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意拜师宁折的事情, 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天元门, 大家在惊讶羡慕的时候,也有人暗戳戳的议论:“孤男寡女的住在听风楼, 怕不是会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但立刻就有人不同意他的看法:“一个是神, 一个是凡人, 想想都不可能,我估计都是因为孟如意手里的那把剑的原因。”
很多人是支持后面这种看法的,在几乎所有人的心里,凡人和神都是不会有情感方面的交集的, 就算有, 最后的结局可能也不圆满。
在这样的议论声中, 孟如意收拾了包袱心情沉重的去了听风楼。
听风楼建在天元门的最高处, 是一座三层小楼外带几间杂物和厨房的小院,因小院周围种满的绿竹,所以山风吹过的时候,细雨飘落的时候, 竹叶轻轻作响,颇有听风的意味。
但她现在没这个闲情雅致听风,毕竟两个月前这混蛋还和她强好过, 虽说他以为是梦,但那正表示他内心是死性不改的。
其实拜完师后她就后悔了,也再次去了红霄那里,她想把真实的情况告诉红霄,然后解除和宁折的师徒关系, 可最后她还是没有进红霄房间,因为一旦她和宁折以前的关系暴露,阿元也会被暴露,很多事情最后恐怕都无法收场。
深思熟虑后,她只能硬着头皮来听风楼。
到了山顶,她首先看见是就是一方池水,约有四五亩大小,但是水里什么都没种,一般而言,设计者都会想着种点莲花水草什么的,可这里的确干干净净,连个鱼吐泡都看不见。
听风楼就在池边,三层的小楼上,宁折斜坐屋檐,手里拿着一串铜铃正在往檐角上挂。
挂好后,他轻轻的拨了下铜铃,那精巧的铜铃立刻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之音。
而这檐角挂铜铃的场景,像极了他在红莲仙境的那一夜,铜铃响时,她推门而入,上阁楼,一步一步,踏在他心上。
她不解其意:“怎么挂了铜铃在这里,山上风大,叮叮当当的,不会很吵么?”
他淡淡瞧了她一眼,继续去挂另一角:“我自有用处。”
她想了想,这铃铛难道是什么法器不成,有敌人来预警的那种?
“我住哪里?”她看了看周围的几间房子,寻思他肯定不会让她住小楼的,应该只是杂物间一类。
谁知他竟回道:“你住二楼。”
听风楼的一楼是吃饭和会客的地方,二楼和三楼都是房间,她住二楼,他住三楼,虽看起来没什么,但她总是感觉怪怪的。
进了房间将东西都整理好,她站在窗口向下看去,近一点的地方草长莺飞,山花烂漫,远一点的便是鳞次栉比的京城,巍峨的皇宫建在城市的最高处,宫内也有一高塔,与听风楼遥遥相对。
“东西放好了就去做饭。”宁折在楼梯处吩咐道。
“嗯。”做饭这件事她没有异议,虽然说可以去饭堂吃,但那样势必要惹人注意,所以还不如就在这里做饭。
可等她忙活一阵将饭菜端上,他却嫌东嫌西,不是米饭硬了就是青菜咸了。
她知道会被他挑剔,所以也忍了。
到了晚上,他又让他烧了热水将浴桶装满,他要泡澡。
当她烧好水提了一桶上去,他正斜躺在床上看着书,他以前都是坐的端端正正的,如今好像越发的懒散了。
而且,他的床正好在她床的上方,让她思忖着待会儿就回去把床移开。
“水打好了,你可以来洗了。”她摸了摸水温,温度还不错。
可他碰了一下:“太烫了。”
“不会啊,我试过了的,温度正好。”她又摸了一下,温中带热,不烫啊。
他眉眼一沉:“是你洗还是我洗,我说烫了就是烫了。”
她忍了,又提了冷水上来。
可那家伙,竟然已经泡了进去,衣衫也扔了一地,线条凌厉的手臂搭在浴桶边缘,眼睛微闭,似乎挺享受的。
“你不是说太烫么?”她问道。
他薄唇轻启:“你太慢了,水都冷了。”
行,怪她慢。
她正要下楼,可他却又刁难起来:“把我衣服洗了,只能用手洗不能用棒子捶,这是□□,很珍贵的。”
“好,我洗。”她捡起衣服,可一抬头,却看见他喉头处有些淤痕,虽不是很明显,但还是让她看到了。
可也就在这一瞬间,他却低了头,将那淤痕挡住。
是谁,竟然伤了他这么重要的地方。
洗完衣服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悄悄的把床移开了些,虽然还是无法完全和楼上的错开,但心里总算没那么不自在了。
宁折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听着她进房间,移床,脱衣服,躺下,辗转,睡去……
只是,她移床做什么?
