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122

    种岛修二的已灭无对技术出色的球员来讲是大敌也不为过，手冢难免想到自己的零式旋转球系列，恐怕他对上「无」，栽的可能性也不会低。

    真田的黑龙二重斩初步达成了效果，但效果时好时坏，亚久津配合着两人也只能抢下一半的分数，种岛修二和大曲龙次的配合不是他们两个现在能比的，真田对自己大为恼火，甚至对着球开始大吼：“……给我弯折啊！”

    切原缩了缩脖子，下意识想起了自己被骂的“光辉岁月”，真田骂人的水平堪称一流，火起来谁都骂，但只要不犯错不被抓到把柄，真田没喷到过幸村手冢头上，他俩也就默认了真田的小习惯。

    但现在进化到连球都呵斥的地步——手冢无法形容，完全爆发了啊，真田。

    幸村低笑：“一向走精英路线正直的真田，为了寻求突破才找上了不拘泥形式自由的亚久津仁吧。”

    碰撞出的化学反应相当奇妙。

    千石清纯一力把亚久津仁拉回打网球的道路上来，他清楚亚久津对待网球的态度迎来了巨大改变，也就是这样他才会答应和真田一起出战双打：“……对于现在的他，最需要的就是，敢于正面对决，真田君那样的网球。”

    这场皇帝与怪杰的双打还是以2:0失败落下帷幕，种岛修二抛开那些说不清的恶趣味，对真田的网球本身还是很欣赏的，虽然听不出但的确是鼓励道：“赶快完成这招再回来吧。”

    真田哼了一声，坚定道：“我一定会完成三次弯折再回来的。”

    大曲龙次本来还想安慰着说几句，看到亚久津落下的泪水也明白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失败本身就很痛苦，痛苦过后就会成长。

    接下来原本该是越前龙马对战越前龙雅的比赛，可这对兄弟俩（越前龙雅单方面宣称）双双不见人影，青学的前辈也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紧要关头人再次失踪，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真田忍不住呵斥：“太松懈了！”

    那边球场里兄弟俩的叙旧告一段落，越前龙雅教授给越前龙马的甜点击球把整个球场搞得破破烂烂坑坑洼洼，越前龙雅没放心上，他光靠打比赛赚的奖金足够支付修补费，他更看重的是越前龙马是否记起了他。

    越前龙马从未失忆过，但你总不能强求他记住几岁一点点大还是个小萝卜头时，和他一起短暂住在一起的哥哥姓甚名谁，他能把对方和眼前的越前龙雅对上号已经是托了越前龙雅小时候带他打橘子被狗撵记忆深刻的福了。

    但这种事情说起来也太丢脸了！

    而且，越前龙马依稀记得，越前龙雅和他打网球从来敷衍得一批，比他爸还过分，越前龙马越想越气，脸色越发阴沉，这个哥哥要来添堵的吗？

    越前龙雅暗叫不妙，他昨天和越前南次郎打电话时老头子可没说过越前龙马好像对他有这么大意见，他觉得不能放着兄弟重大危机不管，绞尽脑汁：“我们来一决胜负吧？认认真真，拼尽全力的那种。”

    越前龙雅实力很强，越前龙马有点心动，但他看了看场外，想了想今天要上场的德川和也，拒绝了：“不了，我要回去了。”

    越前龙雅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笑容有点僵硬：“回去看德川桑的比赛吗？”仔细听还有点酸溜溜的，被弟弟忘掉的事实对一心想要和弟弟打好关系的傻瓜哥哥来说是个巨大打击，更别提在他不在的时间里，越前龙马多出一票写作前辈读作兄长的人物。

    越前龙马完全没读出来，坦然认真回：“是啊，德川前辈的这场比赛我要在场才行。”

    越前龙雅，不太开心，但依旧要保持微笑。

    正准备上场的德川无端打了个寒颤，他把此归结于对待比赛的过度兴奋和期待上，他对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的手冢，轻轻颔首，看向球场对面的平等院凤凰，深呼吸吐出气。

    一切准备就绪，比赛即将开始。

    这场比赛不止是手冢，其他人也期待已久了。

    手冢曾在后山心之崖与德川相见，意味着他也是败组成员，而当时与他比赛的正是平等院凤凰，德川并不忌讳提起自己的失败，后来的越前也能从德川那里听说这段并不是秘密的往事，德川需要对胜利的执着，而不只是局限在平等院一人身上，哪怕他是no.1也是一样。

