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比演戏我从来没输过

    第二十章

    知府皱眉问道:“张狗蛋家为什么要塞给你金镯子?”

    刘婆子只觉得心惊胆战,她都怀疑楚瑶是不是会掐算,这些都是楚瑶昨日和她提过的问题:“张狗蛋的娘想让我把事情都推到二狗家,免得村子里都把矛头指向他们家,说是二狗触怒了水婆婆。”

    知府看向刘婆子问道:“水婆婆?”

    刘婆子赶紧说道:“对,他们池塘里可是有位水婆婆的,当时他们把楚氏推到池塘里,还用那么粗的棍子一直敲打她,不让她上岸,如果没有水婆婆保护,楚氏早就死了,你们想想哪怕是个成年男人,在那样的情况下,能活吗?”

    知府蹙眉已经反映过来了,看了身边的师爷一眼,师爷低声说道:“大人,打听过了,这刘婆子是有名的神婆。”

    对于神婆这样的,知府是不信的,只是这个时候却没多言,问道:“你接着说。”

    刘婆子特意比划了一下说道:“我打听过,这么粗的棍子,就是朝着楚氏头上敲,还不断把她砸下去,啧啧,不是我说,楚氏能活着真是命大,她肯定是有人暗中保护,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看这不就找到您为她做主了吗?”

    说到最后还讨好了一下知府。

    围观的百姓想了一下,忍不住说道:“我觉得刘婆子说的对,肯定是池塘的水婆婆看不过,所以护住了她。”

    “我觉得这楚丫头自己有福气。”

    刘婆子说道:“张狗蛋家真不是人啊。”

    知府也觉得有些邪乎,如果按照刘婆子的话,那样的处境哪怕是个成年男人都不一定能活下来:“楚氏,你还记得他们把你推下池塘的事情吗?”

    楚瑶咬牙说道:“我记得。”

    知府虽然觉得让楚瑶回忆这些事情不好,可是也要有证词,问道:“那你详细说说。”

    楚瑶起身刚准备跪下。

    知府说道:“你站着回话吧。”

    楚瑶因为想起那天的事情,神色不自觉露出了几分恐惧:“那天下雪特别冷,我准备去洗衣服,张狗蛋说他有我娘的遗物,让我去池塘找他,我就去了。”

    知府点了下头,这也是可以解释为什么楚瑶会去池塘。

    楚瑶握紧拳头,身子有些颤抖:“池塘有很多人,张狗蛋、二狗他们都在,他们老找机会打我,我觉得不对就想跑,可是他们用棍子打我,我以为他们只想打一顿,就护着头,可是他们却一直踢我,把我往池塘里踢,我逃不了,他们都围着我,被他们一脚一脚踢进了池塘。”

    知府吸了口冷气。

    围观的百姓都忍不住变了脸色,他们都能从楚瑶的话里感受到那种绝望。

    楚瑶看向知府:“水特别冷,多亏我身上的棉袄很薄,我不想死就一直想要上岸,可是他们不让,我只要出水他们就用棍子打我,我求饶也没有用,真的很冷。”

    其实楚瑶并没有说自己多可怜,二狗他们又有多可恨,可一句真的很冷,使得围观的女子都忍不住哭了出来,就连有些男子也红了眼睛。

    就连衙役都摇了摇头,看向楚瑶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楚瑶喃喃道:“我很快就没力气了,我真的不想死,我娘还没有回家呢。”

    “可是我一直往下沉,然后我好像看到光,身上变的暖和。”楚瑶的神色露出了思念:“我好像见到我娘了,我还见到我外祖父了,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又回到张狗蛋家,张狗蛋的娘在打我,让我去干活……后来二狗落水了,他们家来张狗蛋家闹,说是张狗蛋家害的,还有什么替死鬼……我一直昏昏沉沉的,也听的不太明白。”

    刘婆子赶紧说道:“大人,我知道。”

    知府说道:“问你话了你再说,不问你就先闭嘴。”

    刘婆子哦了一声。

    楚瑶接着说道:“在二狗出事前,我看到二狗来找张狗蛋了,里正告诉我,只要我把落水后的情况这些告诉他,他就做主让我离开张家,我没敢说娘和外祖父的事情。我听到过张狗蛋的爹和张狗蛋的娘商量,他们想让张狗蛋上私塾,想要搬到城里住,怕带我进城我会乱说话,留我自己在村子里也不行,只要他们瞒着不说,楚家就不会发现,索性让我死了更好,我不想死的。”

    知府皱眉问道:“楚家不会发现是什么意思?”

    “楚家每年都会让人送东西给张狗蛋一家,说是他们照顾我的花费。”提到楚家,楚瑶抿了抿唇,说道:“只是我从来没见过。”

    知府追问道:“是没见过人,还是没见过东西?楚家让人送东西,没提过见你?”

    楚瑶沉默了一下说道:“都没见过。”

    刘婆子说道:“这还是亲爹,亲祖父祖母啊。”

    楚瑶像是不想提楚家的事情,接着说道:“我就告诉里正,在池塘里我觉得有人帮我,我才能活的,然后说了二狗来找张狗蛋的事情,里正做主让我搬到了村子东头一个荒废多年的院子去住,第二天里正就请了刘婆婆。”

    随着楚瑶的话,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有个女人抱紧了自家闺女,嘟囔道:“要不是这楚丫头命大,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这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保佑她。”

    刘婆子说道:“我就说楚丫头是有福气的,起码是个命大的。”

    知府又问了一些细节,这才说道:“你现在住在哪里?”