想了想,他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以为他用这种方式来间接的欺负她么?
多此一举。
想着想着,夜风掠过,檐角的铜铃轻轻做响,他看向楼梯的方向,可那里没有踏在心上的脚步声响起,也没有那曼妙的身影出现。
接下来几天,宁折总是找她麻烦,嫌弃地没打扫干净,桌子没擦干净,摘的花味道不香,就连泡的茶热了点,他都可以甩脸子倒掉。
她忍着气将碎了的茶杯捡起来:“我是来学仙术的,不是来做这些杂事的,你若是不想教,直接写了断绝书逐我出你门下吧。”
他倒毫不在意的往椅背上一靠,长腿交叠:“你以为我堂堂一个冥司少君花时间让你做这些是在让你打杂?”
“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你做事一向毛手毛脚,我只不过让你磨下性子而已,而且,别的师父也是这样教弟子的,怎么别人就不抱怨?”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别的师父对弟子也这样,你可别逗了,我父亲就从未让弟子这样过,无定仙门也未如此。”她据理力争。
他脸不红心不跳:“你不能以你见到的就认为所有人都是这样,今晚我就带你去瞧瞧别人家的。”
她回道:“好啊,我倒要看看,哪家师父把徒弟当仆人对待。”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自信满满,可到了晚上她看到那些画面后就后悔了。
也许宁折是为了有更公平的对比,所以找的也是男子为师女子为徒的仙门。
这户仙门修的是驭兽道,就是驱赶一些动物帮自己做事,所以男女弟子都有。
夜里大家修炼完毕后,男弟子就去做一些费力气的事,比如喂食和清洁兽舍,女弟子就负责为大家洗衣做饭,算是分工明确。
在这些女弟子中,有一个是专为那四十岁的师父服务,端茶倒水,清洁打扫,叠被铺床,也是事无巨细。
“看到没,别人是不是也在做,我有没有故意为难你。”宁折问道。
孟如意哑口无言。
他见状心情颇好:“你仔细看着,这女弟子做什么,你回去就跟着做,多的也不用做,免得说我又苛待你。”
可话音刚落,就见那倒了水进来的女弟子把门关上,然后歪在她师父的怀里:“师父,现在让徒儿来伺候您吧。”
男人邪笑着,狠狠在女弟子身上揉着:“你要怎么伺候?”
女弟子娇笑着,拿出一根软鞭:“师父今日教了弟子怎样驭雄兽,可弟子还没学明白,师父您也是雄的,不如就让弟子练练手吧。”
男子兴奋道:“好好好,白日为师训你,晚上你训为师,快来。”
围观的两人,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一幕,孟如意的脸都黑了,宁折也是万万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神色也是阴晴不定:“先回去。”
回到听风楼,他率先上了楼,并立刻将门关上,像是生气了一般。
孟如意站在楼下看着他,小声道:“什么嘛,明明是你自己要带我去看的。”
宁折听觉灵敏,自然是听到了她这句话,他索性关了听识,不再听她说什么。
第二天在一片悦耳的铜铃声中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是趴着睡的,可他明明没有趴着睡觉的习惯,而且昨夜睡的时候他也是平躺着的,怎么突然就趴着了。
然后,他想到了她将床移开的那件事,不会是,自己真的睡着了还有那些邪恶的想法,所以才趴着睡了吧,因为,她在下面。
下楼后,孟如意以及准备好早餐,虽然他就算百千年不吃不喝也不会怎么样,但他还是要求她做早餐。
今天她做的是汤面,细白的面,一勺醇香的油,一勺火红的辣子,热汤里几片肌理分明的薄牛肉,外加一把青翠欲滴的香菜,香气扑鼻,引得人食指大动。
吃到嘴里,一口味香,二口味厚,三口味醇,是地道的江陵城牛肉面的做法,以前在江陵城中闲逛时,他也是极喜欢这牛肉面的。
如果,没有那撮香菜,他会更喜欢。
“我不吃香菜。”他皱着眉。
“那给我。”她没有避讳的将他碗里的香菜夹出来放进自己碗里。
她知道,这世上本就有很多人不喜欢香菜,就像她不喜欢鱼腥草一般,所以,也并不强求。
“你手怎么了?”他看到她手上有个水泡。
“哦,刚煮面的时候被火烫了一下。”她不在意的说道,以前还是女儿家的时候,刚开始做饭也经常被烫,所以也习惯了。
他放下筷子:“把手给我,我帮你治。”
她却摇了摇头:“不用,寒掌门给了仙药的,就不浪费师父您的灵力了。”
他一片好心,她却不要。
“那药不是绿薇给的么?怎么成寒寂给的了?”他暗戳戳的生气。
她还没闻到醋味:“他们是亲兄妹,不会计较这些,谁给的都一样。”
啪的一下,他强握住她的手,不容反抗:“如今你是我宁折的徒弟,受了伤还要承别人的情,你是想让我被笑话么?”
