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这一顿饭,吃得极不愉悦,除了要吃桑尼跟小羊的狗粮外,周久穗几乎全程被桑尼强行逼供,好在她脸皮厚,装聋作哑地跟桑尼打了一晚上太极,火锅结束后,她去买单,桑尼从洗手间回来,给了她三张两百元的购物卡,说是酒吧合作的一个老板送她的,周久穗也不跟她客气,拿了购物卡以后,问她要去哪里?

    桑尼努了努嘴,对着小羊去上洗手间的方向说:“送她回学校,看到她用的那款手机没有?我在她身上都花了上万元,还没睡到,太亏了,得抓紧时间,我可没那么多空陪她谈恋爱。”

    周久穗对她私生活的混乱,一直保持不闻不问的态度,听她如此厚颜无耻地说完,忍不住怼了一句:“大姐,你也该找个正常的对象谈个恋爱吧?天天跟这些小女孩玩什么?”

    “你不懂,这就是年轻的资本,我才二十九岁,有钱有颜,现在不玩,要等到什么时候玩?”桑尼撇撇嘴,无动于衷地反驳说:“我倒是想找个好对象,可是人家林易棉看不上我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周久穗想不到她对林易棉的执念这么深,无语道:“我就想不通你喜欢林易棉什么?”

    “听过一句话吗?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桑尼语重心长地跟她讲道理:“也不是多喜欢,就一直惦记着,可能我跟林易棉上过床了,就会停下对她的性、幻想。”

    周久穗满脸吃了苍蝇的表情,错愕道:“你竟然对她有过性、幻想?”

    刚巧小羊出来,桑尼拍了拍周久穗的肩膀,对她使了个眼色,机智地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三人在停车场分别,周久穗本来想直接回家,结果车子开到半路,接到了她老板的电话,她老板很少会给她打电话,所以周久穗接通电话的一瞬间,心情甚至有些紧张。

    “周组长,你在市中心吗?”

    那边倒是很直接地丢了一个问题出来,周久穗回道:“是,晚上没事,下班后就直接回来了。”

    “人事部的副经理,方广达,你认识吧?”老板声音威严,说话不带一丝个人情绪,一板一眼地解释说:“他老婆在第一人民医院上班,刚刚医院给方广达打电话,说他老婆和他女儿出了车祸,我本来找了其他几位同事赶去,结果得知他们都在公司附近租房住了,下雨天没回市里,方广达一时也赶不过去,所以你现在马上去医院守着,看看什么情况。”

    “好的,老板。”周久穗一口应了:“他老婆叫什么名字呢?”

    “我不知道,你打电话跟方副理确认一下,就这样,挂了。”

    “好的,再见老板。”

    挂断电话,周久穗马上就跟方广达那头取得了联系,方广达说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下雨天堵车,可能还要一个多小时到,但他丈母娘一个人在医院,年龄大了身体不好,让他有点不放心,所以要麻烦一下周久穗,周久穗跟他客气了一下,问了他老婆的名字,又安慰了几句,才把电话挂断,直接奔向了第一医院。

    方广达的丈母娘姓何,周久穗原本以为方广达的年龄也就四十出头,丈母娘应该也不会年龄太大?结果一赶到,发现他丈母娘的眼睛浑浊得都快睁不开了,她拄着拐杖,头发雪白,一个人坐在抢救室门口的长椅上哭泣,周久穗轻动作地坐到她身边,温和道:“阿姨,你好,我是你女婿的同事,你女婿已经在路上了,他马上就好,你放心吧,我刚刚问了医生,说她们母女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丈母娘抬头对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看到周久穗,开口就是:“@#¥%%@#”

    周久穗满头雾水,一句都没听懂,只能装傻地说:“啊,嗯,阿姨,都说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心吧,有我们大家都在,不会有问题的。”

    对方听完又是一阵快速的鸟语,周久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她是真的一点都听不懂,盲猜了几次,凭感觉安慰着对方,结果对方的话是越来越多了,倒是没有再哭,看来在周久穗与她鸡同鸭讲的安抚下,她的情绪稳定了很多。

    但周久穗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好不容易等到方广达一行人赶到,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在那两个小时里,抢救室的灯也灭了,方广达的老婆和女儿都没什么事,但老婆情况不太稳定,说本来是丈母娘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女儿带外婆到医院做检查,结果忘了拿病历簿,因为住的地方和医院离得近,妈妈就骑着电动车和女儿去取病历簿,结果雨太大,被一辆私家车给撞了。

    方广达过来对周久穗说了句谢谢,接着用鸟语跟他丈母娘交谈了几句,弯腰扶起他丈母娘,转头对着无精打采的周久穗说:“我妈说谢谢你。”

    周久穗摆摆手,有气无力说:“没事就好,你们忙吧,不用管我了。”

    说实在的,这两个小时中,比周久穗经历过的任何时刻都要艰难,她真的觉得有点累,不只是面对一个孤独无助老人时的焦躁,还有一股无能为力的情绪让她觉得无法逃避。

    “喝瓶水?”

