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禁术的恶相突然暴走, 一路狂奔肆虐,从鹿鸣塘杀向暗境,所到之处残垣断壁。沈孟庄等人接到消息, 遂决定分头行事。周不凡、冷山岚、叶蓁蓁三人返回暗境解决恶相,他与陆清远留在鹿鸣塘。
与此同时,鹿鸣塘内同样腥风血雨。一群人首蛇身在城中为虎作伥, 抓活人吸食人魂,为首的千靥将活人面皮生生扒下来覆在脸上,随即他人模样在脸上一闪而过。
闻声赶来的沈孟庄见眼前横尸遍野,顿时勃然大怒。安世剑萧杀而出,剑光飞驰似百花缭乱,名剑再现威能,招式沉稳, 锐利剑势隐有一股怒意直杀邪魔。
甫一享用完手里的生人, 千靥便发觉凌云剑气纵横袭来,捏住手中头颅抛向剑光拦下攻势。
尸体登时四分五裂, 碎成满地残渣。沈孟庄怒上三分, 紧握安世剑迎面直逼千靥,式式疏狂,剑光凌冽,刹那间,连声惊爆,地毁石飞一片烟尘。
身影迅疾,怒火难抑, 名剑银锋震慑天地,划破冷夜长空。沈孟庄催动元功,提元一运,真气灌入剑中直击千靥胸膛。
见来者动真格,千靥后退数步,回身凝气一掌,魔气千丈袭卷周身。沈孟庄挥剑应对,交锋数招,招招犀利,战场瞬移百里。即便沈孟庄剑上造诣再高,奈何对手是魔界战将,坠魔之前亦是上古神兽,实力悬殊。
以招化招间,千靥运化杀招一展绝式杀向沈孟庄。终刻在即,沈孟庄甫一回身便间雄绝邪气飞疾袭来,眼见已来不及闪躲,只能豁命杀出意欲拼得一线生机。
身后的陆清远突破邪祟包围,转头便见沈孟庄身陷危机。危急一刻,陆清远飞身而上,挡在沈孟庄身前,剑势转换欲崩解对方杀招。
“哦豁!”千靥悄咪咪看了眼突然杀出的陆清远,瞬间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这下棘手了。”
反观暗境,恶相祸世。周不凡等人追寻恶相踪迹赶来,眼前尽是一片废墟。发狂的恶相大掌一挥便是地崩山摧之势,受到恶相影响,天地气氛骤变,无数邪魔倾巢而出,作乱四方。暗境一夜之间变成了恶魔的乐园,百姓哀嚎,求生不得。
意欲阻拦恶相前行的三人,数度交锋奈何恶相实力远在三人之上,且无数恶魔前赴后继杀之不尽,众人受阻,激战不休。三人立败下风,身受重创。
恼怒的恶相猛一甩手,叶蓁蓁与周不凡被狠狠摔上屋顶,恶相再次抬脚踩向负伤跪地的冷山岚。眼见遮天阴影猛然落下,冷山岚单膝跪地,一手撑着诛魔剑欲挣扎起身避开,但身受重创,难以运气。
眼见恶相就要踩上冷山岚,电光火石间,一道磅礴剑气飞驰而来,茫茫中一道人影救下冷山岚。
鹿鸣塘内,沈孟庄等人回到暮府,然府中已是鸡飞狗跳,暮家夫人突然失了魂一般死活要出去寻她女人。而暮家大小姐、暮夫人的亲生骨肉暮江雪就在她身旁,气得浑身发抖,对拾春拳打脚踢,将怒气发泄在丫鬟身上。
暮夫人见沈孟庄赶回,登时扑过来拉住沈孟庄苦苦哀求。甫一赶回的沈孟庄只觉一个脑袋两个大,哄住暮夫人答应将暮小姐带回后便动身前往洞庭之泽一探究竟。
此时的暗境,已是午夜时分,月黑风高,满目萧索。漠奚峰上,士白只身前往后山。眼前符文燃烧,昏暗的光尚不能照亮脚下的路。数百石阶层层向下,每一步每一块石头,士白都了然于胸。从漠奚峰至禁窟的路,他都记忆深刻难以忘怀,这里,有一位非常重要的人,重过他的生命。
幽深的地下,穿过机关遍布的隧道,士白推开一扇石门。骤然灯火通明,石门内是一间宽敞的幽室,窗前桌上都摆满了红烛,垂下的沙曼上别着一串串纸鹤,五颜六色,在烛火下别有韵味。
听到石门的动静,床上的人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看向士白喜出望外地喊道:“师尊!”
