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和秦家的亲事，孙老夫人是不让楚瑶再参与进去的, 只是让人收拾了东西, 送楚瑶和孙曦一并去了书院。
俞昌平倒是回京了, 也见到了俞老夫人, 他们两人哪怕想要去孙家找楚瑶也是找不到的。
而秦家这边, 倒是能见到孙家人，可是他们宁愿见不到。
秦诺和楚瑶的婚约到底解除了, 秦家本来想着, 孙家会觉得丢人，也不会大张旗鼓宣扬出去，他们家只是想着偶尔私下透露一下, 成为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没曾想孙老夫人直接办了宴席，请了各府的夫人来，只说多了个孙女很高兴, 庆祝孙女去了京城书院，而且直接说了当初和秦家有婚约, 只是如今两家觉得不合适, 已经协商好婚约作废的事情。
楚瑶和孙曦此时正在京城书院, 根本没有她们两人的事情。
倒是长公主亲自到了孙府，言自己女儿和孙家的两个孙女交好，很喜欢楚瑶这个孩子。
其实长公主来还有一件事, 她问了孙嘉有没有订亲, 很多话都没有明说, 可是孙老夫人知道这是个试探，毕竟孙嘉订亲没订亲这样的事情，长公主在外打探一下就知道，特意问到孙老夫人的面前，就有意思了。
晚上的时候孙老夫人倒是小声和丈夫提了下。
孙尚书闻言说道“孩子们还小，顺其自然。”
孙老夫人蹙眉，问道“只是长公主怎么我觉得她倒像是在示好。”
孙尚书眼睛眯了下，没有说话。
孙老夫人翻了个身“我这个心理有些不安稳，如果燕王只是燕王，长公主根本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那又如何”孙尚书倒是老神在在的，说道“不管最后到了哪一步，对我们家来说都是没有坏处的，好好照顾着楚瑶就是了。”
孙老夫人也明白过来，如果燕王最后那他们家自然是有好处的，虽然他们家只是干亲，可是对于楚瑶来说，也是唯一的亲人长辈了，楚家和俞家到时候不被算账就是好的了。
如果燕王依旧是燕王，那他们家出一个王妃，也是不差。
若是燕王出了事情，他们家只是干亲，连累也不大。
虽然这样有些无情，可是哪怕以后出事的是孙曦，他们也会放弃的，因为他们要保证的是整个家族。
孙老夫人问道“长公主那里”
孙尚书握着妻子的手“让嘉儿自己决定。”
孙老夫人应了下来，两个人都没再说什么，他们家在保持中立的基础上，稍微偏向着燕王一些就是了，不管燕王最后的打算是什么，他们家都没有必要站出来摇旗呐喊，燕王更不需要这样。
孙尚书闭着眼睛，燕王的身子骨弱，有好处也有坏处，他知道的更多一些，当今圣上远没有看起来健康，大皇子和二皇子之争已经开始了，反而燕王因为封王和病弱的关系，排除在外。
当两个儿子的争斗越发严重起来，宣帝心中自然更偏疼小儿子，又或者说更放心小儿子，这般的话，也会为小儿子的以后担忧。
有担忧的话，就已经赢了一半，另一半就要看以后了。
时光流逝，岁月如梭，转眼间五年过去了，也到了楚瑶及笄之日。
这不是楚瑶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毕竟孙曦及笄的时候，楚瑶也是跟在孙老夫人身边的，只不过今日的楚瑶格外漂亮。
顾言景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时候，他是跟着长公主一起来的。
长公主的女儿夏初晴在一年前和孙嘉订了亲事，两家一直很亲近，倒是没有人往旁的地方想，只是在小辈之中，都知道原来秦诺对夏初晴献殷勤的事情，再结合着如今的事情来看，孙嘉和秦诺不和吧
不过孙嘉明显占了上风，而且如今孙嘉还是燕王的伴读。
如此一来，燕王跟着长公主来孙府，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了，更何况孙曦及笄的时候，燕王也让人送了礼过来。
知道内情的，是不会乱说，不知道内情的，也觉得自己看透了一切。
明明想让人把自己和楚瑶放在一起联想的顾言景，第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楚瑶的容貌本就出色，可是更吸引人的是周身的气质，恬静而沉稳，笑起来的时候却又多了几分少女的娇憨。
孙家今日请了秦夫人和俞老夫人，秦夫人再不愿意也要满脸笑容的过来，当众人看到楚瑶落落大方的模样后，都眼神微妙地看向了秦夫人，当年那些传言，她们至今还记得一二，没过多久孙家和秦家闹的那一出，他们也是知道，后来没过多久，两家就解除了婚约。
那时候孙老夫人特意宴请了不少人，摆足了为楚瑶撑腰的姿态，而秦家却什么都没说，哪怕不知道两家解除婚约的真正理由，他们也能猜到一二，秦家是嫌弃楚瑶的。
而且秦夫人的所作所为，她们私下也都知道，觉得秦家真有些一朝得势翻脸不认人的小人行径，不过秦家又一直照顾俞家母子，名声也不算太差了。
孙老夫人握着楚瑶的手，这些年的相处，她是真把楚瑶当成亲孙女了。
秦夫人假装没看到旁人的眼神，笑着夸赞道“一眨眼，楚瑶已经变成大姑娘了，当年还那么小一点呢。”
