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人, 现在怎么办?”辛远战战兢兢。
林卉回神,看到他满脸惊慌失措的模样, 登时笑了:“别急,不是坏事。”
“诶?”
林卉站起来,拍拍手:“去把人迎进来, 端上茶水好生接待。”
见她似乎早有所料, 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辛远慢慢也冷静下来:“他们不进来,说要等见过老爷再说。”
林卉眨眨眼:“是吗?”她想了想,“那就不管他们,准备好茶水、点心。”顿了顿,又问,“对方来了多少人?”
辛远皱着眉头回忆了下, 道:“约莫有三四十人。”
三四十人?林卉看了看时辰:“知道了,你先去招呼他们吧。”
“好!”辛远朝她行了个礼, 撒腿跑走——好歹这回不再跌跌撞撞的了。
林卉看了眼剩下的草药, 叹了口气,快速把磨好的草药粉装进竹筒里,塞上塞子,扔进半满的篮子里,抱回正房里。
曾嫂正在屋子里擦灰呢,看到她进来有些诧异:“夫人您弄好了?奴婢正打算忙完去帮您——”
林卉将草药篮子放到桌上,朝她摆摆手:“先别忙活这些了,辛叔说外头有三四十人, 你去跟兴盛嫂合计合计,弄几道硬菜汤品,菜肉不够的赶紧去买。”
曾嫂“啊”了声,也不多问,放下抹布:“奴婢这就去看看。”然后迅速行礼告退。
林卉环视一周,快步走进屋里,翻出自己这段日子缝制的鹿皮背包,开始给熊浩初收拾行李。
打底衣、棉衣各一套,加上袜子,背包便满了。
林卉跑出外头,从草药篮子里挑挑拣拣地找了几瓶草药粉,又蹬蹬蹬跑回里屋,从边角处塞进背包里。
完了她又跑到小厨房,装了一箩筐的方便面,再加上几竹筒的调料粉——皮冻卤汁她其实已经捣鼓了出来,可熊浩初说卤汁太沉了,不方便携带,换成调料粉更轻便,不光能自己调口味,也能吃更多顿。
连张阳也觉得调料粉合适。酱料块要成冻,就要用加入皮冻,这成本可不是一星半点。换成调理粉的话,方便面的价格都能降下来,更适合售卖。
因此林卉重新调了调料比例,磨成粉,并在里头加入适量的盐粉,让其冲泡出来的汤品尽量适口。
扯远了。
林卉刚收拾好方便面和调理筒,正准备背起来,就被一只大手压住。
“其他人呢?怎么是你在干活?”男人的声音带着明显不过的怒意。
“啊?”林卉抬头,下意识看看外头,再看看他,“外头不是有客人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嗯,我已经见着了。”熊浩初皱着眉头提起箩筐,“要搬到哪儿去?”
“拿到咱屋里。”林卉再转身提起旁边一串竹筒,“走。”
熊浩初扫过那串自己捣鼓出来的竹筒,顿时转过弯来:“这是方便面?”
箩筐里的东西被油纸包了起来,故而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林卉点头:“嗯,辛叔说外头有京城过来的人找你,我猜你应当要出发了,便赶紧收拾起来……”话锋一转,“外头的官儿是京里来的吗?他们有什么安排吗?”
“嗯。”熊浩初将箩筐往肩上一甩,另一手拉起林卉,带着她往屋里走,“让我官复原职,领兵剿匪。”
林卉咋舌:“这么舍得——”等等,官复原职?她低呼一声,“那、那……以后怎么办?以后你是不是要回京?”
熊浩初停下脚步,转回来,皱着眉头看她:“什么你?是我们。”他强调道,“我们是夫妻,不管我在哪儿,你自然得跟着我。”
林卉干笑:“这不是一下没反应过来嘛……”顿了顿,斜睨他,“你去峸阜也打算带我去?”
熊浩初哑然,松开她的柔荑,朝她脑门就是一暴栗:“明知故问。”
林卉吃痛,捂住额头装委屈:“分明是你自己说的,还怪我。”
明知她是假的,熊浩初依然心软了,抬手抚了抚她额头,再捏了捏她鼻子:“淘气。”
林卉拉下他的手,担忧地看着他:“你去峸阜,是不是很危险?”否则怎么会让他这个乞休的武将官复原职?还领兵剿匪……“不是峸阜官员不作为导致流民落草为寇吗?为什么是去剿匪?”