    楚瑶说道:“在客栈。”

    知府说道:“你一个小姑娘家,暂时先搬到衙门来住。”

    不等楚瑶拒绝,知府就让人先带楚瑶下去,开始询问刘婆子了。

    此时刘婆子是真的信服了,毕竟昨天楚瑶说知府一定会给她安排住处,她还不相信,毕竟在她心中知府都是高高在上的,哪里会管这些杂事,如今看来知府和楚瑶的外祖家是真的认识的,只不过现在不方便往外说就是了。

    楚瑶是直接被人带到了后院,知府在看完状纸后,已经让亲信去和妻子打了招呼,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放着好友家未过门的儿媳妇不管。

    知府夫人已经在后院等着了,见到被人带进来的楚瑶,心中有些为秦诺不值,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楚瑶是配不上秦诺的,只是面上丝毫不露,站的也离楚瑶比较远,语气温和道:“你就是楚丫头,我让人备了热水和新衣服,你先去梳洗一下。”

    楚瑶说道:“我行礼还在客栈。”

    知府夫人柔声道:“你把位置告诉我,我让人帮你取来。”

    楚瑶这才把位置说了。

    知府夫人安排人去取,说道:“这是小翠,你有什么需要告诉她就是了。”

    楚瑶点了下头:“谢谢夫人。”

    知府夫人笑了下,说道:“小翠,照顾好楚姑娘。”

    小翠恭声道:“是,姑娘这边请。”

    楚瑶有些拘谨地跟在小翠身后。

    系统被今天的变故弄的应接不暇,此时才有空说道:“你看,知府和知府夫人也都不错,对你很好,知府夫人还特意给你准备了热水洗澡。”

    楚瑶有时候觉得系统真的很可爱,天真的可爱,不过她也不想打击,说道:“是啊。”

    不管知府夫人怎么想,楚瑶泡在热水里,都觉得格外满足和享受,而且屋中放了炭盆很是暖和。

    除了小翠外还有两个婆子,她们拿着篦子仔细给楚瑶梳着头发,把藏在头发里的虱子都给弄出来,又使劲给楚瑶搓了身上,换了两次水才算彻底洗干净。

    小翠已经看到楚瑶身上的伤了,忍不住说道:“这么多伤,都是张狗蛋家打的?”

    楚瑶像是习以为常了,还笑了下说道:“已经好很多了。”

    如果这都是好很多,小翠都无法想象原来是什么样子,楚瑶又过着怎样的日子,再看看楚瑶的手,她都有些同情楚瑶了,说道:“姑娘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楚瑶有些不好意思:“知府大人和知府夫人都是大好人,是青天大老爷。”

    小翠被逗笑了,拿着布仔细给楚瑶擦着头发,又让人取了脂膏来给楚瑶擦手:“姑娘想过以后要怎么办吗?要回楚家吗?”

    楚瑶抿了下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只想先寻到母亲,把母亲送回家安葬。”

    小翠问道:“送回楚家?”

    楚瑶沉默了会才说道:“不,是俞家,母亲……我不想母亲回楚家。”

    其实楚瑶是故意说这些的,她知道这是知府夫人让小翠来试探的。

    小翠这次是真的疑惑了:“为什么?楚家怎么会把你们母女送到这样偏僻的地方?还让一家下人看管?”

    楚瑶张了张嘴,最后顾忌着什么,还是摇头没有多说。

    小翠见此也不再多问,等楚瑶的头发干了,她就给楚瑶梳了个双平髻,说道:“我带你去见老爷和夫人吧?”

    楚瑶点了下头,说道:“谢谢小翠姐。”

    小翠带着楚瑶去了正院,让她现在花厅喝茶,自己进去禀报,没多久就带着楚瑶进去了。

    除了知府和知府夫人,不等楚瑶行礼,知府夫人就起身扶起楚瑶,握着她的手说道:“孩子,你受苦了。”

    楚瑶眼睛瞬间红了。

    知府夫人看了丈夫一眼,见丈夫点头才说道:“我夫君与秦老爷是至交,不知道你母亲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与秦家是定亲了的,这样算来你可以叫我一声伯母。”

    楚瑶愣了下,像是不敢相信,看了看知府又看向知府夫人,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娘告诉过我……”

    知府夫人用帕子给楚瑶擦泪,问道:“好孩子,告诉伯母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母女怎么从楚家出来了?”

    楚瑶哭的很惨很狼狈:“外祖家出事了,娘怀着弟弟跪在祖母院门口,求他们帮帮外祖父,可是跪了很久,娘流了很多血,弟弟没有了,也没有人管,祖母让人把娘拖回了偏院,娘和我都被关起来,没有大夫……娘不停的流血,后来娘和我被送上了马车……”

    说到最后,楚瑶泣不成声,只是该说的也都说明白了。

    最重要的是强调,当年不是不管俞家的事情,而是根本管不了,甚至俞氏就为此而死。

    知府夫人愣住了,她都没想到楚家这么不是东西。

    楚瑶哭的浑身颤抖:“娘死前……死前还惦记着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娘死前还叫着爹娘喊弟弟……娘、娘写了信,我偷偷藏着,娘给外祖父他们写了信,我一直藏着,我想我娘,我想带我娘回家……”

    系统偷偷抽噎着:“实在太是太感人了。”

    楚瑶啧了一声:“比装模作样?我从来没输过好不好。”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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