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傀站在洞穴内踱来踱去, 此次计划失败,解除禁印的办法也尚未找到,这该如何是好。
正当他烦躁不安之时, 石壁上渐渐呈现出士白的身影,缓缓道:“暗傀大人何事如此心烦意乱?”
暗傀抬头看了看他,冷哼一声, 继续踱来踱去,道:“你不觉得你说的是废话吗?”
士白闻声大笑了一声,看起来心情不错,也不与他计较。随意地转动着扳指,看着焦急的暗傀,说道:“解除禁印的法子我已经知道了。”
暗傀立刻停下脚步,看着他愣了两秒, 随即忙走到他身边, 心急道:“怎么做?你别卖关子,赶紧说。”
士白将打听到的内情一五一十相告, 洞穴内两人秘密交谈, 一场惊天动地的密谋即将掀开腥风血雨,有人欢喜有人忧。
原来,当年轩丘凭一己之力用东煌阳火炼造封亡禁印,然而最后的关键时刻众人竟遭禁印反噬,东煌阳火效用大减,魔尊黑离的元神被禁印封在这不见天日的山穴寒潭。若想解除禁印,必须要找到剩余的东煌阳火所制成的火种。
以火制火, 东煌阳火威力无穷,能克阳火者,唯有阳火也。当年轩丘制成了四枚四阳火种,藏在不同的地方。原以为是天衣无缝,然而百密一疏。
暗傀按照士白的指示,即刻命人前往第一枚火种所藏之地——余凌峰。
余凌峰有一禁地——灼阳洞穴,众人只知此地常年无光,且是轩丘下令不许任何人进入。问其原因,他不说,素陶也不愿逼迫,只能按照他的话将此地封禁。若有擅闯者,派规处置。
只是谁也想不到,此地竟藏着解除封亡禁印的关键——四阳火种。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这里,轩丘不过是因为他的私心而已。当日是想着,若日后魔族进犯,安虚峰必然难逃一劫,他自然是要身先士卒。若他死了,素陶手握阳火,再不济也可保全一命。
石魔接到命令后,迅速带着一群血蝙蝠赶往魔界与灼阳穴的结界交口,等候时机。
暗傀坐在灭辉宫,好不容易松了口气,门口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长邪怒气冲冲地破门而入,反正无礼惯了,除了觐见魔尊,对其他人可从来没有尊卑有别之说。
一进门便大呼小叫,高声道:“暗傀,你是什么意思?说要攻暗境就攻,说撤退就撤退,死的不是你手下不是你兄弟!”
暗傀见他一来便兴师问罪,不慌不忙地拿着毛笔,蘸了蘸墨水,继续在纸上画些什么,道:“我自有我的道理,你不必动怒。”
长邪见他无动于衷,怒火蹭得一下就冲上脑门,大步上前站在他面前,拍着桌子,吼道:“之前跟你说不必弄那些伎俩直接攻下暗境,你不听,现在好了,你自己看看死了多少兄弟。你但凡听我一句,我们也不会吃这种亏,现在我让你出兵暗境,你又不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听我一言就这么难?尊上要是在的话,可不会像你这么小心眼。”
暗傀闻声摇头笑了笑,继续在纸上悠闲地画着,缓缓道:“尊上英明神武,我当然比不过,你且先回去,此事我心里有数。”
长邪见他这是下逐客令,撵他回去。若他有心解释两句,此事也就算了,可是他如今的态度,说两句都不愿说,明显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不就是一个将帅吗,真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主人了,等魔尊回来,到时候看他怎么得意。
长邪一把夺过暗傀手里的毛笔,掌心一用力径直插|在尚未写完的纸上,笔杆贯穿木桌,随后愤怒地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暗傀看着被破坏的纸张和木桌,摇头笑了笑,轻轻一使力将毛笔拔出来,随后一挥袖,纸张和木桌恢复如初。
心里不禁感叹道,如今的年轻人呐,真是沉不住气。
蓦然想起,昔年他也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只顾横冲直撞的时候,幸得上天垂怜,跟在魔尊身后,为他鞍前马后血战沙场。亲眼目睹魔尊雄威,才深知自己如蝼蚁般渺小,此前那股盛气凌人的傲气也乖乖地收起来,心甘情愿为魔尊肝脑涂地。
