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萧晴玉气得半死, 熊浩初、林卉均为之侧目。后者来回看了他们一眼,欲言又止。
不等她问, 许是察觉自己说的话不太妥当,张阳连忙打了个哈哈,道:“开个玩笑, 一下忘了你是姑娘家了。”
萧晴玉;“……”还不如别解释。她忿忿道, “狗嘴吐不出象牙。”
张阳嘿嘿笑。
萧晴玉撇了撇嘴,见他不再怼,便没好再追着骂。
林卉的视线在俩人身上来回转了几圈,张阳的表情看不见,萧晴玉面上还是那股子嫌弃的味道……应该是她想多了。
她家舅舅挺好的,但跟这位将军千金可真不适合……
那厢张阳又说话了:“再说,我这路子才刚开始, 日后如何还未曾得知,没必要把摊子铺得太大, 先让我摸熟了再说。”
熊浩初眉毛一挑, 赞同地拍拍他肩膀,道:“你想好就成。若是有需要,随时找我。”
“嘿,谢啦!”张阳笑呵呵,“要是能挣钱,我再加把劲。”
既然他已经想好,林卉便不再劝。
“我现在没几个钱,暂时没法搬到梨村, 搞辆车往你们村跑也方便。”张阳甩了甩鞭子,架着车架稳稳往前走,“我往你们村溜达得勤快点,别人也就知道你们还有舅家看护着,怎么也比原来跟独门似的好点。”
他嘴上说得轻飘飘的,林卉却愣住了。
她是知道这种经销代理模式是可行,可张阳不知道啊。他出狱才多久啊,这么短时间就挣到一头驴,做什么不好,何必来冒这个险?
熊浩初大概也想明白这点,侧头看张阳,道:“有心了。”
“去你丫的!哥才是长辈。”张阳笑骂了句,“你跟卉丫头还没成亲,摆得架势到挺足的。”
熊浩初唇角微勾:“舅舅说的是,我说错了。”
张阳这才作罢。
林卉忙接口道:“那舅舅要是来梨村,记得到家里来吃饭。”
“哈哈那当然,肯定要去你那儿蹭吃蹭喝的。”张阳砸吧嘴,“你做菜比我好太多了,怎么能只便宜这头大熊?”他也跟着林卉喊熊浩初大熊了。
林卉微笑。她喜欢这位舅舅的直爽。
萧晴玉瞅了她一眼,暗切了声,压下到嘴的嘲讽——别人家的事儿,她还是别管了。
林卉自然不知道她心里在吐槽。他们出门前刚决定要买车呢,张阳就送上门来,她忙着跟他取经呢。
张阳听说他们也要买车,忙道:“你们要买车的话别急叨叨的,要是买头不经用的驴子回来,可就亏大发了。多看几家,看中哪家了,隔三岔五就去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毛病,没毛病了咱再买。哦,这些日子要是想用车,让大熊跟我拿。”然后又列举了一大堆被骗、被坑的买畜生事例。
林卉本就不急,自然满口应下。
说话间,县城到了。
张阳把他们一行送到段老府邸,跟他们约定回村的时间,便架着车架颠儿走了。
林卉等人见了段老如何寒暄,萧晴玉又是如何跟段老叙旧撒娇,自不必详述。
送了林川,又留了一会儿,林卉几人便离开了。
萧晴玉的脚疼,走不动,她干脆领着这丫头去常去的布坊给,一是给她量尺寸、买耐脏的棉布衣衫,二呢,是仗着掌柜娘子好说话,直接把萧晴玉安置在那儿,让她等着衫子改好出来,然后她便拽着苦力熊浩初在街上转悠。
也不是瞎转悠,她其实是在找材料,其中杏仁是买得最多的,直接将熊浩初的背篓装了个半满。
买完材料,林卉又奔到油坊,加了点钱让油坊的师傅帮忙榨杏仁油,给了定钱,说好过两天过来取油,她才开始采买家里需要的调味、食材。
熊浩初早就习惯她各种,毫无怨言地跟在后头当搬运工,也由得她胡乱花钱。
待买齐东西,俩人才去接上萧晴玉,一起到城门口跟张阳会合。
张阳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了,接上他们出了城,便迫不及待地跟他们报喜,说他已经跟几个铺子谈好了,按照一块肥皂二百文的价儿,定期给他们送货。
林卉皱眉:“二百文?”
“嫌太低了?现在普通肥皂的价最好也就二百二十文,低一点的甚至不到二百文,定二百文差不多。”
林卉摇头:“我不是觉得价格太低,我是担心村里人不定愿意卖给你。”
张阳摆手:“他们自个儿去卖,除了个别能说话的,哪个不被压价?隔三岔五跑一趟,既劳身又劳心……唔,反正嘛,他们要是卖我就收,不乐意我也不勉强。”
林卉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只是……她沉吟片刻,道:“行,回头我跟里正说说。”
“诶。”张阳这回倒是不客气,笑呵呵道,“舅舅吃饭喝粥就靠你啦。”
林卉开始琢磨怎么说服里正,熊浩初淡淡甩了句:“别忙活了,里正估计已经跟好些人家说好了,昨儿我看到他在村里到处晃的。”
林卉哑口。合着她白操心了?
