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94

    手冢和队友在路口分别，约定第二天再见，他一边打电话给母亲说完了他比赛结束的消息还有半小时就可以到家，母亲照例祝贺了他赢赛，像是顺口一提：“大辉今天是不是也比赛？”

    “是的，也是全国冠军，他刚刚也来看我比赛了。”

    “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母亲笑着，“那就把大辉带回来一起吃晚饭吧，我和他妈妈说一声。”

    手冢没什么不答应的：“好的，我会和他一起回家的。”

    他发消息和桃井确定了他们还没离开，手冢回想了一下离青峰家最近车站的路口，直接在那里等他，然后就听到了一些很让他在意的东西。

    以手冢的感官听错的可能性很低，于是他就问了：“逃训？”

    青峰看到手冢微微拧了眉头，在心里哀嚎，他不怕手冢呵斥但他就怕手冢不说话，但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彻底当机。

    这种尴尬静默的场合，还是由桃井挑起了话题，她刚刚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现在对上手冢的表情，哪怕清楚手冢决不会迁怒也有点慌：“国光哥怎么在这？是在等我们吗？”

    手冢的绅士风度还在：“我在这里等你们，大辉，母亲要我邀请你去吃饭。”他看向强装镇定的青峰，“其他的，我们等会再谈。”

    斩立决被挪成了秋后问斩，青峰秉着能活一天是一天的精神，胆子又恢复了敢去勾手冢的肩了，手冢脚一拐就躲开了，他从随身携带的网球包里掏出个东西丢过来，青峰低头一看，除臭喷剂。

    青峰怒不可竭，然后乖乖喷了自己一身，想都不要想，反抗是不可能的，他还不想被罚。

    手冢国光看着文静稳重，实际上的武力值完全足够把青峰大辉摁在地里捶。

    桃井偷偷地松了口气，虽然她有点习惯了身边这群男孩子的大大咧咧，但不代表她不会感到难受，跟青峰一比，手冢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青峰报复性给自己喷了很多，手冢挑选的喷剂味道都很淡，但这么喷就像是给自己腌入味，手冢及时阻止：“差不多了，你要是喜欢这个，我送你一瓶。”

    青峰大声哼，然后乖乖把喷剂又还给了他，手冢把东西收入背包，抬脚和他们前往车站，这是去青峰家也就是桃井家的方向，手冢拍了一记正在嘟囔青峰的脑袋：“先送桃井回家，然后我有点事想和舅妈他们聊聊。”

    然后手冢就没说话，桃井抬头看了看脸色难看的青峰，看了看手冢，决定当个木头人，在这种诡异而沉默的环境下青峰胆战心惊到了家门口，和桃井告别后进了家门。

    青峰妈妈也就是手冢舅妈在家，见手冢来了很是惊喜，把青峰赶进房间放东西，自己拉了手冢坐在客厅聊天。

    手冢国光虽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对待长辈向来有礼，有问必答，情商在线，简单点形容就是别人家孩子的标准形象，青峰看他妈笑意盈盈，自己站在客厅旁边无人问津，一时间觉得自己可能是捡来的。

    “大辉，把你自己的房间收拾一下，等会你跟着国光回去，记得别给你姑姑他们添麻烦……”

    “知道啦——”

    “对了舅妈，有件事……”

    青峰还想听壁角，被青峰妈妈轰走：“一身臭汗，还不快去洗澡换衣服？呆在那里干什么，快去收拾东西！”

    青峰不服气，但也没顶嘴，脚步一转把东西扔进屋就去洗澡了。

    回到谈话，手冢陈恳道：“我想说的是关于大辉的事情……”

    青峰的心理情况青峰妈妈也有察觉，也主要是青峰大辉实在是没什么心机，平时抱着篮球能在球场泡一下午，现在她偶尔问起他的情况青峰不耐烦下都是无力，青梅竹马长大的桃井也无能为力，他们暂时无计可施。

    “如果可以，今天让大辉住我家，我想要和他聊一聊。”

    “好，那就麻烦你了，国光。”青峰妈妈没什么不答应的，手冢国光给人印象一向靠谱，这对表兄弟关系也一向不错，交给他青峰妈妈很放心，手冢的舅舅也不会介意。

    等青峰出来，听到他妈妈对他喊：“大辉，等会别忘了收拾身衣服，等会你直接跟着国光回家听见没？”

    就一会儿功夫他妈就要把他赶出家门了？

    “……行。”

    手冢被青峰拉入他自己房间，青峰讳莫如深：“你这么一会儿跟我妈聊什么了？”

    “没什么，舅妈也希望我和你好好聊聊你最近的情况。”手冢环视一圈青峰的卧室，杂志游戏机堆在脚边，广木上铺着件皱巴的外套，刚刚被主人背在身上的篮球包现在已经到了桌子底下，手冢认真建议，“你真的得好好注意整洁问题了，大辉。”

    青峰看着自己的屋子理直气壮：“没什么啊！”他也知道等会聊天是逃不过了，去翻包收拾东西，“你等会，我马上好。”

    手冢为了方便他收拾，往后退了几步，贴近角落，但气质依旧风光霁月和房间氛围格格不入：“游戏机放下……杂志也不许带……”

    青峰头也不抬：“这也不行，那也不许，你是老头子吗？”