    一支小瓶的矿泉水出现在了眼前,周久穗微微抬头,反射性地往声音方向看去,这一看,看到林易棉突如其来地站在她面前,好像从天而降一样,哪怕再提不起劲,心中也不禁感慨起来,林易棉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呀?

    她穿着一件挺薄的皮马甲,里面搭配一件白色的衬衫,若隐若现地勾画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比起往日的身高,仿佛又高了些?脸还是完美无瑕的那样,三十多岁的女人,少了清纯与烂漫,林易棉今夜呈现在她眼前的形象,像个成熟温柔的大姐姐。

    “谢谢。”周久穗没跟她客气,接过,用力拧了几遍瓶盖,不知道是不是受情绪影响,竟然没有拧开。

    林易棉像是发现了她的困难,慢吞吞地在周久穗的身边坐下,突然伸出一只手,一下子包住了周久穗拧瓶盖的手背,周久穗感觉自己手背上的炙热比起手心的痛感,似乎更要显著一些,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林易棉稍微用力,瓶盖瞬间从周久穗的手里脱落,成一个弧线般在走廊滚动了几番,碰到了墙角,才终于停了下来。

    手心,有些麻,有些痛,林易棉刚刚帮忙拧瓶盖的那股力道全落在了周久穗的手上,周久穗呆愣愣地盯着自己发红的手心看了几秒,忽地转过头,盯着林易棉的脸,吐口而出:“我喜欢女人。”

    林易棉盯着她的视线很专注,她眼中闪烁的那抹亮光如空气般环绕着周久穗,似乎要把她吞没,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往日高冷漂亮的容颜也因为这份笑意而变得柔和起来,让人移不开眼,周久穗心脏颤得厉害,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重复地在她面前再出一次柜,或许,是想看看林易棉的态度?

    “你跟我说过。”林易棉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周久穗跟她说的是“我喜欢西红柿”这种普通的话题,她说完,顿了一下,伸手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两颗糖果,是很软的那种玉米糖,当着周久穗的面,把那两颗糖果一同吃到了嘴里,也不问周久穗要不要:“无论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周组长也不会变成林组长呀,喜欢你自己喜欢的就好,你不用跟我强调一遍,我对这种事没什么看法。”

    “你为什么不问我要不要吃糖果?”周久穗皱起眉:“林易棉,我发现你不是一般的小气。”

    “要转移话题吗?”林易棉多聪明的一个人,听她把话题转开,主动跳着说:“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爱吃甜食了?我..”话到一半,突然就说不出来了,周久穗愣了一下,林易棉刚刚那句话传递给她的信息,比她刚刚回答自己出柜时的话还要让她匪夷所思,她怔了几秒后,心道,林易棉为什么这么关注我?难道,她喜欢我?不由荡漾了几秒,试探道:“林易棉,我想不起来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了,我记得我跟你出柜了,然后,好像,骂了你好久,不管我跟你往日的关系怎么样,我都必须得解释一下,我那晚真的是喝醉酒了,你别生气。”

    “比起这件事,更让我生气的是你经常在天台偷吃我种的菜。”

    林易棉若有似无的一句话,却给了周久穗当头一棒,敢情周久穗这么在意的私事,在林易棉眼里,还不如她的那些草莓和西红柿?所以说,林易棉喜欢她才有鬼!

    “林易棉,你真的很小气。”周久穗气愤难当,一跺脚,站了起来:“你这女人真的一点都不适合聊天,我跟方广达的丈母娘至少是惺惺相惜,你看看你?抠不死你,吃你一点菜怎么了?你种菜不就是让人吃的吗?林易棉,你,你这女人都没有感情的吗?你都没有同理心的吗?气死我了,我走了,回家了,你好自为之吧,林组长,像你这样子的人,以后能找到对象,我跟你姓!”

    说完,走到墙角,捡起刚刚滚跑的瓶盖,吹了吹气,又放到衣服上擦擦,拔腿就准备走人。

    “周组长。”林易棉在身后叫了她一声。

    周久穗回过头,脸还是黑的:“干吗?在医院叫魂呀?”

    林易棉凝视着她的脸,轻笑了一声,一双眸子亮得让人过目不忘:“搬到公司住以后,跟我一起种菜吧。”

    周久穗翻了个白眼,很给面子地回了她三个字:“滚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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