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气氛特别尴尬, 可能是发现那酒味来自兰之身上, 王夏彤偷偷地扭了下周久穗的衣服, 周久穗暼过去, 王夏彤小声问她:“她们两个人认识?”
就这一个破车厢,声音再小能小到哪里去?更何况兰之就坐在周久穗身边, 周久穗对这二货十分嫌弃:“她们一个学校毕业。”
王夏彤苦着张脸:“我不知道呀。”
话音刚落,她的电话响了,这通电话像是她的救星, 也是大家的救星, 至少车里有人讲话, 气氛不显得那么僵硬了。
“你要我室友的电话?这个我要问问她, 净月, 我室友同意给你,我才给你。”
净月?周久穗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感到特别讨厌, 这个人她还真认识,跟桑尼是狐朋狗友,圈里传说中的“集邮女”, 她问林易棉的电话还能有什么好事?莫不就是看上了林易棉。
王夏彤打发掉对方, 收起电话, 也没问林易棉的意见,她在圈里比周久穗混的开,肯定知道那位净月的德行,周久穗看她还有分寸, 估计也不用经过林易棉了。
没想到,过了几分钟,又有人打电话问林易棉的微信,这次这位比较低调,至少周久穗没听过对方的名字,倒是等王夏彤挂断电话后,兰之忽然开口说:“席尹尹是我朋友,她人挺不错,可以考虑。”
周久穗清楚一个道理,兰之身边的朋友都是有钱人,而且能够得到兰之这么推荐,看来确实人还不错?
但林易棉是怎么想的?周久穗望着她的背影,心道,林易棉会不会真的考虑跟对方试试看?
这样一想,心里面似乎有点不太舒服,但是林易棉跟别人交往跟她有关系吗?没有,周久穗很明白自己的立场。
司机绕路送林易棉她们回去,车子停到小区门口,兰之看了一眼,没下车,林易棉客客气气地对她道谢,兰之点点头:“林学妹回来,我很欢迎,有机会我们校友聚餐,林学妹可一定要到。”
林易棉没像上次那样拒绝的那么直接,很委婉地回道:“要是时间不冲突,我尽量到场。”
兰之很满意她的识趣,在回去的路上跟周久穗说:“林学妹怕是经过她父亲一件事,明白了不少道理,也知道不得罪的反义词不只是迎合,她早利用人脉,她爸哪里会判十年?”
“十年?”
“十年。”兰之觑着她的脸道:“她要是肯去找肖莉帮忙,不至于会这么严重,可真是心狠的女人,连自己爸爸都可以见死不救。”
周久穗想起王夏彤说过肖莉想包养她的事,心里一阵恶寒,直言不讳地道:“怎么找她帮忙?你自己朋友,你不了解?肖莉是什么正人君子?她肯定是想跟林易棉谈条件,林易棉爸爸现在是实打实的十年,林易棉要是找了肖莉,只怕这辈子都得后悔。”
兰之目光闪烁道:“看来你对肖的印象很差。”
周久穗反问:“我应该喜欢她吗?”
“哪怕不喜欢,也不至于把她惦记的人,藏到你的屋里吧?”兰之喝多了酒,反而不爱笑了,面静如水说:“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这臭脾气倔到天上去了,谁都敢得罪,你还好有我,要是真跟了林易棉,你有几条命够别人糟蹋?”
周久穗听她提起林易棉住她家的事,心里也有点发虚,不敢说话了,兰之揉着脑袋注视着她的脸,叹气说:“现在知道害怕了?”
“我又不怕她。”周久穗小声嘀咕:“她以为她是谁呀。”
兰之头疼,也没心情教育她了,又想着这小女友不怕肖莉,还能怕谁?还不是怕她兰之?这样一想又觉得心塞,周久穗以为她在气林易棉的事,想了想又解释说:“我有收她房租费。”
兰之“嗯”了一声,把脑袋倚靠在她肩膀上,声音虚弱说:“下回再谈这件事,我眯一下。”
周久穗看她醉的厉害,跟司机一起把她扶进了家门,兰之回到家又醒了一回,说头痛的睡不着:“我头痛,从你家回来后一路头痛,快痛死我了。”
周久穗在珍姐那里找了药喂给她吃,兰之睁大眼睛躺在床上悄然无声,周久穗在珍姐的帮忙下,给她弄了一碗醒酒汤,兰之配合地喝了,喝完还是一脸死气沉沉,好像灵魂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珍姐可能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让周久穗直接睡觉,说兰之酒醒就好了,不用担心她。
有些人喝醉酒爱发疯,有些人喝醉酒爱睡觉,兰之喝醉酒了只会发呆,周久穗静静地陪她坐到了半夜,兰之后半夜可能清醒了些,对她招招手,让她上床,周久穗坐到她身边,兰之声音很轻地问她:“久穗妹妹,你为什么要怕我?”