回想起曾经的往事,暗傀禁不住泪眼婆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继续作画,画上之人正是他心心念念、心悦诚服的魔尊黑离。
士白结束了与暗傀的交谈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余凌峰。躲避众人的视线,独自前往灼阳穴。
一路边走边想着该如何顺利拿到火种还不被发现,灼阳穴当年被轩丘设下阵法,连他都无法破阵,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能由他亲自解除阵法。
步行来到灼阳穴,士白站在洞外割破手指在地上画下符阵,随后从怀中掏出四枚符文压在阵角,顷刻间符文自燃不见踪迹。
士白随即又掏出一个玻璃球状的小珠子,四下望了望,迅速扔进洞穴内,之后便飞身离开。
片刻后,洞穴内,突然血光冲天,嘶吼声、打斗声、刀剑碰撞声此起彼伏,隐约黑雾从洞内缓缓弥散开来。天际红光蔽日,路过的弟子见此异状,迅速前去禀报素陶,素陶赶到后见洞穴外萦绕的浓雾,以及从洞中传来的刀剑声,心里隐隐不安,忙派人前去请来轩丘以及其余尊长。
轩丘火速赶来,众人站在洞外听着洞内的声音,蓦然想起百年前那场大战,黑雾笼罩,乌云蔽日,血光滔天,刀剑砍杀声不绝于耳。
轩丘见状,看了看身边众人,说道:“我进去看看,你们留在此地,切勿轻举妄动。”
素陶点点头,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他小心。
轩丘闻声看向她,也点点头,随后走进洞穴中,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解除了阵法。一路往里走,红光愈来愈淡,厮杀声渐渐消失,轩丘打开一扇暗门,见火种完好无损地放置在琉璃盒中,心中松了一口气。
素陶在洞中不停地往里看,担心着轩丘安危,见他终于安然无恙地出来,又不好明说,只能撑着脸面问道:“情况如何?”
轩丘将洞中现状说明后,顿了顿,想了片刻,随后又说道:“洞中之物非比寻常,我要再设下阵法以护之,但是洞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挠,我无法设阵。这几日还望你们能好生看守,待我找到破解之法再来开阵。”
众人点点头,素陶看着他欲言又止,犹豫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欲问他洞中所藏何物。然而未待她问出口,轩丘便匆忙拂袖离去。
洞穴中地面上铺了一层黑雾,石壁上也尽是浓雾缠绕,无法设阵,若想要破除只能将黑雾隔开。轩丘左思右想,心生一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安虚峰下有一块无稻田,田野里尽是奇花异草,可做草药治病救人,亦可做武器伤人。
沈孟庄等人得了轩丘指示,迅速下山来到此地。这次却不是降妖除魔,而是…割草…
“什么?!割草!师兄你没搞错吧,师尊真是这么说的?师尊他老人家没搞错吧?割草?我堂堂苍玄一枝花,居然要来割草?”
周不凡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竖起食指指着自己,两眼珠子瞪得比哑铃还大。
沈孟庄气定神闲地十分肯定地点点头,还补充了一句,道:“割完还要扛回去。”
说罢,便从身后拿出几根绳子,满面微笑地看着他走过来。
周不凡见他没好意的笑,连连后退,但终是敌不过他。沈孟庄将绳子塞到他手里,拍了拍他的胸膛,特别善解人意地说道:“师弟神通广大,能力非凡,这点事情绝对不在话下,我们都仰仗着师弟呢,师弟绝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对不对?”
其余人纷纷附和,掩面偷笑。
周不凡僵在原地,咬牙切齿地攥紧麻绳,恨不能将沈孟庄捆起来扔河里沉尸,不甘心地向他伸出大拇指,一字一顿道:“算你狠!”