    这场比赛前德川就已经和手冢透露过是他对以往的清算，平等院已经高三，机会不多了，所以他要把一切堵在这场比赛上。

    “德川前辈，好强！！”切原惊叫，他知道德川是这个集训营最强的几个人，但谁都没想到他可以这么强。

    那个平等院凤凰，集训营的no.1，德川和也完全不落下风，完全将比分摁在4-3，还打出了发球得分。

    “是啊，这场比赛和刚刚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德川屈膝扔球挥拍，网球以极为迅猛的力度像一道闪电撕开空气朝着平等院凤凰席卷而来，落地的瞬间速度丝毫未减，与球场剧烈摩擦产生极为夸张的烟雾，加上之前的几球后遗症，烟雾几乎笼罩了半个球场。

    德川镇定自若，面对平等院凤凰的打量也毫无波动，好似他刚刚对战的只是个普通选手，根本不是之前将他打伤推入地狱的家伙，手冢忽然就放下了心，平等院凤凰也只是前往日本no.1路上的其中一道障碍。

    烟雾散去，平等院坐在地上，毫发无伤，不止是德川并未有伤害他的原因在，更是平等院本身实力深不可测。

    “想划着小船出海？”他抛开被击穿的球拍，重新挑了把顺手的，对至今为止都保留天真想法的德川嗤笑：“那你就带着害怕小船沉默震颤不已的心情航海吧。”

    “德川，来实现一年前的承诺吧。”

    也让我们证明留在集训营培养后辈是正确的，你会成为集训营的no.1。

    “我会成为日本队的no.1！”

    比起德川的坚定，平等院却忽然变了表情，一改刚刚的成竹在月匈：“难道说，你迈入阿修罗神道了？！”

    “这就是……U17最强队员之间的对决。”不二的话代表了几乎所有国中生的心声。

    比分打平，6-6，还差一分，轮到平等院发球。

    平等院丝毫不慌，保持着相当高的网球水平，德川稳稳接下这球，网球在拍中心蓄力，逐渐绽放出金色的光芒。

    众人震惊。

    手冢见证了德川和也从后山离开，也目睹了鬼前辈们的特训，知道他为此付出多少心血汗水。

    这是甜点击球，也是发光球最根本的原理，手冢知道他为什么要拿这球应对，就像鬼前辈的说的，把卧薪尝胆的日子烙入球中，真正和平等院凤凰做个了断，德川前辈就能迎来崭新的境界。

    全神贯注地上吧，德川前辈！

    德川猛然挥拍将球发出，平等院忽然改为双手握拍接住了这球，网球在拍线上剧烈摩擦，烟雾再次充满了半个球场，平等院不见勉强，反而冷笑一声：“真令人怀念啊，鬼。”这几乎是他们之前一战的翻版，可惜德川和也远不及当初的鬼十次郎，

    “将毁灭的是你们！”

    网球像一道闪电击出，快得只能在视网膜上留下光芒的残影，好像瞬间网球就擦过德川的侧边，轰然一声将他身后的墙壁打出一个巨坑。

    网球深陷在坑中心，墙壁稀里哗啦往下掉碎片，这一球打破了他们对平等院刚刚几局建立的印象，就算是手冢也不得不承认，平等院凤凰是故意让网球出界的，他故意让德川赢下一盘，只为击碎他的理想和希望。

    “他不止留力了一局……”德川前辈如果惨败，平等院刚刚的留手就是保留他尊严的最后底线。

    既悲悯又恶劣。

    好像是高高在上的王俯瞰尘埃蝼蚁一样，这是身处顶端才会有的宽容和傲慢。

    平等院冷笑，谁都看出了是他占上风，鬼握拳捶了一下围栏，有些迟疑：“我们也许将他…平等院心中可怕的力量释放了出来。”

    手冢脸色凝重，他刚刚在一瞬间也目睹了平等院身后出现的身影，那是平等院凤凰最为凶险，也是当初用来打败鬼前辈的修罗神道——世界海盗。

    “我会实现承诺，仅此而已。”德川依旧冷静。

    第二盘，6-0。

    极为惨烈的分数彻底击碎了鬼和入江前辈们的期望，他们终于断定，两年前因落败归来陷入对胜利的疯狂执着的平等院又出现了。

    一军的渡边和君岛好心解释了平等院的过去，看样子也被这样的平等院吓得不轻，种岛修二也补充：“听说他好像把世界上的外国人修理了个遍——可怕。”

