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枢的这个体质, 的确适合做炉鼎,其他人都是这么想的,因为他们都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 都在想这个体质如何为他们所用。
可是他们也忽视了同样的问题,既然天生净体可以转化内力那梁枢自己岂不是可以直接吸取别人的内力
她过去没有这么做,只是没必要。
光是用剑就足够她学很多了,何必急于求成
可是到了这紧要关头,梁枢也不会吝啬于使用这个天赋。她的身体经过两年的淬炼,经脉足够坚韧,完全可以承载得下先天高手的内力。甚至于, 只要她立刻用出,连先天大圆满级别的内力也可以承载,不过是稍微把经脉撑涨一会儿罢了
拂晓的武功不低, 但离先天也还差一线。
如今江湖上各派掌门、长老大多为先天大圆满, 老怪物可能是大宗师, 而年轻高手大多先天上下。对付梁枢这样一个菜鸟,花间派自然认为派出百花使手下的拂晓便够了, 接近先天的高手难道还不能解决一个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吗
他们还得三线作战, 人手得省着点用。
这, 也恰恰就给了梁枢一个机会。
她的确是初出茅庐,就算天资再高, 内力这种东西得苦修,不是一天两天能速成的。偏偏她有用这样一个体制,而血魔门又有那样一本功法
她的短板可以说只要想补, 马上就能补上,这还怕什么
周围人的内力最多也没超过先天,可以说是随她取用
梁枢刚刚就是靠近了一个黑衣人,直接一手吸干了他的内力,再一手用了出来
拂晓被这突然的一股内力震开,措不及防她远远地砸在墙上,又从墙上摔了下来,五脏六腑一阵绞痛,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你你竟然现在就可以做到”拂晓目光惊恐地看着梁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粘稠的鲜血渐渐滴落在衣服上,把红纱染成了暗红色。
她之前就发觉梁枢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还有信心完成任务,不过是她相信梁枢内力定然比不过她
可是
如果梁枢可以用这种方法呢
“所有人一起上,不惜一切代价,只要不弄死,一定得把她抓住”
红绸一震,再次疾射而出。拂晓忍着伤势重新起来。
她不能让梁枢就这样离开了,绝对不能,这个梁子既然已经结下,那就必须扼杀在这里
梁枢眼神一敛,立刻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她刚刚才把拂晓等人震开,现在还在吸收另一个人的内力。
她身上内力耗尽,不再吸收一点根本无法跑路。
更何况,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可惜现在时间不够,她得赶快赶去旗云剑派那一边
啧
梁枢微微仰起头,很快在重重幢幢的小楼中找到了一条通向旗云剑派的路。
“这次我就不奉陪了有缘再会”梁枢踏着拂晓抛过来的红绸,借力一跃。硕大的圆月下,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还带着刚刚借红绸从拂晓身上吸过来的内力,径直奔向了远方
“追”拂晓又惊又怒,娇喝一声,红色的身影随之跟上。
此时的旗云剑派,已经血流成河。
梁枢赶到时,花间派的人早已经杀入门内,旗云剑派守卫的弟子苦苦奋战,却不敌败退,甚至被俘虏。
以不备应有备,即使他们有的实力相当,也应付不过来。
更何况大多数留守的还不算多精锐的弟子,哪里打得过
梁枢一路飞奔而来,看着眼前杀成一片的场景,她快速地一剑穿喉,干掉一个花间派弟子,再捞过一个旗云剑派的人,问道,“萧让呢”
那弟子被她揪着前襟,说话都说不过来,意识仿佛还沉浸在之前的厮杀当中,好半晌才回道,“在地牢他他在地牢”
梁枢把人往旁边一丢,就向着那弟子指的方向赶去。
地牢这个方向的人不多,梁枢一路杀过去,能顺手救的就顺便救一下,救不了的就先放着。被她救下的弟子都愣愣地看着这个背影,“那人是谁”
“我们门派内何时有这样的一个人物了”
他们只觉得有一阵风从人群中穿过,眨眼间自己就被放到了一边,而刚刚的敌人此刻却倒在地上
