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杉表面询问, 实为威胁, 话中的意思就是明晃晃的“你从也是从, 不从也得从”。
景言在人怀里挣扎不开, 虽然不觉得对方真会强来, 可还是起了提防的意思, 奚杉从下午开始就越来越大胆地试探自己，总不会是试探地以为自己是愿意的吧？
奚杉的下巴轻轻蹭着景言发顶, 动作显出安抚：“学长……别怕。”
景言：“？？？”
这小子要是什么事都不想干, 怎么可能会安慰自己别怕呢？别是……别是真有那意思吧？
“你……你别乱来……”
景学长声音轻轻的, 是真的有些许怕了, 开始软声请求对方。
奚杉听到那猫叫一般软糯的声音，心都化了，哪里还有心思再逗对方。
他低声一笑，原本箍着学长的手松了开来，变成简单的抱拢，手掌覆上对方后背, 小心地拍拍：“我错了, 错了, 刚刚是逗你玩的，不是真的那意思。”
景言一顿, 表情还有些怀疑：“真的？”
奚杉的手还轻缓动着，显出诚恳：“我要是骗你，你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我扒了。”
景学长低下头，没有直接看学弟的脸：“那你别顶我成么？”
奚杉：“……”
景言：“……”
奚杉往后靠了靠, 不再紧贴着学长，一边退一边心中暗骂自己这不争气的玩意儿，平时还挺规矩，一到这种打情骂俏的关键时候就出来扫兴。
景言感觉危机解除，这才恢复惯常的语调：“太迟了，你早点回去睡觉吧。”
奚杉却抱着对方不肯放：“我都过来了，你舍得赶我走？”
景言就着两人之间的一点空隙，伸出手指，戳戳对方肚子：“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快走吧。”
奚杉看人赶自己，莫名有些不悦，索性又收手，抱住对方：“不，我就不走。”
“你……”景言一顿，没辙，只好认了对方的顽固，“那好歹关个灯，准备睡了吧。”
没再被赶的奚杉得了便宜还卖乖：“开关就在你手边，你去关你去关，我就抱着你，哪儿都不去。”
景言：“……”
他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像个老父亲一样纵容着男朋友的撒泼。
……
奚杉就是算好了次日他们都没有早上的课，所以前一晚才故意拖学长出来聚餐又喝酒，顺便还掳回了家里，同床共枕，更进一步。
在一起的这几天虽然两人之间也没什么不和谐的事，但他总觉得差点什么。
学长向来都是自己说什么对方就做什么的性子，以前是因为怕自己，现在据说是因为喜欢自己，可是那喜欢里是不是掺了名为忌惮的水，他自己也不清楚。
奚杉想着，如果自己再过分一点，再过分一点点，学长也能接受的话，那他就确定了对方的心意。
可即便如此，景言这也答应，那也答应，跟自己回家应了，跟自己同床也应了，他还是觉得不安，每次总是不能完全说服自己。
被对方一拒绝，他就觉得景言是不够喜欢自己，被对方一答应，他又觉得景言是怕自己生气打人才应下的——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事。
就这么几番试探下来，奚杉心里更乱了。
他不敢说，也不知道对方的反应究竟能不能代表什么，心里微薄的安全感几乎无法撑起自己再多往前试探几步。
可那种不甘又催着他去作死，到了现在，连奚杉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样的回应了。
他轻轻叹气，虽然还抱着对方，但心里的焦躁感让他无法全心全意地耽溺在肌肤之亲的温馨里。
这一声叹，直接吵醒了到点浅眠的景言。
景学长睁开眼，看到陌生的场景，脑子还有点懵，然后猛地想起自己是在奚杉家里，就直接清醒过来。
他醒来还是在奚杉怀里，抬眸就能看到对方稍带躁意的眉眼。
“几点了？”景言张嘴，气息里还带着睡意。
“十点多。”奚杉看人醒来，手掌抚上学长的头发，“你课还早，再睡会儿？”
景言和睡意进行了一场短暂的搏斗，很快又恢复了意识，直接手撑着床坐了起来：“我得去吃早饭。”
奚杉一愣，边看学长挣扎着下床边笑：“吃早午饭不行吗？”
景言理所应当地摇头：“不行，这怎么能混在一起吃，肯定要分开的呀。”
奚杉觉得这样一本正经跟自己念叨的学长十分可爱，笑得愈发开心：“可我家没人做早餐的。”
景言从衣柜里翻出昨晚换下的衣服，准备再穿回去：“我自己做也行的，家里总有点吃的吧，有面条鸡蛋就行了。”
奚杉侧了个身，手托着自己的脸，一副看戏的动作，准备看学长再自己面前换衣服：“那得问阿姨，家里有啥我不清楚。”
景言点点头，伸手就准备脱自己身上的背心：“那我一会儿自己去问。”
才露了个腰，景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奚杉：“我要换衣服了。”
奚杉一脸了然：“我知道啊。”