周久穗怎么也想不到她开口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稍微有点迟疑说:“你生气的时候很可怕。”
兰之笑起来,笑容里透着无奈:“那我以后不对你生气了,你别怕我了好吗?”
“好。”周久穗帮她整了一下被子,低头说:“你快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兰之伸手搂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腹部,声音瓮声瓮气:“其实你生气的时候也很可怕。”
周久穗:“...我有对你生过气?”
“你不理我。”兰之声音很不开心:“我不找你,你就不理我,要是换了从前的我,我才不去找你,连我你都看不上,你就是没有眼光,那林易棉有什么好?死板木讷还自视清高,你跟肖的脑子都被驴踢了,肖我不管她,我管你,你是我女朋友,是我的女人,久穗妹妹,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快睡吧。”周久穗软绵绵地哄她睡觉:“睡觉吧,明天再聊。”
“你生日要快乐一点。”
“嗯。”
周久穗生日的前一晚完全没睡觉,兰之睡着后,她又去客厅坐着了,坐到快五点的时候,周爸发了一条信息给她,他可能担心打扰周久穗睡觉才发的信息,可周久穗一晚上都没睡,很快就给他打了电话过去,周爸问她兰之怎么样,周久穗实话实说,周爸道:“她头一直痛吗?可以弄点天麻煲汤,要不要爸爸给你送过去?”
兰之起床的时候,周久穗并不在卧室,她身上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在客厅碰到珍姐,刚想问周久穗去哪里了,周久穗就在外头回来了,手里提了一个经典红色塑料袋,说是去超市买了一点天麻回来煲汤。
汤是周爸打电话过来教她,周久穗笨手笨脚,兰之听周爸的外音半天,感觉自己都会做了,周久穗挠挠头,把第三份失败品倒掉后,才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过来给兰之喝,兰之没想到她是给自己做的,端到手里有点愣神,周久穗流着热汗解释说:“我爸其实很关心你。”
兰之尝了一口,周久穗手生,味道还真不怎么样,她慢慢地喝了半碗,打趣说:“看来我岳父对我印象还不错。”
刚讲完,兰之电话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电话是广州那边的酒楼打来的,说这次是消防局的人过去查了,硬说酒楼消防安全没到位,今天一大早收到通知勒令停业整顿,兰之在广州忙了将近一个月,一听这事,冷笑说:“我那位叔叔还真是打算跟我死磕到底,你先打听一下消防局目前管事的是哪位,我下午赶过去。”说完放下手里的汤碗,满满歉意地对周久穗说:“可能这两天还要你照顾一下奶奶,我还得去一趟广州。”
周久穗赶紧说:“没事,你忙你的。”
兰之回房换衣服去了,出来看到周久穗要出门了,又把她喊住:“对了,久穗妹妹,我有礼物给你。”
她回房把礼物取了出来,交给周久穗:“我晚上订了蛋糕,送到你爸妈那里,你晚上可以跟朋友出去逛逛街,喜欢什么就买,那张卡我放在床头柜了。”
周久穗叮嘱了她几句,才拿了礼物去上班,礼物盒一直没拆,放到办公桌上被林小雅看到了,林小雅也给她准备了礼物,是两张话剧的门票,周久穗看那话剧的名字估计周妈会喜欢,对林小雅道了谢,林小雅好奇说:“你那个盒子里是什么呢?”
周久穗不知道,林小雅帮她拆开,里面是一个奔驰车的钥匙,林小雅惊呼说:“这谁这么大手笔啊?”
几个同事被她的惊呼声吸引了过来,周久穗勉强地笑笑:“我一个朋友。”
正说着,林易棉来了,手里捧了一束玫瑰,走过来直接把它放在了周久穗的桌子上,她表情特别漠然,就像不是她想送花,而是...她成了帮人送花的小妹?
众人都被她身上的低气压给影响到了,齐齐散去,林小雅知道她们两个人交往过,一看玫瑰,暧昧地笑起来:“还是林经理会送礼呀。”
周久穗看向林易棉,林易棉看着她,默默对视了两分钟,周围不断有好奇的目光飘过。
这画面,好一副姐妹情深。
这么张扬的举止,还真不是林易棉的作风,怪不得她表情不太自然,周久穗问她:“王夏彤教你的?”