众人站在田坝上,望着脚下无边无际的绝缘草,手里握着利剑弯下腰来气势十足地准备动手。
然而第一步就难倒了,割草…是要怎么割?
沈孟庄看着手中的剑,捏了个剑诀,安世剑凌空跃起径直刺向眼前的绝缘草。然而劲风呼啸,安世剑迅速被弹了回来。
见脚下的寸草未伤分毫,沈孟庄有些为难,且不说他一个现代人没做过这些事,就是在这一世,从前也是个富家少爷,没干过这种粗活。
“师兄,不是这样割的。”
陆清远见他有些疑惑,堂堂苍玄大弟子,顶天立地,高世之才,此刻居然为了割草这种事情犯难。禁不住笑出来,连看着他的眼神也无比怜爱,心中暗暗想着,师兄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走到沈孟庄身边,陆清远一手握着他的手腕,一手覆上他的后腰轻轻往下压。
“师兄,腰低一点。”
沈孟庄闻声将腰放低,陆清远的手还停留在他的后腰舍不得离去。精窄的腰肢,隐约能感受到衣衫下紧致的肌肉。恍惚间,陆清远猛然想起那次零乱的梦境里,沈孟庄赤|裸的身体,肌肤白皙胜雪,修长瘦削的身材,每一寸肌肤早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和稚嫩,散发着成熟男子的俊美无双。
或许是艳阳高照,陆清远竟觉得此刻莫名有些口干舌燥,想必是日头太毒的缘故吧。
指尖沿着脊梁缓缓向上移动,抚过突起的肩胛骨,握着沈孟庄持剑的胳膊,就着将他箍在怀里的姿势,抓住一把绝缘草,手腕一使力,绿草瞬间被割断。
沈孟庄惊讶地回过头看着他,说道:“小九怎么会?”
陆清远笑眯眯地答道:“从前帮娘亲割稻子自然就会了。”
沈孟庄脸上的笑顿时便僵住,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阵酸疼。他不是不知道陆清远幼时的遭遇,只是此刻见他当做没事人一样,轻轻松松地说起那段难熬的日子,心里却疼得厉害。若他能早些见到他,若他能亲自将他带回苍玄,是不是就可以护着他少受些罪。
然而想到这里,沈孟庄突然觉得有些无力。早些遇见又能如何,彼时的沈孟庄到底也不是他,若早些遇见陆清远将他带回苍玄,也不过是换个地方遭罪。
原来从前往后,周遭几许,人来人往间,除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娘亲外,再无第二个人真心爱护陆清远了。
而此刻阴差阳错间,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成为了他生前唯一的倚靠。可是仅有的几分真心也无可奈何地掺了几分假意,不管是否身不由己,终究还是伤了他,这才是最让沈孟庄觉得无力和苦闷的地方。
所以,从今往后,他只想对他好一点,更好一点。
“师兄?师兄?”
沈孟庄游离的思绪被他唤回来,愣了几秒后便恢复原状。看着陆清远额前的汗珠,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轻轻地为他擦拭,说道:“临走前看到桌上的手帕,随手就带上了,没想到派上用场了。”
陆清远还未从方才沉浸的梦境中彻底回过神来,看着沈孟庄的眼神还有些恍惚。沈孟庄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便将手帕塞到他手里,轻声道:“自己擦?”
陆清远点点头,握着手帕并未擦拭脸上的汗,见沈孟庄背过身继续弯下腰割草,才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手帕。素净柔软,果然和他一样。凑到鼻尖嗅了嗅,还有一股好闻的杜若花香,是他身上的味道。
将手帕叠好,陆清远郑重其事地放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像揣了什么宝贝。
众人站在不同的地方,握着手里的剑小心翼翼地割着绝缘草。陆清远抬头望了望碧绿的草地,突然想起好像还需要诛心花,便兀自离开向更深处走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诛心花。
田野间的小路上,开着稀奇的野花,陆清远一路走一路瞧,却始终不见师兄所说的诛心花。
复行几步,陆清远发觉身后有人跟着,脸色一沉,握着手里的剑立在原地,冷声道:“出来。”
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一个大块头身影从里面钻出来,头上还插|着几片枯草,看着陆清远嘿嘿地笑。
“啊啊啊啊!!!丑八怪,快走开!!”
