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太阳高高挂在脑袋上方, 周久穗木着张脸坐在小马扎上, 听那牙齿发黄的黑皮肤男子问她:“这桃子不是说好两元吗?怎么现在两块五啊?你们这秤准不准啊?我自己带了秤, 用我的好了。”
周久穗不讲话, 面无表情地盯着男人发呆,她的脸蛋红得吓人, 一层细细的汗水顺着她的脸颊弧度滚下,那男人也奇怪地盯着她,见到她里头穿着一件水红色的小短裙子, 外面却罩着浅蓝色的围裙, 露出了下面两条洁白纤细的小腿, 那一头乌亮的黑发披在肩头, 被一个破破的草帽遮住, 看外表,这穿衣风格无不显示主人今日精心打扮了一番,可惜, 这么热的天在外面暴晒,打扮得再好看有什么用!
男人还想问她,周久穗缓缓转移视线, 望着男人身后的人群喊道:“老板...桃子是两元还是两块五啊?”
那头围了三四个人在跟老板讨价还价, 老板光着膀子, 称着货随口一答:“两块五,不能少。”
周久穗“哦”了一声,对着眼前站的买主,机械般地重复了一遍:“两块五, 不能少。”
“算了,算了。”那黄牙男颇为不耐烦地说:“涨价了要提前说呀,我都摘了这么多,称吧,给我称。”
称了,总共八十五斤,黄牙男打开一直夹在腋下的皮包,手捻着口水算了一大堆零钱交给周久穗,周久穗拿着那五元、一元、十元面额的现金算了好几遍,怎么算都是两百元整,皱了皱眉:“少十二块呢。”
“都是熟客了,少就少一点吧。”黄牙男死皮赖脸地说:“我就带了这么多,要不,你就把桃子拿回去。”
周久穗眉心跳了跳,望向老板:“老板,他钱不够,少十二点五元。”
老板也在数钱,听到周久穗的声音,眼睛眯了眯,瞬间抬起头,对着那黄牙男冷笑:“霍哥,大家都是小本生意,我这水蜜桃两块五一斤算便宜的了,你说一两块少了就少了,可十二块钱,我一颗桃树可是白结果了啊。”
黄牙男理亏,他本来是看周久穗面生,想占点便宜,没想到果园的老板寸步不离地守在这个出口,厚颜无耻地狡辩说:“哎呦,那我就带了两百块,怎么办呢?”
周久穗弯腰在他称好的水蜜桃框子里面,拿了七八个个头大的出来,放到秤上一称,看了看秤上的数字,又在框里拿了一小个水蜜桃出来:“好了,现在刚好两百元。”
黄牙男脸上神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狠瞪了周久穗一眼后,才使唤他身后跟着的男人:“走走走,都是老顾客了,这么小气!下次不来了!把桃子搬上车。”
周久穗不忘叮嘱他:“框留下哦,一个框十块。”
“咔嚓”一声,两个大框从天而降,直接丢在了周久穗的面前,周久穗认命地把它们收好,叹了口气:“我这造的什么孽啊。”
老板刚打发走一群客人,跟周久穗隔着几米距离分坐在路的对面,听到周久穗叹气,笑眯眯地把钱收好,坐回到小马扎上抬头问她:“小妹,你跟易棉是好朋友吧?”
周久穗今天不能听这个名字,一听这个名字就来气,黑着脸:“不是,我们是仇人。”
“乱讲。”老板黑黝黝的脸上闪过一抹趣味的笑意:“易棉可是头一次带人来我这里,哪里是仇人,我看你们关系好的很。”
周久穗面无表情地问他:“那你跟林易棉是怎么认识的?”
“她在我的店里买菜苗,然后就认识了。”老板说:“每年她都会过来帮果园的忙,等果园卖的差不多了,剩下一些没人要的水果,我都会送人,送亲戚朋友啊,再剩下的一部分被她讨去,送给楼县的孤儿院,这几年都是这样。”
看不出来林易棉来她的市里后,竟然做了这么多事,可就算是这样,也弥补不了她今天对周久穗的伤害!周久穗今天一大早起床化妆,等到了公司接林易棉,林易棉说她先出发了,给了周久穗一个地址,让她自己一个人过去。
过就过吧,一过来,说是要找林易棉,人家直接给了她一个草帽,并安排了一个任务给她,让她在果园的第一个出口处跟老板一起卖水果,周久穗连情况都没搞清楚,脑袋都快要晒晕了,结果连林易棉的人影都没见到。
所以她是被林易棉利用来这里当苦工的吗?周久穗简直想哭,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心想,要不是着了林易棉的诱惑,她哪里需要来这里受苦!
一直到中午在果园老板家的平房里面吃午饭,她才见到林易棉,那女人一身白色长袖运动服,袖口和后背上都沾上了很深颜色的污垢,就好像在哪里打滚了一样,看着又精神又狼狈。
林易棉盯着她的腿看了好一会:“晒红了?”
“废话。”周久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把她弄死:“你要是昨天跟我说明白了,我今天就不会穿这身衣服来了。”
林易棉淡笑说:“我还以为你会说你今天就不来了。”
“也对。”周久穗被她一提醒,瞬间改口:“对,你要是昨天说明白,我今天就不来了!我看你就是个无良资本家,专门骗我这种老实善良的老百姓上钩,你可真不要脸,林易棉!你这样做,你晚上睡的着吗!”