“嗯。”
对话也很默契,至少别人听不懂。
去年林易棉也送的玫瑰,但...画面完全不同啊,周久穗拍着桌子,出去给王夏彤打电话了,王夏彤热情地对她说了生日快乐,问她晚上有什么安排,要不要出去看电影,周久穗直接挑明:“又是帮林易棉约?”
王夏彤死不承认:“一群人,都是一群人,去不去?”
“我晚上要回家吃饭,不一定有时间。”
“吃大餐吗?那我可以去吗?!”王夏彤不要脸地毛遂自荐:“小周同志,带上我吧!我好久没吃过肉了!”
周久穗给她报了地址,王夏彤超开心地记下了。
再回去一看,林易棉不知道在哪里找了一个花瓶,把玫瑰给插好了,美齐曰“不能让它们枯萎死”,但小办公室没地方放,她端着玫瑰就放到了高叔的办公室,林小雅趁她不在,忍不住跟周久穗吐槽她:“这是给你送花,还是她自己喜欢养花?”
周久穗想起去年的那堆花,后续也被林易棉养了一阵子,内心受到了一阵冲击说:“...还真可能是她自己喜欢。”
林易棉的直男行为再次刷新了林小雅的三观,叹为观止道:“她当初到底是怎么追到你?”
周久穗跟林易棉的开始,好像压根就没有谁追谁...现在林小雅一问,周久穗褪去对林易棉的情人光环,再看这个女人,也觉得...自己能喜欢她真是匪夷所思。
林易棉把花放好,回头看到了周久穗,像是想起了那花是用来送给周久穗,又转身把高叔屋里的花拿了回来,摆到了周久穗的身后,把周久穗的位置堵得严严实实,就跟上坟一样,周久穗心里挺无语,心说,林易棉这脑子到底是什么结构造成的?
花瓶放在椅子后面特别不方便,不时有同事走来走去,周久穗一上午的注意力全在那花瓶身上,下午实在是受不了,还是把它给挪到了高叔的办公室,林易棉跟着也松了口气,周久穗估计她也担心了半天,面无表情地问她:“你要是觉得不安全,为什么不把它拿走?”
林易棉回答的特别理所当然:“因为送给你了。”
周久穗无言以对。
林易棉抿着嘴唇问她:“晚上要不要去看电影?有很多人一起,你也可以叫兰之。”
周久穗压根想不到她会有什么朋友,不留情面地问她:“很多人是什么人?”
“是小夏的朋友。”林易棉垂下眼,睫毛轻颤:“她说有好几个。”
果然是王夏彤那死女人教的,当着众人的面前送花、看电影,如此古老的泡妞方式,竟然还有人相信?王夏彤跟林易棉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吧?想起王夏彤每天雷打不动的送奶行为,周久穗心里琢磨道,她不会连这个也教了林易棉吗?
还好,林易棉一下午没再表现出来异样,周久穗心里松了口气,周妈打电话过来问她晚上几点回去,有没有其他朋友一起,周久穗跟她说兰之出差了,周妈不以为然说:“商人就是这样,重利轻别离,不来更好,我也不期待她来。”
周久穗挂断电话,看了看时间,估计兰之现在应该到广州了,便给她发了个信息,兰之给她回了,说自己刚离开机场,又跟周久穗说了对不起不能陪她,周久穗反安慰了她几句,放下手机,抬头一看,林易棉放了一把糖在她桌子上。
周久穗:“...”
...所以王夏彤送奶,她送糖?天哪,这是什么样的奇葩姐妹花?王夏彤是疯了吧,不对,林易棉是疯了吧?为什么她要把一个直男安排和另外一个二货一起住?周久穗木了,心思百转千回间,忽然又顿悟出来一件事,林易棉...这是在追她?
这种三观超正的女人,竟然挖别人墙角...太可怕了,周久穗觉得林易棉这转变太大了,忍不住问她:“林易棉,你对挖墙脚行为怎么看?”
林易棉拿着圆珠笔的手顿了一下,那双手白皙修长,蓝色指甲油有些闷骚,纤纤十指一看就是经过保养,她抬起头,眼眸紧缩,轻声回答:“小夏说能被挖动的墙角,都是没有根基,迟早会坏,不用别人挖。”
...王夏彤到底对她灌输了多少奇怪的感情观,如果说林易棉之前的感情观为0,那现在经过王夏彤的栽培,完全成负数了啊。
周久穗猛地起身,满脸无语地给王夏彤打电话聊聊人生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互相嫌弃的周小朋友和王小朋友
直男意面或成最大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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