    “作业带上，我答应了舅妈要帮你检查功课。”

    “……你好烦！”说着话还是带上了，如手冢所料，青峰的作业果然没写多少，要是开学铁定完蛋，手冢想都不用想，这家伙肯定是开学前最后一天找桃井的抄，但现在手冢就准备断了他的念想。

    青峰垂头丧气，手冢国光就是个魔鬼。

    晚餐很丰盛，看出是特地准备为他们庆贺的，手冢家餐桌上虽然没什么食不语的规定，偶尔手冢祖父提起话，手冢国光也会如实回答，青峰一边嚼嚼嚼照烧鸡，除了被问到话以外全程安静吃饭，连汽水都没要老老实实喝茶。

    手冢在餐后给了他一个眼神，青峰就知道事情来了，拿着东西进屋，手冢自己搬椅子坐，桌子让给了青峰。

    手冢爱洁房间也收拾的很干净，青峰把东西摊满了桌面，手冢清咳一声青峰才不情不愿地停下手。

    “最近看你心情不好，遇到什么事了吗？”手冢切入正题，“逃训，这件事也解释一下。”

    青峰老老实实：“就是不想练习了，之前比赛不是和你讲了，我打球厉害对手就不干了……”本来只想解释一下，结果越说越委屈，“而且我那群队友你今天也看见了吧，我们之间认真打个比赛都不许，场上比赛只要我们几个一起上，对方还玩什么，打什么篮球啊，我现在一点都不开心了！……篮球，只能玩玩而已。”

    手冢一直在关注，大辉他们作为一年级正选开始全员上场后就饱受关注，但听说名声也是好坏参半，直到今年似乎有了竿头直上的趋势，还有了一个「奇迹的世代」的称号，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好事。

    “。”

    “你那是什么反应！”

    “有件事我倒是很想问你，篮球真的对你来说只能是玩玩的东西吗？”

    那怎么可能啊，青峰从小就打篮球了，篮球已经是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篮球不重要他现在为什么会黯然神伤。

    青峰本来还想自暴自弃承认就完事，手冢只是抬高眉，青峰就闭上了嘴，变扭地不肯说话。

    手冢没戳破：“就算只把篮球当做取乐，比赛呢，也不想赢了？不是今天信誓旦旦也要三连霸吗？”

    “那不一样吧？反正我不训练也可以赢！我天赋高！”青峰理直气壮，手冢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不，不训练就想赢是不存在的事情。网球也是一样，我从学习网球开始就没放松过对网球的训练，这件事并不只是依靠天赋高就可以做到的，而且天赋不等于实力。”手冢语气淡淡，

    “天赋高的我也碰见过不少，几个月没训练还没有空窗期，平时训练不多都是在睡懒觉靠天赋实力还能在队里排前三，还有一个天赋最高，几个月就能打败全国四强队伍的队长……”

    “然后呢？”青峰清楚手冢绝不是那种会允许队员逃训懈怠的人物，他说的例子肯定是其他学校的。

    “然后，他们现在还是二流选手。”

    手冢冷静剖析：“你以为缺训只是实力停驻这么简单？真正上场比赛，曾经积累的经验都会是获胜的因素，面对的队友越多，范围越大，天赋就越算不了什么，如果你只想玩玩输赢无所谓，那你大可保持现状。”而且手冢绝不会多说一句话。

    “我们的情况和你不一样！”

    青峰还保留着对未来的懵懂无知，手冢却已经见识到了世界的真实，他清楚心境不强大起来，实力再高也没用。

    “篮球的情况的确和网球不同。”青峰一脸是吧，手冢反而松开了锁紧的眉头，“网球场上最多是双打，我可以一对二，你能一对五吗？”

    青峰憋屈地摇头，他现在还没有强到那个地步：“……等我能控制zone就好了！”

    他记得大辉在篮球上碰到的境界好像是叫the zone，虽然是和领域同名，但是用法更像是无我境界，这方面除了武士南次郎暂时没人比手冢国光更熟悉。

    “无我境界会极具消耗体力，zone呢？对你的身体有没有副作用？”

    青峰摇头：“每次用出来之后对手的动作就放的很慢，好像没什么，也没有特别累。”

    手冢猜：“境界没掌握完，还不能完全自由用出？”

    “你怎么知道？！”

    “猜的。”手冢分析过zone和天/衣无缝很像，越专注越容易用出，越用实力就越强，对找不着对手的青峰来说就是恶性循环，手冢建议道，“如果暂时找不着对手就封印一部分实力，给自己增加难度，至少别给队友添麻烦。”

    青峰逐渐被说服：“还有其他办法吗？”

    “去找更高层面实力更强的对手，不局限在国中生里，高中，大学，甚至还有职业选手，只要你够强。”手冢拿自己举例，“我将来的意愿是职业选手，你想到哪一步都要看你自己，前提是你要真的开心。”

    “……谢了，我知道了。”

    青峰突然发问：“话说回来，无论我怎么选，我是不是都不能逃训了？”

    “啊。”手冢陈述了一遍立海大是怎么对逃训作出处罚的，“逃训惩罚会叠加，考虑到人体承受能力，最高上限是五倍。”

    青峰打了个寒颤瞬间理解了立海训练为什么没人敢逃，而手冢还在催促他别忘了课业。

    青峰再次确认，手冢国光就是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