那人挣扎着想坐起来,吃力地挪动身子,仍是十分欢喜地说道:“师尊好久没来了!”
见床上的人费力撑起身子,士白赶紧大步上前,将人揽进怀里,轻轻地摸他脑袋,眼神如春水温柔,轻声细语,生怕扰了眼前人的安静。
“前阵事忙,元儿怪我吗?”士白伸手将顾思元额前的散发别至耳后,动作轻柔,唯恐弄疼了他。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顾思元靠在士白怀里,被窝空空,竟是双腿俱断。烛火映在他苍白瘦削的脸上,更显得他弱不禁风,如瓷瓶般一碰就碎了。
“怎么会!”顾思元直起身子看向士白,“师尊当然要忙该忙之事,不必牵挂我。”
他还是如此体贴懂事,士白心想。
“我听月娘说你近日食欲不佳,特地买了些糕点,尝尝好不好吃。”
纸袋内尽是精致小巧的糕点,顾思元看得眉飞色舞,挑了个蓝色的品尝,嘴里还未咽下去,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吃!”
坐在床边的士白看着他欢喜的模样,心里也欢喜了几分。自那日起,他往后余生的喜怒哀乐只因这个人而生。
心中思绪万千,士白沉默了片刻,遂问道:“山下新开的糕点铺子,生意极好,我排了很久的才买到的,元儿想去看看么?”
双手拿着糕点,嘴里还在一嚼一嚼,顾思元看着士白点点头,“想!”说完似是想起什么,眼神忽而暗了几分,顾忌着小心问道:“可是师祖他……”
“不必管他。”士白知他顾忌,伸手捻起他嘴角的残渣,语气虽依旧温和,但心中坚定如磐石。他选择这条路便从未后悔、从未犹豫,情义不变、决心不变,一如往昔,从前如此,往后亦如此。
“只要你想,我都为你做。”
夜风清冷,再观战局。恶相肆虐暗境,直逼安虚峰。苍玄派众弟子下山降服魔物。奈何实力悬殊,苍玄派死伤惨重。
安虚峰上,轩丘见恶相来势汹汹,遂亲自下山。当年封魔之战,正是苍玄派四人合力打散三首岐婴,将三位化体封印在暗境四方。没想到百年弹指一挥间,祸世魔物竟冲破禁术再度兴风作浪。若三首岐婴出现,那位……
寻思间,双面对杀,正邪交锋。轩丘顿时被逼上极端,豁命运招,双方皆已负伤。轩丘忍创提元运气,眼见死生一瞬,突然庞重杀气直逼而来,轩丘回身提掌拦下攻势。
只见诡邪身影飘然降下,千靥运掌打晕恶相,十分嫌弃道:“你个二愣子。”话甫落,千靥无心恋战,虚晃一招,带着恶相顿时消失。
负伤的轩丘追之不及,遂带着受伤的弟子回山,其余人留在山下清理余下的魔物。
战场外,周不凡等人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缓缓张开眼,发觉身在一座破庙,恶相早已消失,身上的伤也上了药。
众人疑惑间,门外传来脚步声,三人提高警惕手握名剑。待来人出现,竟是旧识。
“诸位醒了。”
救人的正是钟颜,身着藏色道袍,头戴斗笠,轻纱半掩。
“是你救了我们?”周不凡躺在草堆里,欲挣扎起身,发觉右腿不听使唤,动一下便疼得他吱哇乱叫。
“周兄切勿乱动,你的右腿已断,钟某已为你接骨,短时间内还需静养。”
“原来如此,多谢多谢!”
“此地距安虚峰不过百里,钟某送诸位回山。”
白雾之中,此时洞庭之泽上。凄厉叫唤在空中回荡。一只紫蛇被白丝包裹,心脏处被一根白丝贯穿,心头之血沿着白丝运进洞穴内。紫蛇疼得在地上打滚,蛇身战栗,却见暮晚江的模样忽明忽暗。
赶来的沈孟庄见状,御剑砍断白丝。紫蛇脱离阵法,渐渐恢复成暮晚江的模样,然而心头血已失,暮晚□□丝变白发,脸上皱纹漫步,老态龙钟。
沈孟庄意欲上前将人带回,突然一条蛇信从洞穴中袭来,邪气袭卷魔气潜伏。洞中白光乍现,薄雾渐浓,一道倩影坐在洞穴上方,意味深长地盯着沈孟庄,媚声道:“沈哥哥背叛了我,这让我如何是好?”
