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庄等人收拾行囊马不停蹄赶至周员外家, 周员外听闻门外有几位法力高强的仙师愿意相助,心里乐开了花,忙待着管家仆人出来迎接。然而细问过后听见对方的苍玄派, 脸色随机转喜为忧,甚至还有一丝怒气。
沈孟庄自报家门后见周员外面露豫色,沉声道:“沈某理解员外之顾忌, 只是眼下救人要紧。我派近日虽遭诋毁,但论实力,只有沈某能帮你。”
周员外慢慢捋胡子,心下一番权衡,盯着眼前几位打量。这位沈仙师说的不无道理,虽然世人对苍玄派多有诟病,但是真论实力, 无人能及苍玄。毕竟是五大门派之首, 眼下只有依靠他们了。
思量过后,周员外侧身相让, 道:“几位仙师, 里面请吧。”
仆人随机收拾出几间厢房,厨房也开始准备万山款待几位贵宾。
众人甫一坐下,便听见庭院内吵吵闹闹,其中便有周员外的声音,但声音最大的当属一位女子,哭吵道:“你怎么能让他们进来?别人怎么说的你不记得了吗?他们比那怪物还危险,说不定串通一气来骗你的, 你这是引狼入室,天杀的,要是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周员外回道:“前几日请的几位道长仙师实力如何,夫人你不是不清楚,说句老实话,夫人你觉得天底下,还有比苍玄派更强的门派吗?”
周夫人无言以对,泣而不答。
周员外重重叹了口气,沉声道:“横竖是死,夫人你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周夫人一听到这句,气不打一处来,揪着周员外的胡子,指他鼻子斥道:“你居然把我儿子当做死马,你个杀千刀的,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好过!”
两人你言我语吵得整个宅子都不得安生,仆人装作聋子,专心忙手里的活计。倒是几位客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主人意见不合,客人岂能安心用茶。
周夫人愈骂愈气,抹了抹脸上的泪,志在必得地往大堂冲,边走边道:“我就不信这个邪,今儿个,我非要将他们撵出去????——”
待走至大堂,话音还未落,眼前一袭白衣胜雪,心旷神怡间令人恍惚。周夫人正欲指着众人破口大骂,然而一袭白衣晃眼,令人神魂颠倒间语塞,脑袋一片空白不知所言,只是愣愣地重复着:“去,去,去……”
沈孟庄上前一步,拱手道:“夫人不必惊慌,沈某必当尽全力保住公子小姐。”
周夫人仔细打量眼前之人,只见对方仪表堂堂,一袭白衣如天上谪仙,相貌英俊面若桃花,举止不凡文雅有礼。周夫人眼神扫过沈孟庄每一处,愈看愈满意,似是将对方招进家门成为周家乘龙快婿都想好了。
方才的不满一扫而光,周夫人拿起手帕,客客气气道:“妾身多谢沈仙师了,一路奔波辛苦,妾身这就准备晚膳。”
随后赶来阻止的周员外见状一头雾水,心下暗道:这女人心海底针呐,脸色说变就变。
晚膳后,对门的周老二家听闻有苍玄派的仙师来到此地,还在大哥家住下,登时就急了,说什么也不同意。苍玄派实力不凡是不假,但借恶魔之力,迟早会被恶魔反噬。
老二媳妇欲为苍玄辩解,那位沈仙师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惊才风逸、超凡脱俗、气度潇洒……一看就知道不是恶人,不见得所有苍玄之人都是坏人,这位沈仙师定是正派人士。
周老二瞪大了眼看向他媳妇,平日从来不曾见过她为外人辩解,今日一张嘴怕是将毕生学会的好话都用在那个什么沈仙师身上。
周夫人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周老二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妇人之见,人不可貌相,恶人能把恶人两字写在脸上吗?光有一副好皮囊有什么用?”
老二媳妇暗讽道:“你有本事也生出这么一副好皮囊啊。”
“你!”
周老二气得竖在眼前的食指都在发抖,吩咐几位仆人拿着木棍,气势汹汹地冲向大堂,今儿不将恶人伏法,他誓不为人。
沈孟庄等人正与周员外用茶交谈,门外突然一阵喧哗,众人闻声放下手里的茶盏,看向门外。只见周老二抄起家伙冲进门,大喝道:“大哥,你就算再犯糊涂也不能引狼入室啊,今日说什么我也不会让恶人踏进周家大宅一步!”
此时趴在墙头的石魔与血蝙蝠听见屋内的动静,正交头接耳商量。
“傻鸟,尊上被欺负了。”
“叽咕咕叽。”(你说的是什么傻话?)
“咕咕咕叽叽。”(尊上能被欺负?)
血蝙蝠站在石魔头顶盯着屋内的陆清远,石魔挠挠脑袋,笑道:“嘿嘿,说的也是。尊上是绝不会被欺负的,但沈师兄不见得,你看屋里那几个拿木棍的人。”
血蝙蝠恨铁不成钢地在石魔脑袋上踩了踩。
“叽叽咕咕咕叽叽。”(他好歹也是尊上师兄,胖子你有没有脑子?)
石魔摇头道:“沈师兄是厉害,杀魔无数,但你见过他打人吗?”
血蝙蝠闻声跳下石魔脑袋,坐在墙上,两魔对视片刻,石魔拍拍血蝙蝠的脑袋,笑道:“嘿傻鸟,该你上场了!”