“嘿,你小子怎么这么快揭我的底?”张阳佯怒。
熊浩初只是斜了他一眼。
张阳喋喋不休:“你这人真是,开个玩笑而已……”
***
隔天,张阳果真如他所说,一大早就拉来一车的猪板油。
他们坐过的板车被加了几块板子,有些像现代拉货的小三轮。猪板油是装在箩筐里的,每个箩筐底下还垫着宽大的叶片。
也算是张阳心疼他新买的驴,车架没有做得太大,架起来只能放四筐东西。
进了村,张阳也不含糊,直接将车架开到村子中心,扯开嗓子就吆喝起来:“卖猪板油咯,新鲜猪板油,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咯~~”
这会儿不是农忙,各家婆娘大都待在家里做针线活儿,听见吆喝,纷纷走出来。
“这猪板油什么时候的啊?”
“新鲜的很,早上刚杀的猪,你摸摸底下的,还热乎着呢。”
“哟还真是。”问话的婶子乐了,“多少钱一斤?”
“二十二文一斤。”
“二十二文!你怎么比县城里的还要贵啊?”
“婶子,你们现在去城里买猪板油都得二十文,你们还得花一两个时辰跑过去,还不定能买上,如今我都送到你家门口了,多个一两文你就当给我个跑腿费嘛。”这些日子梨村的人见天的去县城买猪板油,猪板油的价格老早高了不少,平日也差不多是二十文上下,偶尔买的人多了,价儿还会涨到二十三四文呢。
可有人依然嘟囔:“一两文也是钱——”
“咦?”有人多瞅了张阳几眼,越看越觉眼熟,一拍手,“你是卉丫头的舅舅吧?我昨儿还见着你来着。”
“哟,这位大姐眼睛厉害啊。你看,我姐嫁到你们村,我外甥女、外甥都是梨村人,这么算,我也算是半个梨村人了……大姐你买不买?多买几斤的话,我算你便宜点!”
妇人微诧,继而笑开颜:“那我要个五斤,小哥给我便宜点啊。”
“得勒,”张阳从车板上拿出砧板菜刀,唰唰两下切了几块猪板油,挂到秤杆上,秤坠瞬间翘起来,“大姐你瞅清楚了,五斤足足的。”
妇人点头:“成,小哥实诚。”
“五斤一共一百一十文,大姐你是我开张第一位顾客,我给你抹掉零头,一百文就够了。”
这一抹,就跟县城的价格一样一样了。妇人大喜:“谢小哥啦!你等会,我家去拿铜板去,这肉你给我留着啊。”
“好的放心,给你搁这呢。”
妇人喜滋滋回家取钱,其余人面面相觑,皆有些意动。
“那,我也来五斤的话,能抹零头吗?”有人问道。
“哎呀哎呀,不行啊,都抹掉这么多,我可亏大发了。”张阳状似犹豫,“要不,给我挣两文成吗?五斤一百零二文,成吗?”
五斤挣两文?那就是一百零二文?跟平日去县城买也没甚差别了。“成,那我也来五斤!”
“好勒!”
瞬间又成了一单。
其他人见状,忙围拢过来。
“小哥我也要,我要十斤!”
“我我,我也要五斤!”
“别慌别慌,都有都有。”张阳眉开眼笑,快手快脚地给各位妇人称肉。
他们这边热热闹闹的,住的远些的人家闻声出屋,又见到有人提着白花花的猪板油回家去,便有人上前询问,一问,忙不迭地就带上铜板凑过来。
不多会儿,四箩筐的猪板油便卖完了。
张阳将沉甸甸的钱袋子小心翼翼扎紧、收好,喜滋滋地赶着驴子去林家。
林家的院门半掩着,依稀可闻鸡鸣狗叫声。
张阳将驴车拴在篱笆上,抓着钱袋子跳下来,隔着门喊:“卉丫头?卉丫头在吗?”然后侧耳细听。
没有回应。
张阳奇怪,自言自语道:“这一大早的,跑哪儿去了?人不在还不关门。”他挠了挠头,干脆推门进去,顺脚从墙根踢了块还没劈的木头过来压着门板,确定院门不会合拢,从外头能一眼看到里头,才放心往里走。
“这丫头,回头得说说她才行。”张阳边嘟囔边往堂屋走,“仗着家里有两只小奶狗就敢这样——”余光一扫,堂屋里钻出一端着木盆的人,正背着他往后院走。
赭色裙子,绾色短袄,是寻常的妇人着装。
他未及细想,扬声就打招呼,“大姐你在啊?我刚喊门咋不应呢?”他以为是田婶。
“你喊谁大姐?”那人脚步一顿,倏地扭头瞪过来,“我还没喊你大伯呢,臭不要脸的。”
张阳登时卡壳。
这赭色裙子、绾色短袄的,竟是前一日还穿着鲜嫩妃色裙裳的萧晴玉。
啧,又得罪这母老虎了……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双更后,就会放肆地刷手机、摸这摸那,就是不想码字。
然后就是断更。
(望天.jpg)
我果然比较适合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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