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打电话叫妇产科!”
“快让让,赶紧把Doctor Li送去手术室。”
……
1995年1月23日,瑞士苏黎世,李慧珍感觉身体还算良好,便取消了假期,前往医院工作。
“珍,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
“克里斯,不用了,你工作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去给叔叔他们帮帮忙吧。我感觉还好,想去医院看看病人们。”
看到妻子脸色还算红润,因为前几个月的孕期反应导致的身体瘦弱,在这一个月都补了回来,总算看起来圆润了些。
“我不让妈妈陪你去医院吧,我实在不放心。”
刚从厨房端着补汤出来的周母听言,也同意的说道:“是啊,慧珍,要不我陪你去吧,你才刚好了些。”
李慧珍看着丈夫和婆婆都这么关心自己,心里涨涨的,但想到婆婆已经快70岁了,这几个月全靠着婆婆才调理的这么好,已经很辛苦她了,虽然婆婆外表看起来完全像五十岁,但还是不想再辛苦她。
“真的不用,妈妈,这几个月你也累了,在家好好休息吧,我就去看一下以前的老病人,问一下病情就回来。”
李慧珍摸摸自己的肚子,感受到自己的孩子在体内健康的生长着,“而且,宝宝上午才动过,不会有事的。”
看到李慧珍坚持主意,克里斯和周母只好放弃,老克里斯从书房走了出来,接过周母手中的汤,对着儿媳:“好了,槿儿,放心吧,慧珍有分寸的,慧珍你喝碗汤,然后早去早回。”
“嗯,爸爸,那我等会回来顺路,直接去接伊莉莎和乔伊放学回家。”
“嗯,快来喝汤,周女士的汤可是能,麦克,那几个病人还好吗?术后恢复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我带你过去看看。”
李慧珍穿上白大褂,拿好病历本开始翻看,两人边走边讨论,不一会就到了心内科病房。
一个个的问诊过后,到了史密斯太太这停了下来。
“Miss Smith,你恢复的很不错,今天做完一些检查,明天结果出来没大问题就可以出院。”
半坐在病床上的史密斯太太听言,高兴极了。
“真是谢谢你们了,麦克医生还有珍医生,我的儿子去帮我买水果了,这真是个好消息,他回来知道一定高兴极了。”
李慧珍也回道:“别吃糖分过高的哦,你已经有些过于肥胖了,记得低盐低脂低糖!”
这时候放在床头柜边的电话响起,史密斯太太看到来电正是儿子,一边说的“看,他来电话了,肯定是问我想吃什么,”一边接听电话。
“彼得,我告诉——”喜悦的声音戛然而止,史密斯太太的表情变得惊恐,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到李慧珍脚边。
李慧珍有些艰难地蹲下身子,捡起手机后刚想递还给史密斯太太,就看到史密斯太太泪流满面地从床下冲下来,目标直奔手机,一手夺过手机,神情激动地对着电话大喊。
李慧珍躲避不及,被她肥胖的身子一撞,身子就向后倒,腰部直接撞上了旁边病床的围栏上,又滚到了地板上。
她只来得及双手护住肚子,但肚子的疼痛已经逐渐剧烈,顾不上身体其他部位的疼痛,脸上越来越痛苦的神情让被这一意外惊吓的其他人终于回过神来。
李慧珍的意识在混乱中逐渐丧失,彻底晕厥过去。麦克匆忙检查了一下李慧珍,发现已经要早产了,紧急联系她的丈夫,得知变故的克里斯顾不上正在进行的高层会议,从办公楼冲了出来。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电话给父亲让他去接孩子放学,又拜托母亲让准备孩子需要的东西。
等老克里斯带着孩子来到医院,只看到儿子在一旁焦急的转圈圈,妻子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双手紧握,从不信仰宗教的她竟然在默默祈祷。
克里斯走上前,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爸爸,怎么把孩子带来了?你们回家等吧。”
伊莉莎用力握住弟弟的手,带着哭腔:“爸爸,我要在这里等妈妈还有弟弟妹妹出来!”