说罢,两魔一同跳下墙头。
大堂内,周老二正欲拿木棍撵人,冷山岚手握诛魔剑脸色阴沉,仿佛下一刻便要拔剑而战。沈孟庄拦下她,上前道:“员外息怒,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令嫒危机。至于世人对苍玄派的误会,沈某自会证明。”
“你别跟我扯这些,苍玄派草菅人命,包庇凶手,铁证如山,你跟我说这是误会?我看我大哥让你们在这吃香的喝辣的才是误会!来人,把他们给我撵出去!”
仆人们抄起木棍正欲动手,突然一团黑影从天而降压在仆人身上,石魔坐在那人身上,看向周老二张牙舞爪,耀武扬威道:“小兔崽子们,聪明一世顶天立地的石魔大人来了!哈哈哈哈哈,颤抖吧!蠢货!我要喝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嗷呜!”
说罢,门外一群黑影围拥而入,血蝙蝠尖叫着扒在众人身上撕咬。一群凡人看见凶狠的魔物,吓得吱哇乱叫仓皇而逃。石魔冲向周老二一手掐住他喉咙,另一只手拿起木棍敲打。周老二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双手在空中乱舞。其余人纷纷躲在桌下不敢出来,嘴里还在嘀咕菩萨保佑。
突然一道凌冽剑光正面而来,石魔侧身一躲,松开周老二,跳到木椅上。安世剑光华流转,石魔躲避数回合,随后退至门外,血蝙蝠亦被剑光击散,随着石魔撤退。安世剑乘胜追击,石魔一跃而起,却被剑气弹开,庞然大物在天边还不忘喊一句:“我石魔大人还会回来的!”
一场闹剧散场,安世剑敛光入鞘。沈孟庄还未坐下,只见周老二屁滚尿流钻过来,紧紧握住沈孟庄的手,感激涕零道:“多谢沈仙师!多谢沈仙师!要不是沈仙师出手相救,我今儿就命丧于此了!”
周家其余人等同样感激涕零上前道谢,沈孟庄欠首致礼,道:“客气。”
周家两位老爷彻底放下防备,全心全意地依靠沈孟庄解决献祭一事。两位周家媳妇见丈夫们不再阻拦,沈仙师能在家里住上一阵子,便兴高采烈地收拾出四间最好的客房,被褥枕头都是两人亲手挑选,尤其是沈孟庄的用品。
这一日众人简单收拾行李,待天一亮,便跟着献祭队伍潜入章尾山。
翌日,两位小孩额黄红唇,身着红袍,戴着金色项圈,系着如意锁,手执金铃铛。坐在轿撵上,行至队伍中间。沈孟庄等人藏身于队伍中,一举一动皆在察看周遭环境。
前路愈行愈窄,头顶乌鸦盘飞嘶叫,雾气愈来愈浓遮住众人视线。两位小孩听见乌鸦叫唤,突然害怕开始大哭,轿撵旁的仆人忙耐心安抚,轿夫却装作浑然不知,面色正常,宛如看惯了一般。
队伍行至一条幽暗的隧道,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脚步声不绝如缕,却隐约夹杂了一阵念咒声,沈孟庄竖耳细听,却怎么都听不清念的是什么。隧道愈来愈暗,陆清远跟在他身后,伸手轻轻捏住沈孟庄的衣角,以防走散。沈孟庄察觉到衣袖的动静,伸出手握住陆清远的手,两人一前一后,亦步亦趋。
隧道内声音愈来愈杂,脚步声、呼吸声、诵经声、哭喊声、乌鸦啼叫声一时齐发,交杂在耳边,吵得众人头疼意识混乱,仿佛失去记忆一般,对当下所做之事毫无反应,机械如木头一般前行。
沈孟庄感到体内有一股外力入侵,从丹田沿着血脉冲向百会穴。随即凝神运气,将邪气逼出体外。待恢复之后,转过身看向陆清远,在他身上点了几个穴位,片刻之后,见陆清远恢复正常便继续前行。
眼前天光乍现,幽暗的隧道终于行至尽头,队伍前方的领路人拿起拂尘甩了甩,口中高声传唱着颂词,其余人时不时附和回应,宛如进行某种仪式一般。
队伍缓缓走出隧道,刺眼的强光令众人睁不开眼,仿佛是受到某种感应,两个小孩哭声愈来愈大。
强光渐渐消失,众人睁开眼只见周遭绿水荡漾,水草摇摆,定睛细看后发现队伍已经行至碧湖中,确切说,是在水中行走。
沈孟庄心下一惊,却见脚下有一条肉眼看不见的通道,定是寒龙为祭祀队伍施法所致。然而碧湖寒冷异常,这些凡人为何无碍?正在思量间,沈孟庄发觉周遭并无寒意来袭,反而有一股暖意笼罩。莫非也是寒龙所为?
还未待沈孟庄寻出答案,只见队伍尽头有一间小庙,屋顶刻有巨龙盘旋,红门大敞,莲台金光闪耀,木鱼自动敲打,屋内无一人在侧,地面水光粼粼,红烛高照。还未走近,便觉诡异十足。
沈孟庄立刻警觉,安世剑微微颤动,仿佛是受到某种感应。
小庙愈来愈近,领路人的传唱声愈发震耳,队伍行至庙内,两位小孩从轿撵转移至莲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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