一旁的暮晚江见双方僵持,趁机逃走。沈孟庄欲追寻而去,突然浓雾缠身,似蛇身绞杀。安世剑凌空跃出,剑斩云影。奈何杀招虚幻缥缈,白雾化作一条条蛇身杀之不尽。
洞口上悠闲侧坐的女婴吸食暮晚江之心头血,已恢复原貌。银发映光,发髻端庄,肌肤白皙胜雪,美艳动人,善用美毒。见沈孟庄身陷蛇阵,女婴抓住时机飞身而来,利掌直锁胸膛。
一旁陆清远见状,剑势斗转拦下女婴。两人对视间,女婴收招坐回洞顶,掏出一把折扇掩面轻笑。
顾忌着陆清远,女婴不再与沈孟庄纠缠。轻轻一挥袖,只见白雾将两人推出洞庭之泽。
风回深谷,沈孟庄与陆清远掉在山腰上,斜月映照满地萧冷。四周皆是陌生的景物。两人兜兜转转走了数遭,都回到原地,找不到下山的路。
“今晚看来要在山上过夜了。”沈孟庄放弃寻路,坐在大石上手里折断树枝堆成一团。
一旁的陆清远跟上来坐在他身旁,忌惮着身前燃烧的火,怯怯地抓着沈孟庄的胳膊躲在他身后。
拾柴添火的沈孟庄伸手摸摸陆清远的脑袋,在他额头亲了一口,安抚他此刻的恐惧。火苗渐渐被风吹灭,沈孟庄身子前倾欲捡起前方的树枝,陆清远盯着他的动作,突然扑过去喊道:“师兄小心!”
“啊——”
两人倒在地上,沈孟庄翻身却见陆清远的手腕被一只银蛇咬住,还未待安世剑出鞘,银蛇仓皇而逃。沈孟庄抓起陆清远的手腕,用嘴吸出蛇毒。
“师兄不要,有毒。”陆清远推搡着收回手,然而手腕被沈孟庄紧紧抓着。看着沈孟庄一口一口吐出毒血,心里揪成一团。
料想毒血已排干净,沈孟庄撕下一块布缠在伤口处。正欲张口说话,却见陆清远扑过来按住他脑袋,双唇交缠。认认真真地扫过每一寸,似要替他清除口腔里的毒血。
细碎的闷哼声不禁从嘴角边跑出,沈孟庄拍拍跨坐在他腿上的人。双唇分离,月光下的呼吸交织不分彼此。
“好了好了,没事了。”沈孟庄用指腹擦擦陆清远的嘴角,脸上温柔地笑着,耐心地哄着怀中人,牵起他的手掌在手背轻轻一吻。
陆清远既担心又焦急,眼下四处无人,他又不懂岐黄,若师兄有何意外他只能干着急。“师兄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不许瞒着我。”
“是是是!”沈孟庄笑着回应。两人回到方才的位置坐好,沈孟庄继续拾柴添火。
眼前火光耀眼,似扭动的水蛇纤腰,似曼妙舞姿,在眼底蛊惑。两人盯着火苗,心里说不出的奇怪。不知是火烧得太旺,还是山上气温骤升,为何一股暖意从心头涌出蔓延,只觉浑身燥热,心跳也莫名加快,耳朵尽是聒噪的心跳声。
躁动的二人突然转头看向对方,对视间,眼神道不尽的缠绵悱恻,目光深处的念头正肆无忌惮地燃烧。浑身的血液似在沸腾,两人咽了咽口水,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心头莫名悸动。
看着眼前人双颊绯红,薄唇轻启,白皙的肌肤在月光映透下格外柔和。摸起来一定很舒服,沈孟庄心想。
莫名的念头在心间一转,沈孟庄猛然惊诧。方才他在想什么?
