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西瓜顺着喉咙下滑,藤乃惬意的哼了一声。
两仪式盘着腿看着对面仅仅穿着一条小吊带裙豪放坐姿的女人,“这几天布局看样子挺顺利?”
“嗯,还好。就是一想到迟早得回去还是头疼。”藤乃咽下嘴里光瓜肉,“我实在摆不出以前的表情再去面对那些人了。”
“不想对他们和蔼就算了,不过面子上你还不能那么快撕破脸,真是麻烦。”两仪式托着腮斜眼看藤乃又拿起一块瓜狂啃,第四块瓜了,小腰这么细,还挺能吃。
“趁着黑桐明天回来之前,我有话要问你。”
藤乃莫名抬头,突然这么严肃?
“嗯,什么问题?”
“你……四年前怀孕后,孩子藏哪里去了?”
藤乃啃瓜的动作顿住了,小石桌对面是一脸平静的式,好似问的是瓜甜吗?这样毫无营养的话。
“……
所以你第一次见我就看出来了?那个时候我已经怀孕的事实。”
“不仅看出来了,还在你腰上摸到了窃听器,怎么…是孩子的生理学父亲放的?”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直死之魔眼。”藤乃半晌叹了口气,“那个孩子,她名字叫佑治。……我秘密地生在了美国。”
“式……我就喂她吃过一次奶……”原本平静的心突然波澜起伏,藤乃只觉得喉咙酸辣的痛苦,眼泪因为在这个强大令人心安的女人面前而女人不争气的吧嗒吧嗒掉下来。
“所以……你这些年做这一些努力,是为了把她接回身边。”两仪式站起来走到藤乃身边,轻拍了下她的肩膀。“你一个人也真的是很勉强自己了。”
“她留在那里每一秒我都会想着,她肚子有没有吃饱穿的暖不暖和,养母会不会打她,四岁了有没有去幼儿园,有没有好好读书写字,会不会有人打她器官的主意,会不会有变态盯上她。”
“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她活的好不好,有没有人爱她,她会不会恨我。四年了,每天晚上都只能看着她的心跳曲线入睡,不能对任何人讲。”
泪水沾湿了两仪式的衣摆,式闭了闭眼,安慰地抚摸藤乃电着优雅法式卷的头发。
“所以…我不仅要把她接回来,还必须堂堂正正的告诉所有人。我要让她堂堂正正地入族谱,向所有人介绍她是我的女儿。
她不该偷偷摸摸的曲折长大,所以……”
“如果有需要的话,事后我把她接回日本,式……能…你能帮我带着照顾保护她一阵子吗?我应该还有很多硬仗需要打……”
“佑治年纪应该和未那差不多吧,我无所谓啊,未那那孩子应该会非常开心吧。”
……式,其实,我原本的打算是想一切尘埃落定后再接孩子回来,让她做一个背景干净清白的孩子。
但是…来不及了,她的信息随时有暴露的可能了现在。
两仪式扭头看向把头靠在自己颈边的藤乃,卷曲的发尾散发着柔顺光泽,这十几天休息和规律的饮食总算脸色好了些许。
她莞尔一笑,忽然觉得接触到藤乃的柔软身体哪里不对,蓝色直视死亡的魔眼应激一样的开启。
在藤乃的下腹处,几条黑色细死线不经意回旋聚集再纠缠在了一起,团成了模糊的芝麻粒大一小团。
两仪式讶异的眼光移向手里捧着瓜的女人不明所以疑惑的脸上,一阵无言的沉默蔓延开来。
藤乃忽然从式下移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肩头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那天……你应该吃了药的吧……”两仪式皱起的眉头,“还是你没看清说明,吃的是24小时还是48小时的?肠溶剂还是胃溶剂?”
