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学弟学妹的一封信”是他们计算机院学生会迎新的一项传统。
每年学生会都要求大二大三的写信给新生,要是数量不够还会打印一些标准信件分下去,姜饼是学生会活动部的,做这些事当然会更积极——甚至还会带着室友一起积极。
景言拿着信封,不是很想掺和这种事:“写了有什么用啊,我去年写了结果石沉大海,什么回复都没有……”
老四反驳他:“那可能是你运气不好,我写的不就收到回复了么。”
肥肥插嘴:“你可省省吧,你那是给学弟学妹的一封信吗?你信封上头明晃晃写着‘致学妹’,我估计你就是撩妹去的。”
“那可不咋的,这种活动不就是给学长学姐下手机会的吗?”
“要下手也就你下手,小言可不像你,他写的都是学习干货呢。”
“这就是言哥母胎solo到现在的原因?”
景言去薅老四头发:“再说话薅秃你,让你女朋友看看你是一个什么样的秃子。”
几人笑闹一阵,已经提笔开始写信的姜饼插了句话:“我让萧然去导员那里申请活动分了,所以不白写,加分呢。”
景·加分狂魔·言听到这话立刻不闹了,翻出S大信纸就开始落笔。
“我这就写!”
其实给学弟学妹写信这种事确实见仁见智,表面上是大学生活指导,实际上也就是个随机交友的机会。
比方老四,人骚话骚,还会在信封上标明定向,因此一发即中找到了现在的女朋友。
但也有特别老实的,比方景言,真就在信里给后辈分析专业里哪些课比较重要哪些课比较水,甚至后头分专业方向也都详细介绍了一番,最后结语,“若在学习上还有疑问,可以加我好友:XXXXXXXX”。
就景言这样的信,有用是真有用,但想落着好也不太可能。
不过景言本人也不会太在意这种事便是了。
今年他还是不屈不挠,写了一封计算机专业课全指南过去,洋洋洒洒堪称典范,配上他练了这么多年的字,不论是谁看到都会说一声——牛逼。
景言把信递给姜饼的时候,对方一脸犹豫。
“言哥,你不写这么严谨也行的……”
景言在这方面有点实心眼,摇摇手:“没关系,就这样吧,为人民服务嘛。”
“为人民服务”的信就这样交了出去,看着姜饼出去交信的背影,他恍惚了一下子,想起奚杉也在收信人一行中。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说到奚杉,自从上次紧急删好友后,他就再也没见着或听到过那人的消息了。
怎么说呢,巴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人,这突然断了联系,竟还有点念想?
景言浑身一激灵,赶紧把脑中想法抛开,这是什么受虐狂念头……
景言把写信用到的钢笔收起来,视线落在笔帽的定制签名上,心中沉了沉,不知怎么的有些失落。
……
迎新晚会定在国庆假期前一周的周六,晚会虽然是对所有大一新生开放的,但学校租给他们舞台不可能容纳那么多人,因此也只要求了凭兴趣观看,没有真的跟所有大一辅导员商量把人都找来。
即便如此,小舞台观众席还是满了,甚至还有高年级的混在里头蹭表演看的。
当晚景言穿着学校民乐团演出专用的衣服,灰色长衫直立,袖口挽起一折,短发向后收拢,换上隐形眼镜,光是拿笛子站着就一身的儒雅气质。
负责导演这次晚会的同学早就注意到了民乐团里这位笛子小哥,幕布还没拉开就跟打光的招呼了。
“一会儿笛子solo的时候主光调暗,给吹笛子的单束光。”
主持人介绍完毕,台下掌声结束,指挥鞠完躬,手一挥,一声锣敲响场子,鼓点顺势而起。
民乐便是这样,一起就是热热闹闹,透着人气儿,当独奏声一被分割出来,便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景言的笛声便是在四方音乐沉寂下去后起来的,来的并非炫技的快调猛攻,而是长调悠扬,透着仙气。
舞台上灯光微暗,只有照亮景言的那束未倒,落在台下观众眼里,那个长袍宽袖的小哥就像是古画里掉下来的,不像其他人吹笛子有很多肢体动作,他只是站着,就吹出了婉转笛声,一起一伏,流水淙淙,淌入心中。
还好景言跟着民乐团演出也好些场次了,彩排的时候聚光并没有现在这么夸张,但他也不甚在意,只管自己的表演,没有被|干扰到。
独奏结束,和声又起,他的笛声隐入合奏,便又是另一种诠释了。
一曲结束,台下叫好声不断,景言跟着其他人一起鞠躬后退出舞台,才走到后台,就被未上台的主持人叫住。
“学长!”
景言一愣,转头去看,便对上了学妹含笑的眉眼。
问号在景言心里打了个转,然后消散开,他对这学妹有印象,叫徐梦染,是个小网红,新生报到那天是他送人家去的宿舍。
景言表情柔和了些,对人家笑笑:“学妹。”
徐梦染身上套的是主持人礼服,还穿着高跟鞋,不方便走到景言跟前来说话,便没有走动,两人隔着一点距离交谈。
“学长,报到那天谢谢你啊。”
景言摆摆手:“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不要紧的。”
“你刚刚的表演很精彩,超帅的。”
再怎么说也是学妹夸赞,景学长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没啦……”
“噢,这个给你。”徐梦染说着,给景言塞了一张纸片过来,“这个是……”
徐梦染话还没说完,一声沉沉的“学长”就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奚杉!
听到那声音,景言心中一紧,手也跟着一收,把刚收下的纸片攥成了一团。
景言和徐梦染都转头去看声音来源,只见奚杉正从不远处走过来,一时之间,连个招呼都没人打。
等到奚杉走到景言身边站定,活跃些的徐梦染才小声说了句“hi”,奚杉听到女孩子的声音,转过头淡淡看了她一眼,说道:“台上的节目都进行一半了,你还不去准备介绍下个节目吗?”
言下之意是赶人了。
徐梦染一顿,有些复杂地看了奚杉一眼,勉强撑起一个笑,对人点点头,又对着景言道声“再见”,便离开后台去到舞台侧翼。
闲杂人等离开后,奚杉重新把目光投向景言,方才跟小姑娘攀谈还挺开心的景学长现在面如死灰,身体有佝偻起来的趋势。
奚杉还来不及说句什么,就见景言一边说“学弟对不起”一边弯下腰去,大有沉痛反思的意味。
可惜两人之间距离太近,景言鞠躬幅度又太大,他身子还没弯成九十度,“啪”的一声,脸就贴上了奚杉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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