穿插。
黑眸紧紧盯着他身下的因为撩拨,面容发红,身体缩起来的女人,这个女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最美的,也是他最喜欢的——荆彦不敢想象温榆这种媚骨模样被其他男人看见,这是他用三年精心□□起来的,他不允许,也不准,温榆只能是他的,这辈子都是。
缓缓垂下眸,声音如火:“温榆……想离可以,我就要你给我生一个,不然就继续当你的荆太太。”
手背钳制,温榆没法再动,浑身的怒气让她整个人气得发抖,眼里的泪开始肆意夺眶而出,浸湿她整张脸,此时此刻从被他再次掌控得无法动作的手指,到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抖。
这个男人果然是恶魔。
如果三年前她没有进荆家守孝,是不是就不会被他缠上……也不会傻傻又天真地相信了他是真爱自己才会娶自己?
结果……不过是利用她。
温榆真想回到以前,那时,她一定会拒绝和他结婚。
可……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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