陆清远看清眼前的大块头正是那日在石阶城遇见的石魔,一张满是石麟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他浑身一抖,连连后退,双手挥舞着驱赶他,不让他靠近。
石魔见状猛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尊上恕罪,属下并未故意冒犯。尊上要是实在嫌弃属下丑,那属下带个面具。”
陆清远见他并未出手伤害自己,且愧疚的样子又那么真切,心里也放松了几分,忙摆摆手道:“不,不用了,我该走了,你你你不要跟过来。”
说罢,便脚下生风,仓皇地逃开,仿佛在躲避瘟神。
石魔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逃窜的背影,突然大声喊道:“尊上!我有糖!”
陆清远方才还失魂落魄地逃跑,此刻听到他的话,便停下脚步,立在原地,随后转过身一脸阴沉地看着他,怨道:“我不是三岁!”
石魔挠着头嘿嘿地笑着,伸出后摊开掌心,小心翼翼地问道:“吃吗?”
经不住糖果的诱惑,然后事情发展成——陆清远骑在石魔的脖子上吃着糖。
石魔见陆清远悠闲地晃着两条腿,猜测他此刻心情应当不错,便也打着胆子问道:“尊上不回魔界吗?”
陆清远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道:“魔界?是哪里?我家在这里为什么要去那里?而且我说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你认错了。”
“属下不会认错,虽然属下并未见过尊上真容,但是尊上脖间的死印属下绝对不会看错。那象征着魔界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有此印者,能号令魔界,绝对臣服。”
陆清远听着他的话,覆上脖间摩挲,声音轻微仿佛自言自语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有了,难道……”
“尊上怎么一直和那位穿白衣服的在一起?”
石魔的话突然打断了陆清远的思绪,陆清远猛地敲他的脑袋,揪着他耳朵,怨怼道:“什么穿白衣服的,那是我师兄,你该叫沈仙师。”
石魔捂着耳朵,“哎哟”几声,连连点头,“是是是,属下冒犯,尊上为何一直跟着沈仙师?”
陆清远晃着两条细腿,仰着头满面得意和欣喜,仿佛乐开了花,道:“他是我师兄,我当然要跟着他啊,而且要跟很久很久。”
说完后,突然又低下头,附在石魔耳边,好像在商量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惊得石魔紧绷着神经竖起耳朵,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仔细认真听着。
谁想到,这位少年魔尊一本正经、郑重其事问的却是——
“唉我问你,我师兄好不好看?”
石魔哭笑不得,只好恭恭敬敬地答道:“好看,尊上的师兄肯定好看。”
陆清远亲耳听到别人夸赞沈孟庄,心里像打翻了蜜罐一般,得意洋洋地说道:“当然了,我师兄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石魔看着心花怒放的陆清远,嘿嘿地笑了两声,竟也忘了拘束,如实道:“最好看的话,那属下觉得还是尊上更好看些。”
陆清远闻声又是一阵猛敲石魔的脑袋,严肃认真地纠正着他。
“我才没有师兄好看,师兄才是最好看的,我说是就是,师兄最好看!”
“是是是,尊上的师兄最好看!”
陆清远这才放过他的脑袋,继续晃着两条腿,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得到了别人的夸赞比什么都值得高兴。
走了一段路,陆清远忽而想起重要的事,忙问道:“你知道哪里有诛心花吗?”
石魔闻声想了片刻,指着远处一角,道:“好像在那里。”
“走,过去看看。”
陆清远催促着他,扒着他的脑袋伸长了脖子看着远处看不清的花丛。
“尊上是要摘花吗?”