熊浩初反手握住她:“别担心,峸阜的情况有点复杂,贼匪是要剿,官员也要撸下来,普通文官镇不住场子,才想到把我拉出来,我就是去走个过场。”
他说的轻描淡写,林卉却更加不放心了。
别的不说,她好歹也是看过不少宫廷剧、权谋剧的,这峸阜的情况,跟电视里说的几乎一模一样……想到电视里的各种刺杀和算计,林卉便忍不住担心。
只是,此行避无可避,何必再往下细问给熊浩初添堵。林卉张开手指,与他十指交叉,低声道:“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等你回来过年!”
熊浩初抓紧她的手,停顿片刻,带着几分歉疚道:“抱歉,可能赶不及回来过年了……”
林卉瞪大眼睛:“过年都不能回来?!那、那什么时候能回来?”
熊浩初想了想:“或许得等到开春后。”
林卉震惊:“需要这么久?”
熊浩初俯耳,低声解释道:“这次峸阜之行,有太子同在。我要护着他,直到峸阜安稳下来。”
林卉:“……”她咽了口口水,“他,他在外头?”
熊浩初勾唇:“当然。”
林卉急忙推他:“那你还在这儿跟我磨磨唧唧的?赶紧出去招呼人家啊!”
熊浩初捏了捏她的手,牵着她往外走:“别担心,川川跟辛叔会招待他的。”
“川……!”林卉大惊失色,“你让一六岁小孩招待太——客人?”
“有何不可?”熊浩初步子慢悠悠,仿佛一点也不着急,“他除了念书,待人接物也要学起来,可不能读成只会之乎者也的书呆子。”
林卉却没那么容易被忽悠,拽着他疾步前行:“快点快点。真是的,竟然让个小娃娃去接待客人!有什么事不会让人跟我说吗?你的行李我不也在收——诶,等会,”她停下脚步,扭头看他,“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熊浩初跟着停下来,低头,定定地看着她:“马上出发。”
“……”林卉张了张嘴,对上他略带歉意的神情,艰涩道,“这么急吗?”她还以为能吃顿午饭再走呢。
“早一刻出发,峸阜百姓才能早日安稳。”
林卉低下头:“我知道……”她只是,舍不得。
熊浩初摸摸她脑袋:“以后家里就要交给你了。”
林卉默然。
熊浩初暗叹了口气,干脆现在开始安排:“我的任令是陛下亲笔下诏,本来应该找你一块儿听旨,只是我们急着出发,事急从权,连香案都没摆,我便没有喊你出去,太——诏令官说了,待峸阜事了,让我带着你进京面圣。”
进京?林卉愕然抬头。
“别担心,只是去走个过场。”熊浩初安抚她,接着又道,“如今我有了官衔,潞阳那位庸碌县令欺善怕恶,在朝堂局势未明、峸阜情况未定的情况下,定然不敢再来找你或梨村的麻烦,你在家里我也能放心不少。”
“还有,我身为正三品武将,按制能组建护卫队,你知道,我有一帮弟兄们隐在暗处帮我做事,如今他们也能过明路了。我已经跟符三、辛叔打过招呼,他们这几日便会过来,到时你将他们安排在前院,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找他们。”
这家伙什么事情都给她打算好了吗?林卉心里微酸。
熊浩初温柔地看着她,最后说了句:“若是想我了,便让他们给我送信。”
……
半个时辰后,熊浩初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只把家里所有的方便面搜刮一空,带上林卉给打包好的行李便随着京里诸人匆匆离开。
林卉目送他们一行远去,叹了口气,收回视线,对上一群不敢置信的村民,最重要的是,这么多人,现场却静可闻落针。
这是被吓着了?林卉哑然,连忙装作轻松的模样赶他们:“都愣着干嘛呢?家里的活儿都干完了?”
众人倏地回神,继而面面相觑,依然无人敢说话。
林卉囧然,率先看向郑里正:“郑伯伯?”
郑里正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问道:“卉丫头啊,大熊——啊不——熊小哥——啊不——熊大人……那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啊……”林卉摸了摸下巴,尽量轻描淡写道,“哦没事,他就是去打工干活,挣点生活费养家糊口而已。”只是老板跟别人不太一样罢了。
郑里正:“……”
村里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众人:老板还招人吗?他们也想去打这个工挣这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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