乔伊只比伊莉莎小一岁,也跟着姐姐点头。
几个小时过后,手术灯熄灭,医生走了出来,克里斯看着一个护士怀里抱着一个只有他两个手掌大小的孩子走了出来,“克里斯,孩子出生了,情况不是很好,生命气息很弱,你要做好准备,珍的子宫破裂,情况紧急,我们只能切除子宫,这里是知情书和同意书。”
克里斯双手颤抖的接过另一个护士递过来的纸笔,周母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克里斯,你必须坚强起来,你的妻子和孩子需要你!”
克里斯一笔一划签好字,“医生,请您尽力!”
医生看了一眼签名,点了点头,“放心吧!doctor Li是我们共事多年的朋友,我们一定会尽力。”
几人凑上前,伊莉莎惊呼一句,“天啊,弟弟好小,像刚出生的小猫!”克里斯看着孩子的指甲盖都没有长齐,呼吸很弱,不仔细看还以为没有呼吸,护士给家长确认后就立马送去婴儿监护室。
克里斯对着年迈的父母说:“爸爸,妈妈,你们带着孩子回家吧,明天一早再过来,孩子们明天就请假吧,爸爸,麻烦您帮我和叔叔他们请假。”
老人见状只能带着孩子回家,这漫长的一夜过后,周母带着饭菜来到医院,看到克里斯已经是面容憔悴,满脸胡茬,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儿媳也是苍白着一张脸,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床上,胸膛的起伏告诉她儿媳还活着。
“慧珍情况怎么样?你昨晚也没有说清楚。”
“妈妈,还好,抢救及时,现在只要在医院修养,刚刚醒过一次,现在太累了睡着了。”
“那就好,慧珍刚手术,现在还不能吃东西,你先吃点,我带了些流食,等慧珍醒了再吃。我去看看孩子。”
说完周母就跟着护士来到了婴儿监护室,看到猫儿般小小的一只的孩子嘴里插着胃管,还戴着呼吸管,小小的胸膛上贴满了导线,随着脆弱的呼吸上下浮动。
身为祖母的她,眼眶一热,声音颤抖地向医生询问:“医生,这个孩子情况还好吗?”
医生低头看着各种检查报告,“他的心肺还没有发育完全,只能在这里监护着,就看这后面一个月了。”
“好的,谢谢医生,您辛苦了。”
“不客气,doctor Li在医院发生这种事,我们都倍感伤心,这个孩子在子宫破裂的情况下,还活着出世就是个奇迹,我们都会全力以赴拯救他的。”
周母得到情况后再看了一会孩子就回到病房,发现儿媳已经苏醒。走上前去,轻轻的抚摸儿媳的额头,温柔的说道:“慧珍,你真伟大!”
李慧珍刚刚从丈夫那里获知了孩子的情况,内心满怀愧疚,自责地埋怨自己:“都怪我,如果我不来医院,或许孩子也不会才刚刚27周就出事儿了!”
克里斯抓住李慧珍敲打自己胸口的双手,“不怪你,你活着,孩子还活着已经是万幸了,你也预料不到。”
6周后李慧珍出院,孩子也在全院医生各种抢救治疗下跟着妈妈顺利出院,虽然还是特别虚弱,但至少还活着。
李慧珍直接请了一年的假期,但由于全切子宫,不能受累,只能把孩子托付给孩子的祖父母照顾。
老克里斯抱着孩子一点力都不敢用,“给他取名Edel怎么样?我们瑞士的国花,最是坚韧不拔!”
周母点头赞同,“那他的汉名呢?慧珍你有什么建议?”
“妈妈,就跟着您姓吧,你您照顾他那么辛苦,取名跟着您这边。”
“那好,他这一辈随玉字,家里都单字,玉字旁,玉坚硬,君子如玉,就不做偏旁,直接叫玉,再者希望他能够像树苗一样长成参天大树,就叫玉树吧。”
“Edel,周玉树,弟弟叫玉树,小树苗~”伊莉莎和乔伊看着祖父怀里依旧瘦小的弟弟,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稚嫩的脸颊。
“Edel,好好长大吧,我和乔伊会带你去玩的。”
从此,玉树从小就开始了药罐子的生活,为了补养身体,祖父母带着他一年里要在种花住上大半年,为了锻炼肺部,学歌唱,学习乐器,学习武术,陶冶情操。
最后成长为现在的如玉君子,翩翩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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