奇怪的想法在心头滋生还未消散,方才唇齿间的触感突然涌上喉间。沈孟庄心跳顿时快了三分,脑中一遍遍回想陆清远坐在自己身上呼吸缠绕的滋味。
愈想心跳便愈快,愈想便愈发觉得燥热,许是火烧得太旺了。沈孟庄忍不住再度看向陆清远,恰巧陆清远也正看着他。
难以抑制的躁动令陆清远同样难受,方才的亲吻、温柔的笑容,以及很久以前师兄的触摸,踏实的拥抱渐渐涌上心头。安心的杜若花香飘然萦绕鼻尖,陆清远心甘情愿地被这缕清香勾了魂,悄然间,午夜梦回时作祟的念头再度跃上心尖。师兄光洁的肌肤,被泉水打湿的长发,大汗淋漓的后背,仍然历历在目。
“师兄……”陆清远柔声唤着,如羽毛轻挠心窝。
原本还极力克制的沈孟庄突然被这声莺莺细语打乱,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似疯长的藤蔓缠绕他的理智。沈孟庄突然抓住陆清远的手腕,拉起人急冲冲往前走。
“师兄去哪?”
“那有灯火,沿着光走应该能下山。”
两人十指紧扣,一前一后。沈孟庄回过头看向陆清远,身后人略显羞涩地朝自己笑,眼中是将自己完全交给他的信任。
明确陆清远的心意,沈孟庄不禁加快步伐,两人小跑着下山。最好是有一间屋子,然后有一张床,然后、然后……
然后沈孟庄拉着陆清远找到山脚下最近的一家客栈,掌柜的一看见沈孟庄便笑脸迎上来,客客气气地说道:“是沈仙师啊,那日多谢您了,我们才捡回一条命。今日是打尖还是住店?听说您如今住在暮家——”
未等掌柜的说完,沈孟庄急不可耐地打断道:“一间客房。”
掌柜的闻声看向沈陆二人,略显疑惑地重复道:“一间?沈仙师您确定是一间——”
“一间客房。”
沈孟庄握紧陆清远的手,语气既坚定又急切。
“好好好,我这就给您找一件上好的客房。我看看,这个东边客满了,西边……西边好像还有一间,楼上左拐‘暗香阁’就是了,沈仙师需不需要用膳,我这就让小二准备?”
掌柜的啰里吧嗦了一堆,沈孟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接过木牌道了声谢便匆匆上楼。
推开房门,暗香阁内昏暗无光,清冷的气氛让站立的二人似乎平静了几分。沈孟庄走到桌前点燃蜡烛,陆清远站在门边靠近也不是后退也不是,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屋内一片安静,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隐约还有奇怪的叫声?两人五感灵敏,竖耳细听。叫声从隔壁传来,竟是女子隐忍的喘息声。两人顿时臊得脸颊涨红,方才安静的血液再次开始沸腾。
站在门边良久的陆清远瞥见一旁的毛巾,拿起毛巾走到沈孟庄身边,细声道:“师兄擦擦汗吧。”
四目对视间,沈孟庄愈发觉得心头悸动。与陆清远接触愈亲密,心跳便愈快。抓住陆清远的手腕贴在脸上,沈孟庄用脸颊轻蹭他手掌,压着嗓子问道:“还疼么?”
肌肤相贴同样令陆清远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地摇头,“不疼了。”
解开包扎的碎布,沈孟庄亲上伤口舔舐吮吸。似隔靴搔痒一般的触感从手腕传至陆清远脑袋,手臂不自觉地往回缩。沈孟庄紧紧抓着,一路亲着,亲上耳骨,亲上下巴,最后双唇缠绵。
怀中人渐渐喘不上气,脑袋一片空白,双腿发软,往后一个趔趄靠在桌前。沈孟庄搂住他防止他跌倒,附耳轻声细语似蛊惑般问道:“可以么?”