她吓了一跳,用力想把手拿出来,可是他握的太紧,根本就拽不开:“我就愿意,你放开,疼。”
“谁愿意管你。”他松了手,她手上的水泡也不见了,被烫的地方已经恢复如初。
她捏着手腕子晃了晃,然后端着碗坐到门外去吃,正好遇见红霄带着人走了过来。
红霄见师徒两人连吃饭都不在一个桌,且徒弟还要被赶到外面,不由松了一口气。
其实,对于宁折收孟如意为徒且两人单独住在听风楼这件事她一开始并没有多想,作为无极老母座下弟子,她的心思全放在修炼上,所以比较单纯。
但后来经人提醒,方知有些不妥,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不能怎么办,所以才带人借着送菜送米名义前来查看,现在的结果她显然是满意的。
“少君怎么一大早脸色不好,是不是孟如意做错了什么?”红霄笑着问道。
宁折沉着脸:“我不喜欢吃香菜,她总是不长记性要放。”
“原来是这事,少君莫气,如果少君不喜欢孟如意做饭,不如我给少君安排个厨子上来,顺便再带两个仆人供少君使唤?”红霄趁机提议。
宁折俊眼一抬:“他们扛揍么?”
红霄愣了一下:“少君是说,您可能会打人?”
这不明摆着么?
宁折看了外面远远站在明池边的孟如意一眼:“她之所以现在还完好无损,都是本君在忍耐,如果那几个仆役扛揍,元君你大可以送上来。”
红霄明白了,这少君和孟如意的关系真不行,不过孟如意那样温温柔柔的孩子,怎么就惹少君不开心了呢?
她讪讪一笑:“那……那还是不送了。”
红霄走后,孟如意将送上来的物资一一整理好,回到楼中,她正要去洗衣服,宁折却叫住了她:“不用洗了,现在开始,我教你修炼。”
关于修炼这件事,两人早在无定仙门的时候就有了默契,他曾经教了她大半个月,也是在那时候,他被她抱住主动亲吻,也才有了后面那些不可控的事。
但现在,亲吻应该不会有了,现在的孟如意,十分的清醒,她是真的想把仙术学好。
宁折也教的用心,不仅仅是因为她想学,而是希望有一天遇到危险他又不在的时候,她能够保护自己。
所以三个月下来,她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期间,寒寂也来过几次,在孟如意不能理解宁折的意思时,他也会在一旁指点几句,令她茅塞顿开,也让宁折更加不喜他。
寒寂这个人,像风又像雾,让他琢磨不透。
三个月后,天元门决定带几个拔尖弟子下山去试炼,其中就有孟如意。
但集合那日,她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拔尖被选上,而是因为她是宁折的弟子,其他几个拔尖的那才是真正的拔尖,他们早在来天元山的时候就有了一定的修为,这次试炼也是为了将来成为天元门的领导者做准备。
所以,这次试炼红霄寒寂和宁折都会同行进行第一轮考核。
试炼的地点是离京城三百里处的乌衣镇,上个月,乌衣镇有十几个年轻貌美的男女离奇死亡,且他们死的时候都是在床上,未着衣衫,身上伤痕累累,但奇怪的是,每个人死后脸上都带着无法言说的快乐之情,那是欢好最高峰时凝成的。
一开始,镇上请来的法师以为是鬼妓所为,可没想到驱除鬼妓的当晚,几个法师也死了,且死状也是一样,所以当地官府才上报了朝廷,然后将这差事交给了天元门。
宁折听了这件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仙冢里遇到的那个束仙锁灵,可是,她还被困在仙冢啊,那这个害人的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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