陆清远点点头,石魔随后从身上撕开一块布摊在田坝上,将他小心翼翼地从身上放下来坐好。
“尊上先坐着,属下马上就好。”
说罢,便径直钻进花丛里,一手抓一把,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等了半晌,花丛另一侧突然响起一阵躁动。
一群鸦魔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见石魔站在花丛里笨拙地摘花,指着他嘲笑道:“唉那个大块头,说你呢!你不好好当暗傀大人的狗,跑到暗境做什么?”
身旁另一只魔忙附和道:“难道是暗傀大人嫌弃你,把你一脚踹开了?果然畜生就是畜生,养久了就是费事。”
这群鸦魔捧腹大笑,拿石魔取乐好不客气。
在魔界中,石魔的身份地位本就不高,只是因为他们一脉一直跟在暗傀身边为其效力,才会令其他血族高看两眼。今日遇见的鸦魔一族身份地位都比他们尊贵,且同样在暗傀身后效力,自然无需给他们好脸色。且鸦魔一族,向来目空一切,欺软怕硬。石魔见了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所谓尊卑有别而已。
哄笑声中,也不知是谁眼尖,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陆清远,像是见了什么新鲜玩意儿。
“这怎么还有个小孩啊?走,把他抓走回去煮了吃。”
石魔见他们朝陆清远走过去,自尊自大的模样丝毫不见收敛,一时心急,忘了规矩,呵斥道:“放肆!不得无礼!还不见过尊上!”
“尊上?”
那群鸦魔仿佛是很久都没有再听过这个称呼,蹉跎岁月竟教他们忘记了这个称呼背后的绝对威严和不可抗拒之势。
“什么尊上?他?”
说着那个鸦魔伸出食指,指着陆清远大步走近,丝毫不以为然,讥讽道:“就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你居然说他是尊上?你是不是疯了?他也配?”
陆清远低着头并未看他,闻声嘴角扬起一抹深不可测的冷笑,脖间的死印隐隐闪着红光,一连瞳孔也慢慢沾染了几分血色。在看不见的阴影里,脸色阴鸷,比寒冬肃杀里的凌霜更加凛冽。
陆清远缓缓起身,抓住鸦魔的食指猛然使力,只听见“咔嚓”一声,一根食指已经从手掌脱离。
鸦魔疼得双腿发抖,嘴里呜咽着说不出话。陆清远抓住他的胳膊猛地往上折,再次“咔嚓”一声,一条胳膊已经脱离了身体。
鸦魔跪在地上,大汗直出。
陆清远抬起一只脚踩在他肩上上,手里还握着他断掉的胳膊,另一只手扳起他的下巴,眼神里尽是不屑和玩味,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只濒死的蝼蚁,讥笑道:“现在,配不配?”
那名鸦魔瞥见他脖间的死印,吓得浑身发抖,一股热流从大腿处没有阻挡地倾泻而出,嘶声力竭地吼道:“尊尊尊上,我我,不,属下知罪,属下知罪!尊上饶命,尊上饶命!属下有眼无珠!”
身后其余的鸦魔见状纷纷跪地,头入捣蒜,大呼着“尊上饶命”。
陆清远似乎没了耐性再与他们纠缠,一脚将他踹开,怒声道:“滚!”
“是是是!!!”
一群鸦魔不要命地逃跑,顷刻间便无影无踪。
“尊上!”
陆清远神色渐渐恢复,眼里的血光褪去,瞳孔恢复正常,循声看向石魔,仍是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问道:“什么?”
石魔抱着诛心花,嘿嘿笑道:“您还和以前一样,喜怒无常的。”
陆清远并未理解他所说的话,接过他怀里的花,让他回去,自己则迅速赶回无稻田寻找沈孟庄。
众人带着绝缘草和诛心花,火速赶回安虚峰。
此时另一边,士白站在灼阳穴外,往洞内看了几眼,趁众人不注意,便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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