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周久穗是被她妈用枕头拍醒的,她一点都不担心周久穗会被她拍死,下手的力度特别大,打得周久穗脑袋一阵嗡嗡作响。
“快点起床,今天太阳这么好,睡什么懒觉?”
周妈妈边说着,边把周久穗身上的棉被给扯了过去,周久穗迷迷糊糊地感觉有点热,睁开眼睛才发现她妈把房间里的窗给开了,外面有人在炒菜,油腻的菜香味飘到屋子里,使得周久穗的胃先清醒了过来,她理着乱糟糟的长发起床,打着哈欠进了卫生间,发现停水了,一问她妈,说是老城区在修天然气,但因为修路的问题,需要停水一天,到晚上才会来水。
老周在楼下扛了一桶水上楼,周妈妈给周久穗量好了刷牙和洗脸的水是多少,并且全程监督,乃至于周久穗上完厕所后,她妈妈也跟着蹲了一会,说是想省点水,这样可以一起冲。
整个清晨繁琐的插曲让周久穗今天的心情备受影响,特别是她到了公司后,遇见的第一个人是林易棉的时候,周久穗决定回办公室看会黄历再出门。
没想到还没出门,林易棉的狗先找上门来了,林易棉养的是一条柴犬,但只有三条腿,听同事八卦说是林易棉在楼下捡的,表面是林易棉在养它,但由于林易棉住在公司的原因,所以实际上它基本是公司同事集体带大的。
周久穗本来低头在看李志昨晚放在她桌子上的一些名片,突然听到两声狗叫,她抬起头,见到那只名叫“幼稚鬼”的柴犬正在啃林小雅摆在电脑桌下面的拖鞋,但偏偏林小雅又不在,周久穗试图和“幼稚鬼”讲道理,可一想它又听不懂,便站起来想去夺它嘴里的拖鞋,幼稚鬼认识她,当然也不怕她,往后退了一步,嘴里咬得更凶了,一点都没把周久穗的行为当做威胁。
周久穗没得办法,伸手抓起林小雅的另外一只拖鞋想吓吓它,恶狠狠地瞪着它说:“快点还给我!你说你主人那么讨厌就算了,连你也来我们组偷东西,你要不要脸,林易棉做人不要脸,我们没办法,你做狗至少得要点脸,快点,还给我!”
幼稚鬼已经习惯了三条腿走路,蹦跶着躲到墙角里,就是不肯撒嘴丢掉林小雅的拖鞋。
“咱们讲点道理好吗?”周久穗弯腰低着脑袋,也跟着挪了过去,苦口婆心劝道:“你看,你肥胖的身躯有我的喂养吧?这些年,我给你买了多少根火腿肠,你有没有计算机,你自己算一下,你再看看你主人,林易棉那么有钱,她什么都没给你买过,连你脖子上的名牌,都是大家众酬的,你无父无母,从小孤零零,林易棉还把你当男人的机会给剥夺了,你也没□□一次,就被她给阉了,说实话,我特别同情你,不如这样吧,你放下拖鞋,我给你找两个公狗,既然做不了男人,不如找几个男人,你觉得怎么样?你考虑一下,比起你的□□,是不是觉得这鞋子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
“林组长,您找谁呀?”
门外传来林小雅的声音,惊讶中带着好奇,周久穗和幼稚鬼都被她吓了一跳,还没等她进房,幼稚鬼迅速钻到了李志的办公桌下面,动作之快,看得周久穗目瞪口呆。
“幼稚鬼,出来。”
林易棉的声音在门口缓缓响起,周久穗回过头,见到她双手抱臂站在门口,头发高高盘起,脚下踩着一对尖角高跟鞋,外加黑色的紧身裤,倒衬得别有一番熟女风味。
周久穗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自己跟幼稚鬼的对话,厚脸皮地别过脸,径自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一点都没有跟林易棉交谈的欲望。
见到自己的主人来了,幼稚鬼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林小雅也回来了,看见自己心爱的拖鞋布满了口水,敢怒不敢言,只能哭丧着脸抱起拖鞋往洗手间跑了。
“周组长,出来一下。”
这口吻,跟她刚刚喊狗的语调一模一样,但凡周久穗有点骨气,她就不会出去,林易棉还在门口没走,她蹙着眉头,好像心情不是很舒坦的样子,周久穗心想,我招谁惹谁了,大早上过来找我晦气!
