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谢悠把军训服换下来,丢进洗衣机洗干净,认真撑平晾在阳台上,泡了个热水澡擦好身体乳,披着湿哒哒的头发回到卧室。
洛笙把她安置好后便回了厉城,谢程也会在军训后到原部队报道,这间公寓里只剩下谢悠一个人。
房间里静寂无声,只有走路时细小的摩擦声,她贪凉干脆脱了鞋在干净的地板上赤脚踩着。
家里每隔三天便会有人来做一次彻底的清扫,因此家里很干净。
她把跑车模型从架子上拿下来,这是她第一次拼这种类型的,里边带有缩小版的发动机,内部构造十分精密,要极其了解车内外构造才能拼好,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她耐心的梳理着内部的零件,看着说明书和演示,一点一点拼凑上去,过程十分艰难,她拼了半个下午,进度不到百分之一。
客厅里的挂钟发出闷而脆的钟摆声,她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脖颈,低头看了眼手机,有几条微信消息跳出来。
点开语音,低醇的声音从手机话筒中传出来,谢悠靠在软垫上垂眸听着谢亦的叮嘱,期间还夹杂有洛笙的声音。
她笑了笑,发了条语音过去,【哥,嫂子,我适应的很好,放心吧,等十一放假我就回去了。】
回完消息,谢悠走到衣帽间换好衣服从手机调出地图仔细研究了很久,顺着地图的路线走了几遍,熄灭屏幕站起身出了门。
其实一遍便记住了路线,但她看着眼前弯弯绕绕的巷子心底犹疑。
碧蓝如洗的天空下,黑色的电线条条纵横交错,完整的天空四分五裂开,路边的小店搭起了蓝白条纹的塑料雨棚,路边还有坐在老柳树下下棋的老爷爷。
烟火气十足。
谢悠站在巷口没有立即进入。
巷子不如厉城那条巷子深,但从地图上看,纵横交织,一不留神便会走错路。
她穿了一条浅黄色的连衣裙,圆领长袖,脚上一双漂亮的小皮鞋,慢悠悠走了很久才从帝景蓝湾走过来。
她在巷口徘徊着,突然旁边窜出一只灰扑扑的猫,在她裙子上落下一个沾了泥水的脚印,炸毛般喵呜一声立马跳开。
谢悠一时没有察觉,被吓的后退两步,刚提起的勇气也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偃旗息鼓。
她从街边小超市买了一瓶可乐,在树下阴凉处的长椅下坐下,拿出纸巾将裙子上边的脚印擦干净,心里惴惴不安。
谢悠拉开手中可乐罐,“噗嗤——”将可乐的欢乐带了出来,空气中燥热的因子仿佛也被凉气浸润,涌进毛孔,捧着可乐,贪凉的抱着灌了一大口。
“啊~”谢悠打了个细嗝,双脚晃了晃,唇角不由自主弯了弯,“好舒服。”
冰凉的液体浇醒了她混沌的头脑,心底的不安也散开,喝了半罐才不舍的捧在手里站起身朝小巷深处走去。
谢悠没注意到从她在小巷外徘徊时便被几个人盯上了。
***
傅廷琛找傅清庭拿了钥匙后来又去了傅氏一趟。
他厌恶母亲,也同样厌恶父亲,若是两者相比而言,他更厌恶傅清疏。
因为若不是他刻意安排,如今一家人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小琛,不要跟我争了,你赢不过。”傅清疏年过四十五,身材清瘦,近些年来开始信佛,手腕上经常绕着一圈佛珠,面色慈善但接触过他的人很清楚,傅清疏并不如表面这般温和。
若说傅廷琛狠戾乖张,那么傅清疏便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除傅廷琛外还有一个养在外边的儿子,傅老爷子从没有承认过那个私生子,但傅清疏却一直想要把私生子带回家,甚至已经开始暗中打算把财产转移给他,若不是傅老爷子压的狠,恐怕如今傅氏已经没有傅廷琛的份了。
傅廷琛看着车窗外的小摊,冷气打在腿弯处,漆黑的眸子幽深沉寂,脸上依然是玩世不恭的笑,没骨头般倚在后座上敞着腿,抬了抬眼皮终于肯施舍给他半点余光,“傅清疏,你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渣?”
“如你所见,我从不否认我做过的事情,如果不是老爷子百般逼迫,我也不会逼她到这个地步。”傅清疏转着手上的紫檀珠,淡淡的木质清香依然冲不散他身上那股精明锐气,“况且,当年她发疯把你扔掉,险些把你害死,就算这样你还要帮她?”
“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她不值得你这样跟我对着干。”
傅廷琛手指缓缓收紧,伸手扯过傅清疏的领带,额间的青筋狂跳,眸光恶狠狠的瞪着他,牙缝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傅清疏,你他妈......真不是人!”
“傅总。”前边司机分了神看过来。
“继续开车。”
傅清疏淡定一笑,拨开他的手,伸手理了理弄皱的领口,“如今她能安稳的养病就已经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
傅廷琛脸色阴沉,蓦然一笑,“呵,那你还真看的起我。”
“你不是也在找那个男人吗?我可以帮你,但抓到之后你要交给我处置,包括你母亲。”
傅廷琛讽刺一笑,“做梦。把你在外边养的女人和儿子看好了,多见几面,恐怕以后见不到了。”
傅清疏转动佛珠的手指一顿,继而恢复了正常,“随你。”
傅廷琛眸光瞥向窗外,却突然见到谢悠的走进小巷的背影,而不远处几个眼熟的小混混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见她拐了弯几人嘻嘻哈哈的跟了上去。
“停车。”
车没停稳傅廷琛便拉开门下车,突然后背一僵,他变了脸色转头看过去,傅清疏如老僧入定般坐在一边。
心底燃烧的气焰被兜头一盆凉水泼灭了,满腔戾气缓缓散出来,看着同样消失在拐角的几人手指收紧,忽略傅清疏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朝小巷跑过去。
车里,司机看向傅清疏,“傅总......”
傅清疏闭着眼,“等吧。”
与傅廷琛极为相似的唇角弯了弯,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傅廷琛是看了那个小姑娘才不管不顾的在他面前漏了马脚。
他拉开车门,高级定制的皮鞋踩在到处是小水洼的地面上。
手指转着佛珠,唇边勾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
他倒是很想看看,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他儿子紧张成这样,甚至在他面前漏了马脚也顾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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