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雨夜,长达了四个月的侵犯被终结的雨夜。
一个戴着老款绅士帽子,身披黑大衣的身形从仓库顶跳了下来,以那纤细体型绝不会有的体重砸得地面一片片蜘蛛网。随后在她还仅仅惊讶于人居然能周边发出红光的情况下,一阵阵惨叫就打断了她的神游天外。
伏在她身体里还在动作的混混,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她的肚皮上。他的头上喷溅出的血液和黄白色的什么粘稠一起浇了藤乃一身。埋在她身体里的某个恶心东西似乎感应到了主人死亡的噩耗,不甘心地喷涌迸发,诉说它还有最后生命力的事实。
藤乃眨着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钝感的神经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已经像祭品一样被摊在破台球桌上很久了。
一个接一个人的机械动作,没有新意的肮脏台词,翻来覆去都一样的来回进出,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话的辱骂,被灌下多少所谓CHUN药都木头一样没有愉悦的身体。
她都习惯了,也都无所谓。
但是在少年怒火燃烧的蔚蓝眼眸里,她感到了久违的无比的羞耻心。
她知道的,她很肮脏,被粘液胶在一起的长发打绺了,脸上每次都脏得自己要洗很久,身体上全是被殴打的粗暴痕迹。
她像一个待宰的黑羔羊一样,可耻的赤/裸的瘫在台球桌上,感受不到疼痛也丧失了为人的羞耻心。
现在…在这样的时间境地,终于像一个正常女孩一样感到了无比的羞涩。
别…别看她…会脏了您的眼睛的。
藤乃把自己缩了起来,尽可能把身体的某些部位遮挡住。
一件带着体温的黑色大衣被扔到了她身上,少年绅士地转身,背对着□□的少女。
藤乃哆哆嗦嗦地捡起地上散落的一群勉强穿好。书包里的作业还没了得及做就被撕扯散落一地,得一张张捡起来。她裹紧大衣,把被刀割的破的一块一块的裙子档好。
中原中也听到穿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平息后,转身就看到少女一张一张地在数书包里的习题,顿时觉得脚下倒着的这十几个混混更该死了。
一地的残破尸体……可是这样凶残的场所并没有吓到少女,她心想果然自己也是不正常的吧。
看着跟那一块一块凄惨的肉片先生,她居然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奇异的愉悦快/感,几乎要呻/吟出声。
但是…少年他会放过自己吗?
藤乃想,也许自己作为目击现场的当事人,会比那十几个混混更加丝凄惨的死去也说不定。
“喂……你…有没有被摄像头拍到吧?”少年压低帽檐遮挡住自己大半边脸。
藤乃抱着手里的书包摇摇头,身体瑟缩了一下。
“没拍到就好,现在,立刻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记住,今晚你一直在外面逛街,很累了就回去睡觉。什么都没发生,什么也都没看到。”少年低哑的声音这样说道。
藤乃紧了紧手里的书包,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什么。有些话不说出来,也就永远没机会了。
“先生……那个…照片……”藤乃埋着头羞耻地嗫嚅着,这是她几个月以来第一次求救,居然是向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孩子。还是在如此的境地下,向如此危险的人求救。
???……中原中也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眼前头埋得很低很低的少女,怒火更加旺盛。
那群该死的人渣 !!
他明白的,呆在黑暗里,什么样的悲惨都得硬的下心,该的习惯都得习惯。
但是他还是厌恶这种,脑子里只有废料用下三段手段威胁普通女孩子的人渣。简直丢尽了男人的脸!
中原中也忍着恶心去血泊里捡起混混身上的几个手机,随便翻了一下,就发现了不少应该打马赛克的辣眼睛小视频和照片,女主角明晃晃的脸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中也“克啦”一下,捏碎了手机,堵在他心里的复杂怒意不能发出的憋屈,打开身边无线电对讲机通知快要赶上来的部下先去交易地点,他随后就到。
然后他蹲下来,从尸体上重拾了一部手机开始找,一部一部地删除了所有照片后,把所有的手机全部捏成了灰。
“现在避着街边所有的摄像头,就是圆的会转的那个,立刻就离开。”少年的眼睛像是风暴前夕的大海,黑色的凶兽在那蔚蓝底色深处咆哮嘶吼。
“因为等会儿这个仓库,会因为经年老化看管不力要失火,会烧死很多在这里玩球嗑/药到脑袋发昏丧失逃跑能力的混混。”
少年背对着他,西装马甲把的不算高的身体勾勒得十分纤细却富有爆发的力量感。
藤乃深深鞠了一躬,干脆地裹紧大衣,用书包半档着脸飞快地跑开了。
因为街上下着毛毛细雨,她这样着急躲雨的样子,大街上也着实并不显眼。大衣因为是黑色面料,吸水性极好,掩盖住了少女身体上的血浆的颜色。
藤乃急促的奔跑着,雨越来越大,冲刷了她身上所有肮脏的耻辱的痕迹。她一路奔跑到家里——不是母亲住的豪宅别墅也不是学校宿舍,是她的亲生父亲还活着的时候购置的小公寓。
原本破产的那顿时间,一家人就窝在这里。后来父亲去世,熬不得苦的母亲带着她嫁入了分家浅上。