她不出去,林易棉主动进来了,她近距离地走到周久穗的身边,先朝着周久穗的办公桌上扫视了一圈,接着一秒都没有考虑,非常自然而然地往周久穗的办公桌上一坐,仿佛刚刚的扫视,就是为了检查周久穗的桌子干不干净。
是的,往桌子上一坐!林易棉的长衣长裤并没有把她盈盈一握的美妙腰肢给遮住,相反,这种难得的霸道气魄,可谓是为她那张没有攻击力的漂亮脸蛋锦上添花,但即便如此,这种盛气凌人的作风,还是让周久穗在心里莫名生了一团火。
“中午一起吃饭吗?”
“不吃,我修仙。”周久穗没好气地说:“你有事直接说,别装得跟个好人一样。”
林易棉抿着唇,若有所思地扫了她几眼,跟着又说:“不在食堂吃,我请客。”
“敢情你是觉得我吃不起饭是吧?”周久穗一听这话又有点上头了:“林组长,咱们就是普通同事关系,我虽然貌不惊人又普普通通,但你要是想捐款,麻烦捐给留守儿童好吗?我吃一顿饭的钱还是有的好吗?”
炮珠似得一连串,使得林易棉沉思了数秒,周久穗感觉自从她来了以后,整个屋里都有她身上的香水味了,越闻越不舒服,正打算开口赶人,林易棉极为自觉地下桌了。
是的,下桌,让她的臀部离开了周久穗的桌面,离开的一刹那,周久穗仿佛能听到桌子偷偷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心道,姐姐你快走吧你。
“周组长。”林易棉喊她。
“干什么?”周久穗声音非常不耐烦。
“你是因为在试衣间看过我裸、体而讨厌我,还是原本就这么讨厌我?”
周久穗想不到她会问出来这种匪夷所思的问题,脱口而出道:“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林易棉撩拨下耳际旁的碎片,漫不经心的目光投在周久穗的身上,似笑非笑说:“如果是前者,我可能会对我的身材失去信心。”
一码归一码,周久穗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你误会了,你身材挺好的,我讨厌你是因为...不对,我不是讨厌你这个人,是...也不对,我就是讨厌你,没有原因。”
“如果你因为想讨厌我,而去讨厌我,说明你是潜意识地抗拒跟我相处,如此分析,我的存在,于你而言,应该是挺特别的。”
周久穗知道她是搞咨询出身,给人洗脑的功力特别厚实,但差点还是没被她的话恶心到:“大姐,你今天照镜子了吗?你有量过你的脸皮有多厚吗?不知道的话,可以百度一下长城的图片,对比一下,你会找到自信。”
林易棉笑了笑,脸上露出一抹让周久穗觉得熟悉的戏谑神色:“中午在一品嘉见面,我订了位置,还有唐夫人一起,周组长,你别那么幼稚,我没有想单约你。”
此话一出,仿佛全程都是周久穗在自作多情,林易棉说完直起腰,歪着脑袋看了几秒周久穗桌子上摆放的相框,不忘毒舌点评道:“你老了,周组长,五年前的你比现在可爱多了。”
周久穗把相框狠狠扣上,咬牙切齿:“滚吧你。”
林易棉眼神玩味,她单手插兜,一脸波澜无惊,又是用她那招缓慢又徐徐的动作优雅转身离开,看得刚回来的林小雅一顿花痴。
林小雅还没夸出口,周久穗唰地一下拉开抽屉,把原本摆在桌子上的相框丢了进去。
“她又惹你了?”屋里就两个人,毕竟是自己的上司,林小雅哪怕看出来周久穗心情不好,也不得不开口当和事佬说:“昨天饭局的时候,她还在老板面前夸你呢,组长,你别生气了。”
“夸我什么?”听她解围,周久穗脸色缓和了些。
“夸你做人有原则,说你虽然每回做事都一无所获,还能坚持下去,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这话...真是夸人?
周久穗差点吐血:“她不如直接说我没能力。”
“幼稚鬼,过来。”
门外又飘来林易棉的声音,这简直是一颗深水炸、弹,联想起林易棉刚刚的话,周久穗忽然觉得,这狗的名字,不会是在影射她吧?不会吧?这狗出现的时间比周久穗要晚两年,难不成林易棉故意为了恶心她,恶趣味地给它取这个名字?
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关注自己呢?除了工作上的摩擦,周久穗跟她压根没啥太大的接触,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道,林易棉绝对是直女,要说周久穗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没抢过别人的女朋友,如果林易棉真是圈里人,也犯不着这么针对自己呀。
而且,林易棉留着长指甲,甚至还涂了红色的指甲油,怎么着也不像圈里人吧?周久穗是真的想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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