林易棉倒是不再解释,拿碗帮她打了一晚绿豆汤端过来:“解暑的,你喝一碗。”
“啧啧啧。”周久穗冷笑着讽刺她:“果然是心虚了,第一次这么体贴,是不是担心我开车带你回去的路上,会忍不住把你按在池塘里面淹死?”
林易棉充耳不闻她的冷嘲热讽,端着一碗汤去和果园老板聊天去了,周久穗就好像自己一拳头打在了石头上,对对方没起到半点作用,反而越想越气。
吃完饭,林易棉放下筷子就要走人,被周久穗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林易棉!你去哪里?你再敢丢下我!我就...”
“就什么呀。”果园老板的儿子坐在一旁悠哉地剔牙看热闹:“就打一架吗?”话说完,被他妈拍了一下脑袋,粗声粗气地吩咐说:“吃完了快点去帮忙,你爸说你李叔他们早上开车过来,可能要中午到,别闲着了,快点去。”
果园老板的儿子被打怕了,跳起来跟着他几位叔叔的屁股后面往果园跑,林易棉也想去,被周久穗抓住了肩膀上的衣服不撒手,只好无奈地劝她:“可是我要去忙啊,中午太阳大,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晚点再过去也行。”
“你去干嘛,我就去干嘛。”周久穗的表情难看死了:“我今天不就是来找你的吗?你上午都不理我了,你下午还放我鸽子,林易棉,我周久穗在你眼里,是吃素的人吗?”
林易棉眼眸中闪过一道亮晶晶的光,反问她:“你不怕被晒脱皮?”
周久穗一向爱美,想到脱皮就恶心,顿时软了下来,手一抖,松开了她的衣服,刚刚恶狠狠的样子一下消失不见,撇过脑袋,盯着正在收拾饭碗的老板娘,声音委屈地道:“我上午晒的还不够多吗?”
林易棉神色一窒,被她这可怜兮兮的语气搞得左右过意不去,认真思考了几秒,转头问老板娘:“阿梅姐,你屋里还有适合干农活的衣服吗?”
有,并且很丑。
阿梅姐的身材比周久穗粗一圈,周久穗换上一件灰色的上衣,感觉衣服里面空荡荡的,比她上午穿裙子的时候舒服多了,她换好衣服跑出去给林易棉看,林易棉看到她一只手抓住裤腰,一面走,裤子一面往下掉,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周久穗凶她:“笑个屁呀,腰围这么大,我有什么办法?”
从来没见过林易棉笑得这么开心,她连眼角都是笑意,轻轻摇了摇头:“就是觉得你可爱而已。”
“可爱?”周久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粗麻的肥大裤子搭配灰色破旧的大褂子,一身原汁原味的农妇打扮,想不到林易棉竟然喜欢这款?周久穗脑子里瞬间跳出来了奇奇怪怪的画面,想到她要是跟林易棉真在一起了,林易棉不会让她穿这种衣服玩制、服诱惑吧?
这画面,简直...太可怕了,周久穗努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但裤子实在是太大了,阿梅姐自我调侃了几句她长得胖,回屋里找了一圈,没见到有皮带,便拿了一条红色的布料出来,周久穗知道她想干什么,满脸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嘴唇颤抖了几下,眼睛一闭,手一张开:“来吧!”
谁料她手一放开,那条宽大的裤子立刻就滑到了地上,周久穗心里暗道不好,条件反射地想要去扯好裤腰,谁知道刚睁开眼睛,林易棉的脸忽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二人脸与脸的距离相差不到一厘米,周久穗鼻尖在林易棉的额头上一扫而过,林易棉弯下腰,眨眼间就把她掉到裤脚边上的裤子拉了上来。
“哎呀,这里还有一个黑色的裤腰带,不过是我老公经常用的,要不要试一试?”
“不用了,穿好了。”
老板娘的声音在屋里传来,周久穗听到她的脚步越来越近,直到在身后停下,想来刚刚那尴尬一幕,老板娘是决然没有瞧见,也不知道林易棉这慢性子哪里来的速度,周久穗闭上眼睛前,她还离林易棉有段距离,谁想到她竟然这么快速度,不但提好了裤子,还帮周久穗把腰带也系好了。
周久穗愣了愣,低头再看自己,腰间多了根红色的布带,跟在山上放羊的羊倌差不多,真是土得她奶奶都不认识了。
林易棉拉着她的手出门,面沉如水,表情难得凝重。
周久穗不知道她忽然怎么了,开口问她:“林易棉,你没事吧?”
林易棉看她一眼,眼眸紧缩,左右顾盼了一遍,见到没人,才压低了声音说:“你怎么可以当着别人的面脱裤子?”
周久穗:“...我有吗?”
林易棉眉头一竖,凌厉的目光落在周久穗的身上,跟要活剥了她的皮一般:“以后你别来了,这地方有什么好的,再也别来了。”
说的好像周久穗愿意来一样,周久穗本想开口提醒她是她约的地方,但看林易棉那神色,分明是在生闷气,挠了挠头,实在是想不出来她为什么生气。
莫非,林易棉是属牛的,所以见不得红腰带?原来如此,周久穗自娱自乐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意面:你才是牛,你全家都是牛
久穗笨死了
好忙哦,赶出来了,热腾腾的新章节~~
谢谢大家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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