这里对于那位贵妇人来说是不堪回首的清苦记忆,所以也一直搁置下来,但也不知为何却没有卖掉。
藤乃这几个月已经对这里轻车熟路,因为那群人根本不会怜惜她,所以每次她都像个被丢掉的垃圾一样凄惨。
只能自己偷偷避人耳目跑到这里清洗身体里的痕迹,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再回到学校宿舍。
一切都结束了……
藤乃泡在温暖的水里,看着身体上的大片血迹融进浴缸里,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回升上来。
好温暖…好温暖……
温暖的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可以哭吗……
清洗着腿间糟糕痕迹的少女喃喃自语,像是在询问着谁一样,奢求一个永远都得不到得回复。
她的生活回归了正途,依旧是回到了礼园女校,继续做一个混吃等死大小姐,依旧是无休止的新娘培养课程。
继父和母亲看待待宰年猪一样的眼神,让她明白了,快到她体现价值为弟弟贡献的时候到了。
她会像货品一样被华丽的包装包好,然后打上一个昂贵的价钱标签被卖出去,进入另一个无味的鸟笼子里度过余生。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有的时候藤乃会去小小公寓里,偷偷看几眼被珍藏起来的黑大衣。
干涸的血迹早已沁入布料,她知道她应该早早地处理掉这个粘满混混血迹的麻烦证物,但是她舍不得。
看着这件大衣,她就会觉得,在这个冷冰冰的讨厌世界里,也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好人值得她活下去。
就这样漫无目的蹉跎到她18岁,考上了东大后的某一天,藤乃收拾行李准备去大学时,摩挲着那件被密封的塑料袋装在行李箱底层的黑大衣,突然下了一个荒唐的决定。
她与家里断了联系,像是突然迟来的叛逆期,谁说的话也不听,也不再接受继父一盘一直安排的相亲。
脱离家里的经济援助自己打工养活自己的确很辛苦,但是生活得再辛苦,也不会比那段放弃抵抗无所谓他人伤害的灰暗时光再难过了。
一个衣食无忧长大的大小姐在一个新环境里,除了要能忍受的了贫穷,什么都无所谓。
她活得很好,也很开心充实。每一天都为了工作为了生存而努力热爱。
藤乃绯红色的眼眸中,阴霾一千千散去,变回了幼年那红宝石一样鲜亮闪光的眼睛。
追求藤乃的人非常多,她却始终没有想要恋爱的感觉。曾经异性给她带来的阴影太过了,她怎么也逃不出十七岁那年的噩梦,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
从东大顺利提前毕业后,藤乃放弃了很多高薪职位的聘请。回到了她的中学母校,大材小用的做了一位老师。
每天看着青春期的孩子们或张扬或叛逆的可爱笑脸,也时不时关心一下女生们的感情八卦。
学生们都很喜欢她,可是当他们起哄地问起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时,她却总是笑而不语。
23岁,她用积攒的工资开了间小小的花店,只有在下班的时间和周末来营业,生意不好不坏。
花店坐落在的住宅区很多都是独身养老的老人,都和善悠然的老人家。看到小姑娘孤身一人开店也就挤着住在店里的狭隘阁楼上,总是带着做好的点心来她这里陪她一起喝茶。
在这里时光过的格外慢。
而学校的时光则太过快速活力,学生们总是放学后偷偷地跑到她店里帮忙打理花枝,拦也拦不住。
孩子们多了,老人们更喜欢没事来坐坐,偶尔藤乃还会陪几位退下来的职业围棋手手谈两局。
塔矢老先生总会感叹要是他年轻十几岁还在职业圈,一定赶也要把藤乃赶进围棋圈,这么好的苗子居然就这样荒废了,着实可惜。藤乃依旧笑而不语。
山田太太经常来看她,在没有客人的时候固执的给她编发,梳一个个复杂繁美的发型。藤乃知道她的一头长发总是会让老太太想起早逝的女儿。
原来……
人生也还是有很多值得活下去,值得好好生活的温暖。
她也认真地活过啊……
真好……
花很美,老人们也很美,孩子们时常来抢着插花的脸也很美。
她曾经怎么就活得像个行尸走肉,忽视了这些平淡的美好,不人不鬼的糟蹋着度过了她最美好的青春呢!
某个周末,难得店里空闲,她抓紧时间给新进的一批多肉换土的时候,一位先生推开了门。
她听到背后门铃轻响,却没有及时回头。
“抱歉客人,我把这个孩子换好土后就过来。”
身后站着的人身上散发出一种深渊一样冰冷的气息,他用绷带未挡住的左眼观察着藤乃忙碌的美好背影。
“最近很流行多肉呢,小小肉肉的,像猫的肉球一样。先生要是喜欢,不妨选一盆回家,很好养活的。”
藤乃没有听到身后客人说话,便主动回头搭话。围裙擦拭着完全不像大小姐时期细嫩早已有了薄茧的手指。
身穿黑大衣的高大男人,削的像一个衣架子,脖子上不合时宜的挂着一条长长的红围巾。与西装大衣的高级面料剪裁相比,围巾有一些旧的厉害。
藤乃有些不解地看着这位周身显示着低调又有钱气度不凡的男士,他一直什么话都不说盯着她看了很久。直看得她心里发毛,背在身后的手机都开始准备拨打报警电话了。
“你喜欢孩子吗?”
“???”
“我说,你喜欢孩子吗?
最好是个女儿。虽然比书上知道的要迟出生4年,但是一定是最漂亮可爱的女儿!”
!!!???
这位先生得了癔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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