孙老夫人只当没听到，拍了拍楚瑶的手对着众人说“我这孙女平日里，不是在书院读书，就是在家陪我这个老婆子，大家见的少，而且这孩子一片孝心，虽然她母亲俞氏早几年不在了，只是那时候没办法，所以这孩子守孝了三年。”
这也是解释了为什么楚瑶一直没有出门去诗会、赏花会。
俞老夫人神色变了变，被孙家请来的诸多人中，她就认识秦夫人，秦夫人为了自家的名声，对她也一直很照顾，本来在之前，还有人问起楚瑶有没有经常去探望她们，或者秦老爷和秦夫人生辰，楚瑶有没有过去。
因为自己和儿子都要靠着秦家，俞老夫人当时就接话了，说自己办寿酒，连着请了楚瑶三次，她都没有到，怕是已经不想和他们来往了，那时候有些夫人心中嘀咕楚瑶也是个嫌贫爱富的，攀上了孙家人，自然不和俞家多来往，免得让孙家觉得她养不熟。
秦夫人也装作无奈来了句，可能楚瑶忙才没时间。
如今再听到孙老夫人的话，看着秦夫人和俞老夫人的眼神更是微妙了。
再联想到俞氏的事情，俞氏虽然死的早，可是一直被埋在荒郊野外的，那时候楚瑶也没办法祭奠或者守孝，如今有条件了，就为母亲守孝了三年，而俞老夫人呢死的还是她的女儿，却没想到这些，还办寿酒。
虽然也不算错，可是对比起来就显得太过薄情了。
孙老夫人说道“这孩子就是个实诚的，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默默地，不愿意和旁人说，倒是使得不少人误会了她，她是个好孩子，我那儿子和儿媳写信过来，说要接她们姐妹去身边，都被我拒绝了，有这两个乖孙女陪着，我每日都能多吃两碗饭。”
这话就有些俏皮了，却也明明白白告诉了众人，孙家对楚瑶的在乎，还含沙射影的讽刺了秦夫人和俞老夫人。
长公主此时才笑道“这孩子我也一看就喜欢，若不是晴丫头已经和孙嘉定了亲，我都想让这孩子当我儿媳妇呢。”
这话倒是直接点出了楚瑶还没有订亲的事情，如今孙嘉和孙曦都已经订亲，孙曦要嫁的是孙家的故交之子，那人文采极好就是寄情山水无心仕途，不过两人情投意合，孙家也无需联姻，也就没什么意见，只等孙曦再大一些，就直接嫁过去了。
如今孙家就剩下楚瑶一人没有亲事了，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瞧着孙家的样子，倒是也不差，不少人心中念头动了动，虽不至于给嫡子求娶楚瑶，可是家中也有庶出或者旁系的。
哪怕嫁妆不会太厚，可是和孙家攀上关系也是不差的，就算为了面子，孙家也会照顾几分。
此时屋中的女眷各有心思，倒是有和秦家交好的，小声说道“楚瑶这般高不成低不就的，怕是再难寻到和你家长子那般优秀的。”
秦夫人最骄傲的就是丈夫和儿子，闻言说道“也是他们没缘分，当年我家是愿意的，可是她怕是瞧不上我家没有底蕴吧。”
这话把错处都归在了楚瑶的身上，让人觉得是楚瑶想要攀高枝，这才非要解除婚约的。
说话的女人说道“到底是眼皮子浅。”
秦夫人说道“当年俞家也劝了几次，可是谁也没有办法，我们家也仁至义尽了，到如今还担着误会，就怕影响了她的名声。”
说话的女人看了秦夫人一眼，在心中啧了两声，面上却不露“原来这样啊。”
谎话说了一百遍也变成真的，秦夫人只觉得是楚瑶不好“不信你问问俞伯母。”
俞老夫人陪笑道“确实是这样的。”
就在众人吃茶说话的时候，忽然有下人传话“老夫人，老太爷请您过去一下。”
孙老夫人故作不解问道“这是有什么事情吗我这里还有客人。”
下人说道“老太爷说若是无事，一并过去也可以。”
孙老夫人其实知道是怎么回事，面上却有些无奈“那大家先在这里吃茶，我去去就来”
长公主当即说道“那我与老夫人一并过去，反正说可以一起去，我就爱凑热闹。”
这话一出不夫人都笑了起来，当即起身说道“一并去。”
“对，我们也凑个热闹。”
孙曦和楚瑶陪在孙老夫人身边，她轻轻碰了楚瑶一下，他们都知道今日的事情是燕王主动提及的，为的就是给楚瑶做面子。
楚瑶咬了咬唇，反手戳了孙曦一下，两姐妹偷偷闹了起来。
孙老夫人当做没看到。
长公主笑着对身边的人说道“看这两姐妹，分开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看着稳重，在一起就闹个不停。”
“这也是她们关系好。”
“是啊，一看就知道平日里闹习惯了。”
只要是聪明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孙家找不痛快的。
没多久众人就到了正堂，却发现正堂之中的气氛有些过于安静了，因为孙尚书和孙嘉今日都特意在家，所以不少妇人不仅带了女儿出来，还带了儿子，有些和孙家关系好的，更是一家子一并过来了。
燕王站在正堂的中间，他今日穿着一身锦服，倒是没有坐轮椅。
孙尚书神色有些怪异，像是很无奈。
燕王看见孙老夫人，直言道“老夫人，我是来求娶您孙女的。”
这次不仅屋中的人，就连刚过来的诸位夫人神情都凝固了。
孙曦早就及笄订亲了，而孙家如今还没有亲事的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了楚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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