“……好像是……24小时的,激素类。”
藤乃艰难回忆起那堆药的包装字以及酒店昏天黑地的时间里难堪的细节。
她并没有怎么了解过这类药物,这么说,距离第一次射入和她吃药间隔根本超过了她清醒后的时间。清醒是在宴会后第二天傍晚,那个时候身体的粘腻感…应该已经有□□进入过身体……纠缠到昏睡后再次清醒是第三天的下午……
“可是,就算……吃药的时间超出性行为24小时后,可是……我吃了10倍的药量,怎么可能……”
藤乃手扶着额头愣了一会儿,忽然目光平静了下来。“式,你应该是有验孕棒的吧,借我用一下确定清楚。顺带……我可能要在这里多麻烦你几天了。”
美丽的眉眼间是化不开的阴郁,“式,两仪家应该有自己信得过口风紧的医生吧。”
“有是有,但是……做那种手术的估计不太精通,下手后你必须得好好休养了。”
“不……式,我需要的,是连着子宫一起切除,没有那么麻烦,不必保留生育功能了。”
……沉默许久的两仪式皱紧眉头啐了一口。
所以你干脆告诉我我去给你帮个忙让那个男人也做绝育手术多好……
好吧……看在你要低调行事份上算了。
“不敢想象……你知道吗?式,我呢,即使是我这样的心脏的女人,第一次知道佑治存在时,我的反应居然是想保护她。”藤乃轻轻地把下巴搁在式的肩膀上。
“因为她已经会动了,长出手脚是个完整的胎儿了。”
“所以…这个是因为还没有心跳,所以才能干脆的放弃?”
“不”,藤乃低笑,“我纯粹是因为必须杜绝让代表港黑希望的存在,威胁侵入未来要属于佑治的浅神财团的这种可能。”
“我只是因为不想,不愿意,与它DNA提供者是谁也无关。就算它已经张好了,我也不愿意。”
两仪式抚摸着她细软的发顶,像在安慰一个迷路的孩子,“不想要就别要了吧,既然决定了就别太难过。你这个人总是嘴上说说实际总和自己过不去。……所以,连内脏一起切了,以后打算永远不要孩子了吗?”
“已经有佑治了,以后也只需要她一个人就足够了。她不需要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来抢她的东西。”
…………
“式,你会跳舞吗?”
“会是会一点,不过最简单的四方步罢了。”
“足够了,陪陪我跳一会吧,明天过后,应该会很长时间不能跳舞了。”
两个女人自由的牵手拥抱,阿根廷探戈的随意性感月色下游荡。娇小丰腴的女人传递着引导与跟随的情感能量,引着另一位步伐中带着几分杀气的女人平静下来,随性而舒展。
人生总是充满痛苦而荒缪的恐惧,柔软的筋骨贴着刚硬的皮肉用拥抱着的舞步在土地上写满反抗。
“总是一步之遥吗?在拥抱中舞蹈的两个人。”
“不,不过是给舞蹈套上的情感幌子罢了,起源也不过是低层民众下班时候解压的游戏。”
“舞曲结束了,更繁重的劳动依旧在等着因为舞蹈耗尽体力的工人女佣,生活的重压并不会因为跳舞时的激情快乐而减少一丝一毫。”
“哦豁,可是在通往天堂的宅门里,每个人不都是可怜巴巴的挤着么。”
“式,别开玩笑了,难不成你会稀罕去天堂那种虚无缥缈骗骗傻子的玩意。”
“纳尼,我向来是只想朝前活的。倒是你,就算只能方寸之地来回走,也别在回头看了。”
“怎么会呢,我真下定决心就干脆的会很快实施。”
“但愿你不光是嘴硬吧……”
月光照着孤独舞蹈的两人,直到藤乃挂在脖子上的手机以摩斯电码的序列振动惊醒了沉醉晚风夜色中的两人。
藤乃手机内部隐藏紧急预警的程序在她指纹虹膜识别后弹出,漆黑背景上五颜六色的地形布线不是最重要的,而是两个泛着红点的位标出现在了太平洋上!
!!!!!
两仪式惊异于藤乃的表情,她像是从整个世界脱色了一样,满目空白,张着嘴半个音节也吐不出来。
………
半晌,藤乃才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全身颤抖地像筛糠,细微的战栗从她心里发出浮与皮肤的汗毛倒竖。
为什么…
佑治……佑治为什么离开了美国境内出现在太平洋上……
为什么…标记点显示的方位航线指向是日本海……
为什么!心率比平时快了那么多!生命指征也下降了那么多!
你在害怕?害怕着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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