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景言这么一问, 奚杉整个儿愣住了。
要是否认吧, 这还真是他授意其他营销号这么说的, 他要是说没这事不就成了打自己脸么, 要是承认呢, 就显得他这人特惊悚, 还没谈恋爱呢就要死要活的。
奚杉还没厘清要怎么说,倒是景言先笑了起来。
他一笑, 这事儿就成了沙子化进了风里。
这感情的分量是轻是重, 他们自然比其他看热闹的人更加清楚。
至于真假, 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经过这一番事的登场现眼后, 优趣平台终于有了理由对劣迹博主进行封查,不光是徐梦染一家,连带着她公司的许多艺人的擦边球视频都被下了架。
事情发生之后,徐梦染自然也成了学校里的众矢之的,那些吃过瓜磕过糖的都忍不住下场冷嘲热讽一两句。
至于徐梦染本人,看到事态如此, 也就明白了当时奚杉警告自己时说的那些话。
她是清楚奚杉身份的, 一木集团的少爷, 为人孤僻低调,知道他家世的人虽然少, 却不代表别人查不出来。
但凡他张扬一些,有耿植那样的知名度是很自然的事。
既然他本身不带热度,那她就带着他涨热度,只要能攀附着豪门走红, 后续是反目也好合作也罢,她和她的公司早就有了对策。
只是她没有想到,奚杉会油盐不进到这种程度,女色他看不上,合作他也不想谈,好像只要是无关景言的事,他都没兴趣参与。
那日谈崩之后,她和公司自然也商量了一下,怕的就是这位少爷生气发飙。
只是做得如日中天的暗恋系列不能说断就断,因此他们只好换了个公司的演员继续拍。
即便网上和学校里一片误会的声音,大部分人觉得这前后都只有一个奚杉,她也从没想过解释或分辨——若是奚杉那边动用公关团队发律师函或警告书,正好可以给外界看看这“一八零先生”是什么身份,这种戏码一定更吸引群众眼球。
等热度炒够了,他们再声明从未拍过奚杉,其中出现的奚杉镜头都是误入,他们的“一八零先生”一直都是另一位演员。
如此算计,只等奚杉正面上钩。
谁知道奚杉根本就没把自己一木少爷的身份摆出来,他只是借着营销号带了徐梦染的负面节奏,通常公关对弈比的就是速度。
徐梦染这边碰到消息手足无措,奚杉这边却是一锤接一锤。
等她的团队准备好材料想要反击的时候,不仅群众早认定了徐梦染的行为,优趣高层也借着这些事封了她的号捂了她的嘴。
事情过去一周,但凡了解一点的人都断定徐梦染是迫害者,只要有人帮她说话,就被扣绿茶婊绿箭男的帽子——这是网络舆论的有力的地方,也是网络舆论可怕的地方。
有人生,有人死,生是万众瞩目,死是不可翻身。
奚杉这是下了最卑劣的一手,但他自认不是圣人,他只在乎学长一个人,其他的手段和人情,不过都是工具罢了。
徐梦染在事发后去找过奚杉,彼时他只是冷着一张脸,重复了当时警告对方的那句话:“别惹我,也别动他。”
徐梦染含着泪:“我道歉,对不起,但是你能不能高抬贵手……”
奚杉没看她的哭脸,单单听她的哽咽声就觉得厌烦:“现在哭什么哭,要是求情能解决问题,世界上也就没有战争和仇恨了。”
他说着,把皱着的眉头松开,恢复平和的模样,绕过徐梦染,向不远处等着的景言走去。
景言看徐梦染哭得梨花带雨的,还有些担心:“她这样没问题吗?”
奚杉把学长的脑袋掰回来对着自己:“你放心吧,能为了火做到那种程度的,心理承受能力不会差,让她哭去呗,可能过个半年她就改网名成新网红了。”
景言:“……”
奚杉看人还想要回头,忍无可忍,低头在人嘴唇上啾了一下。
景言被吓一跳,登时红了耳廓:“大白天的……”
奚杉搂着他往图书馆走:“就是,大白天的,不好好看我,看别人干嘛……你担心她还不如担心我,我下周就要考计算机导论了,帮我复习?”
景言自然点头:“我组几份题来给你刷。”
奚杉笑笑:“又是题海战术?”
景言横他一眼:“什么话,这叫熟能生巧。”
……
徐梦染的事情闹得再怎么人尽皆知,对于奚杉和景言两人却没什么影响,一件事过去,两人感情倒更稳定了,学校里的人常常能看见他们白天一起自习,晚上一起排练。
奚杉要比赛的时候,景言也总是跟教练替补坐在一起,却单单拿着奚杉一个人的衣服和水。
两人都不是热衷社交朋友很多的人,更别提有什么特殊爱好了,因此自习也好训练也罢,对他们来说只是有了个陪着的人,而不是只有那个人。
景言和奚杉的室友在两人交往好一段时间后纷纷做出评论,与其说他们是在谈恋爱,不如说他们是找了个学友,说他们两个是约好了一起自习互相监督学习的都有人信。
可个中情绪,到底还是只有他们两人明白。
他们也会在自习的时候偷偷牵手,也会在乐团训练结束后藏在路灯后摸着黑接吻。
自然也有争吵,有时候是为了景言在路上多看了谁一眼,有时候是为了奚杉手机里那些个追求者。
但他们很快就会和好,用一个拥抱或者一个亲吻的方式。
日子多是平淡,说起来寡味而温情,就像他们双方跟家里出柜,也只是各自用了一顿饭的心力。
景妈妈问了句“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奚爸爸则颇有自信地嘱咐“好好照顾人家”。
各自平安出柜后,两人拥抱时的情绪都更饱满了一些。
“我爸让我好好照顾你。”
“我妈想让我当上面那个。”
两人同时出声,然后同时愣住。
奚杉先反应过来,挑眉看着他学长:“你确定?”
景言没想那么多,耸耸肩:“再商量呗,这事儿不也还没定数么。”
奚杉一肚子坏水,笑着说道:“那什么时候给定一定?”
景言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没安好心,于是谨慎地摇摇头:“以后再说吧,这都快期末了,我忙着复习呢。”
奚杉重新把人搂进怀里抱住:“行,那就学期结束以后再说。”
……
奚杉考最后一门思政的时候,S市内正好下雪。
大一的考试总是会安排在最后,因此景言都放假回家一礼拜了,奚杉还在复习备考。
奚杉考试的时候就听见窗外有细碎的沙沙声,他趁着答题纸翻面,扭头就见外头仿佛绒毛坠落,慢慢悠悠地下着雪。
他心里一动,忽然就很想景言。
学长回家的这一周里他约了对方无数次,可景言不是要帮景妈妈做年终报表就是要帮景妈妈收拾房间。
一周没见呐,鬼知道他是怎么一个人窝图书馆捱下来的。
奚杉想着,等考完试就把寝室里收拾好的行李拖出来直奔景言那,先见了人再回家。
有了见面的动力,他连做题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提前半小时,他把客观题检查了一遍,然后就交了卷,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只是他一出教学楼的门,就看见门口屋檐下撑着伞的景言正缩着脖子呵手。
出口的雾气氤氲了他的脸,连被冻红的鼻尖都透着生动。
奚杉心头一动,想着——他这辈子,下辈子,都喜欢眼前这人。
作者有话要说:周更作者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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