梁枢可不管后面的人怎么想自己,她飞快地感到了地牢,眼看着进不去,老办法,从旁边花间派弟子身上直接“借一些”内力过来,双掌一出,直接轰开地牢,浩浩荡荡地就闯进去了
“轰”
爆炸的声音响起,引起了不远处两个护法的注意。
“那边是什么情况”江护法一手扼断一个喉咙,抬头一看。
尤情赶快把有一个要扑到江护法那边的弟子用扇子勾过来,在脖颈处轻轻一点,人便倒在地上。
他不满地抱怨了句,“你别都杀完了,难道都留给巫髓那个阴森森的家伙用吗”
江护法又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尤情才撇着嘴说道,“地牢那个可怜的大师兄所在地。怎么,你还想去看看”
尤情眼珠子转了转,补充道,“放任他出来才好玩儿啊你说,他出来到底是站哪边跟着刚刚重伤他的旗云剑派来杀我们,还是跟着我们来杀他们”
他最喜欢看这种两难的抉择了呢
这也的确是个两难的抉择。
待梁枢看到了萧让,就看见他脸色发青、白衣带血、昏昏沉沉倒在地上的模样。
她瞳孔一缩,身形都停滞了一瞬,立刻跑上前砍开了牢门,探查了一下萧让的脉搏。
重伤、中毒、气滞血瘀
要不是内力深厚,萧让恐怕都撑不到这一会儿
还好,这毒不算是太难解,梁枢平日行走江湖随身带着的药可先解了大部分,剩下的得慢慢调养。
她赶快从锦囊里取出药丸,卸开萧让下巴,手轻巧地一扣,那颗药丸便被吞了下去。
“梁枢”萧让眼前有些模糊,他费力地睁大眼睛,才确定眼前之人的确是自己的师侄,是师兄唯一的弟子。
“梁枢”他又念叨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哽咽,“他们带着人去血魔门了,去拿师兄换取名声了咳咳”
他激动地支起上本身,眼神死死地盯着梁枢,便说边咳血。
他恨啊
恨这个将他抚养大的宗门竟然是这般模样,恨他曾经一手教过的师弟师妹都能对他反剑相向
“我们得过去去”
梁枢赶快又把他按下,让他不要乱动。
“师叔,师父知道。”
“师兄知道”萧让一愣,渐渐也明白过来了。
是啊师兄那么聪明,他怎么会不知道
梁枢也是之前才想明白的。
师父让她过来,恐怕本身就是想让她避开那边。
花间派的消息极有可能是从血魔门得到的,而血魔门的动静怎么瞒得过白无尘
这两年万掌门和白无尘已经私下交手过不少次,可惜万掌门总是棋差一招。白无尘实力高强,但是这两年也不肯帮血魔门做事,万掌门能忍到现在已经有些出乎梁枢意料了。
可惜他想同时算计花间派还有旗云剑派,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师叔,你是怎么受伤的”
如果旗云剑派要去找白无尘麻烦,瞒着萧让甚至把他留下来、关起来梁枢都能理解,可是下毒
这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萧让的神色也在那一瞬间阴冷了下来,“哼是衡门的人做的。”
衡门对旗云剑派大弟子下毒
梁枢抿着唇,在脑海里梳理着衡门的情况。
衡门是白道一个比较神秘的门派,和旗云剑派不一样,他们更喜欢装逼,搞什么天地伦常、阴阳五行平衡之类神神叨叨的学说,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比较超然。
而且,在殷朝,衡门出过国师。
这是一个和朝堂关系比较紧密的门派。
是因为师父前两年杀过几个贪官污吏的缘故吗
梁枢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他们如果真的和那些官员是一个派系的,当年就可以报仇了,何必等到现在,突然来给萧让下毒
萧让低咳一声,“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的原因。我和衡门还有些渊源”
渊源
旗云剑派的大师兄和衡门有渊源
还是
“你和朝廷有关系”
冷不丁地,梁枢就问出了口。
她想起了师父的那把剑,那把刻着金龙的剑。漆黑的剑鞘,一条金龙盘旋而上,鲜亮的红宝石点缀着龙目,看起来华美而威严。
但白无尘并不是一个喜欢奢华风的人。
他连住所都那么简单,怎么会一直用这样的一把剑
除非那把剑是别人送的
那个人,就是萧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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