被吻得七荤八素的陆清远紧紧攥着沈孟庄的衣襟,接下来的事他知道不止是亲吻拥抱,还有、还有……
只要是师兄的话,什么都可以。
陆清远抬头怯怯地看着沈孟庄眨眼,似受惊的小鹿要沈孟庄安抚,仿佛此刻如临梦境,轻声应道:“嗯。”
这声应允令沈孟庄眼中的火燃烧得更旺,呼吸交错间,双手轻轻用力,将人拦腰抱上床。
红烛燃尽长夜,转眼已至天明。
窗外日光洒向地面,树上小鸟啼叫。沈孟庄缓缓睁开双眼,欲起身下床,稍一动作,只觉浑身酸疼,喉间干痛,头晕脑胀。
身旁空无一人,沈孟庄轻揉额头,他知昨夜荒唐纵情过度,但这好像也太过度了。
等等!沈孟庄缓过神之后突然发觉不太对劲。昨夜不是他抱人上床的吗?怎么如今成了他在身下?仔细一想,沈孟庄不禁扶额长叹。昨夜一时心软,竟失了主动权,还是他自己同意的。美色误人、色令智昏,传言不假。
转头瞥见床前的浴桶,沈孟庄拉过一旁的长衫披在身上,掀开被子下床坐进浴桶。
水是热的,折腾了一宿,还算体贴人。沈孟庄抿嘴轻笑一声,暗暗想道。
干净的水面渐渐飘荡一层污浊,方才还夸奖某人的沈孟庄额前一道黑线,这是放纵了多少。
此时房门突然被推开,陆清远进门后见沈孟庄赤身便迅速关上大门。笑盈盈地走到沈孟庄身旁蹲下,十分顺手地伸进水中,嘴角藏不住的笑意看起来心情舒畅,“我帮师兄清理吧。”
水面再度泛起一层污浊,陆清远方才还心满意足的笑容此刻竟有几分羞涩,脸颊涨红,低着头不敢再看。
沈孟庄见他羞红了脸,心中不禁开怀。凑近勾起他下巴,调笑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此时逃出洞庭之泽的暮晚江颤巍巍地摸索至暮宅,躲在一旁的墙角偷偷看着门口。眼中尽是不舍与眷恋,下定决心欲离开时,身后突然有人喊道:“小姐!”
暮晚江拉近盖在头上的花布,低着头步履匆匆装作没有听见欲逃开。拾春大步上前拦住她,兴高采烈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暮晚江推开拾春,神色慌张想要逃离,奈何拾春死活不让她离开,还欲唤来老妇人。暮晚江抬掌打晕拾春,将她放在围墙下,最后看了眼暮宅便转头离去,孱弱的身影逐渐透明,仙草报恩历劫终于结束,暮晚江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
是夜,陆清远与暗傀来到洞庭之泽。以死印之力解除三体的禁术,三首岐婴再度现世。
合体之后的三首岐婴提元运气催动妖应十二棺之力,随后只见雷电交加,一道紫电从天而降劈向地面。天际雷电盘根错节,突然一声“轰隆”,天之角出现裂缝,洋洋金光从缝隙中射下来,紧接着一道云梯从天际缓缓下落。
立于山巅的陆清远见状,催动死印之力令云梯显形。随后看向三首岐婴道:“如今既已解除禁术,便回归魔界,本座需要你。”
三首岐婴单膝跪地,陆清远与暗傀化光而行,沿着云梯直上九天。
鹿鸣塘内,魔物消失,百姓们欢呼雀跃,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为庆祝这大喜的日子,城中人举行庙会欢庆。
这夜,沈孟庄牵着陆清远沿着湖边慢悠悠走着,一边欣赏花灯,一边低头与人交谈。
不知不觉走到偏僻的断桥上,岸边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沈孟庄转过身看向陆清远,轻声道:“闭眼。”
正欢天喜地看着桥下舞龙舞狮的陆清远,闻声抬头看向沈孟庄,随后乖乖闭眼。以为师兄会亲他,然而没有等到意料中的亲吻,手掌却有一阵冰凉。
陆清远猛然睁开眼,却见掌心中多了一块鸳鸯玉佩,还系着两条同心结。
“师兄这是……”陆清远拿起玉佩看了看,再看看沈孟庄,又惊又喜。
看着眼前人惊诧的模样,沈孟庄握住他的双手,郑重其事道:“我娘说,这是留着沈家媳妇的,你愿意做我沈家的媳妇吗?”
闻声心头一震,陆清远惊喜欲狂,双眼不禁被泪模糊视线,仿佛此刻让他立即去死他也甘愿,声音颤抖地回应,“愿意!”
心中汹涌澎拜,陆清远鼻尖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此刻只想大笑又好想大哭,猛地扑向沈孟庄搂住他脖子,唤他。
“师兄!”
“我最喜欢你了,是最喜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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