“那……”景言的耳朵莫名红了起来，“那你还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奚杉俨然是要死皮赖脸看着学长了，“我裸睡一晚上，哪儿都被你看光了，你不就是换个衣服，被我看看有什么要紧的？”
景言耳朵更红，语气也急了起来：“昨晚……昨晚是你自己要过来的，我也是被迫才看了你，又不是我非要看的。”
“那还是我的不对了？”奚杉原本也只是逗逗对方，只是见学长如此抵触，他反倒有些不乐意了，“需要我跟你道歉？”
“道歉倒是不需要，就是……”景言撇下手里的衣服，走到床边，推了推奚杉，“你要么出去，要么转过去别看我，反正别直愣愣看着我。”
奚杉这时已敛了笑意：“我连看一眼都不成？”
景言愣了愣，对方刚刚还嬉皮笑脸的语气，怎么突然又认真了起来，哪里见过这样善变的人。
他只好问了句：“我不让你看，你不高兴啊？”
奚杉被人一问，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懊恼于自己的敏感和反常，转了个身，闷声道：“没，你换吧。”
景言被对方这东一下西一下的操作弄迷糊了，也摸不着头脑，只好离了床边，自顾自换衣服。
早餐到底还是奚杉家的阿姨做的，两人在餐桌上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总觉得不如前一晚上热切。
景言也能感觉到奚杉突然的低落，但他不知道对方在不高兴些什么，想自己也没做错说错什么，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
奚杉也明白自己这么多思多想的对两人的关系无益，因此也尽量控制着，语气轻松地跟学长聊了些日常。
等到司机把两人送回学校，奚杉再把人送到寝室楼下，那点不愉快的因子也暂时被藏了起来，一路上，奚杉都拉着学长的手，什么都不用说，心里就觉得安定。
到了寝室楼下，景言跟奚杉挥挥手：“行了，你回去吧，我午饭应该点外卖的，就不一起吃了。”
奚杉理解地点点头：“那晚上见？”
景言笑笑，知道对方是在试探着约自己，自然地点点头：“你晚上什么课？”
“思修。”
“那一起吃晚饭吧，吃完之后我陪你上课。”
奚杉一愣，眸子里闪过惊喜：“你、你陪我不要紧吗？”
“这有什么，思修这么无聊，我陪你上课还能给你划划重点。”
奚杉自然十分高兴，无有不应的：“那行，下午课完了我叫你。”
景言点头：“行的，那就再见？”
“再见。”奚杉说完，松开和对方握着的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复又把学长的手拉了回来，“那个……”
景言已经转身了，被对方再次握住手，回过头来，望着学弟。
一对上那双满是期待的眸子，景言就明白过来，抿抿嘴，没有扭捏，微微踮脚，在人脸上落了一个啾啾。
……
和奚杉分开后，景言“噔噔噔”往自己宿舍跑，想到刚刚自己主动的亲吻，笑得有些赧然。
经过二楼拐角时，他被一声“景言”叫住。
抬头，便看到了正从楼上下来的萧然。
景言一愣，收起笑脸，跟对方礼貌招呼：“哈喽。”
换作往常，两人之间这样打过招呼也就没后续了，谁知这次景言还没路过对方，就听萧然开了口。
“你昨晚跟奚杉出去了？”
景言一愣，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这消息的，略带茫然地望着萧然。
“他们大一的每天都要查寝，奚杉彻夜未归，被学生会通报了，你……我问了下姜饼，才知道你也是一晚上没回来，我想你们昨天大张旗鼓地在球场上出柜，估计是一起出去的吧。”
对方也只是阐述猜测，没有加什么语气，景言不知道对方跟自己说这些的意义，只能顺着对方的猜测点点头：“我昨晚是跟他在一起。”
萧然眉头打了个小结：“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要谈了对象荒废了自己。”
景言一顿，对于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听了并不舒服：“我跟他在一起挺好的，不用你操心了。”
他说着，继续往上走，不想再和对方多话。
只是路过萧然时，还是听到了对方说的话：“我看过他的履历，他以前记过很多次大过，受的处分数不胜数，就这样一个校霸浪子，你跟他在一起，就不怕拉低了自己吗？”
听到对方这话，景言反而释然了。
他解开眉头的结，表情恢复平静，向上的脚步没有停下，只是低着声，跟对方说了一句。
“跟你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应有尽有的舔狗开始贪得无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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