    火力全开的平等院凤凰打出的球就像是大海上汹涌的浪涛，而德川就像是置于海中的幽灵船中，一次又一次被打倒在地。

    幸村皱紧眉头，包括他们在内很多人的脸色都不算好看。

    德川踉跄站起，平等院再次挥拍，海盗上的骷髅船长再次举起手中锋利的弯刀，手冢捏紧拳头，修罗神道的契机，对胜利的执着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步？

    平等院经历颇多，对这样的德川看不上眼：“……你那轻率的觉悟，只会让把网球生涯压在你身上的两个蠢才白白送死。”

    我不是…我不是堵上性命挑战的吗？

    德川咬牙，想起了鬼和入江的教导，还有一次他与手冢的谈话。

    “世界的样子？”

    “嗯，你从世界最强德国队那应该收获很多？”

    手冢没有隐瞒德国之行的经历，他与德川甚至保持了相当紧密的联络，德川问起，手冢也坦然回答了。

    “很强，我缺少的不仅仅是经验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德川若有所思，手冢记起自己输给波尔克的经历，“不过我的确也学到了很多，比如「忘记失败也是一种修行」……”

    手冢依旧十分坦诚：“只有面对失败，我才能克服失败，追求胜利的原因，也只是自己不想再输而已。”

    德川看着犹如再次挥出一刀的平等院，在网球直面之前挥拍，黑洞封住网球，德川也借此碾碎了海盗的弯刀。

    网球被打回瞬间得分。

    从黑洞出现开始，这场比赛的走向彻底扑朔迷离起来。

    越前龙马被他哥缠了半天终于点头和他打比赛，越前龙雅心想真是时代变了，但也没什么不甘心，也做到了一开始承诺的认真对待。

    越前龙马忽然转过头，听到了一些远处传来的动静，忽然记起他本来要看的德川前辈的比赛早开始不知道多久了。

    越前龙雅也知道比赛绝对进行不下去，跟在弟弟身后回到了赛场边上，然后看着场内握不住球拍的德川和也暗叫不妙，一看弟弟脸色果然十分难看。

    “德川前辈/德川！”

    “快点叫急救队来！”

    德川阻止了进场的人们，坚决要打完比赛。

    “还没完……”

    他重新捡起球拍，黑洞的频繁运用让三十分钟时限为剩不多，他捂住负伤的腹部，看向了同样出现在场内的越前：“我还是没法对未来有望的人坐视不理，这是我必须打完的比赛。”就像是鬼前辈和入江前辈曾经教导他一样。

    这是德川贯彻的仁德网球。

    也是平等院嗤之以鼻的东西。

    手冢止步于场外，很是冷静：“至少，先让医疗队来。”

    鬼前辈和入江前辈也很坚持，这是他们最低的要求，德川退让了：“好吧。”

    平等院仍说了些轻蔑的话，越前龙马实在不能容忍：“你这家伙，真是太差劲了！”

    德川不愿他和平等院多费口舌：“越前龙马，这是我的对手，我有以命相搏的觉悟，别碍事。”

    这话不仅是说给越前听，更是说给平等院听，平等院似乎依旧不把他放在眼里，眉宇间皆是冷漠。

    天真。

    德川没等医疗队就再次入场，他们一时阻止不及就听到裁判宣布比赛继续：“比赛重新开始！5-3，德川领先，由0-40开始！”

    再拿下一分！

    再拿下一分，他就可以颠覆历史！

    无论是鬼前辈他们的教导，还是手冢他们的关心，他要向平等院证明，世界相当广阔，仁德也可以在其中前进。

    平等院像是露出獠牙的凶兽，真正展现了世界级球员的风貌：“拼死也要打倒我？”

    “跟着你那些可笑的天真妄想，一起粉碎吧！”

    德川接住了这球，身后忽然身影浮动，明明暗暗，看不清身形，越前瞪大双眼，就在万众瞩目之下，德川嘶吼着跨出一步，聚集全身力气，凝聚着他全部觉悟的网球在夸张的力量之下扭曲了形状，席卷着烟雾直冲对面。

    “我要打倒的是世界！”

    巨大的光芒散去。

    平等院身后出现了由刚刚一击留下的深坑。

    “……6-3！德川获胜！2:0胜出！局数7-5，0-6，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