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纪叶子走过去,叫了一声。
方若冲她笑了笑,“我明天就带小安回家了,过来看看你。”
“嗯。”纪叶子神色淡淡地点头。
方若把手里的保温盒递给她,“你爱吃的卤猪蹄,妈妈又给你做了些。”
保温盒沉甸甸的,纪叶子掂了掂,皱眉:“这么多,吃不完都坏掉了。”
“吃不完不还有你们宿舍的小姑娘吗?”方若道,“前些天那恬恬丫头还嚷嚷着吃不够呢。”
“嗯,谢谢妈。”
“你总跟我这么客气。”方若垂眸轻叹,“我知道,以往在家我没护着你,你心里难受。但我也没办法啊,你到底是我女儿,我心里是疼你的。”
“谢谢妈,”纪叶子紧紧攥着保温盒,“那我就上去了。”
方若跟上前一步,眼眶微微发红:“不和妈妈多说几句了?”
纪叶子刚迈出的脚顿住。
她深吸了口气,缓缓转过身,唇瓣抿一抿再松开,“妈,我的确有件事要跟您说。”
方若笑了笑,“什么事啊?”
“我要结婚了。”纪叶子看着她的眼睛,嗓音风平浪静,“您先回去,过些天,我会和他一起去见您和爸爸。”
说完不等方若回神,她就上了楼。
晚些接到方若的电话,费了好大精力才安抚下来。她还没对未来丈夫说过半句情话,倒是对着母亲都说遍了,终于让她相信两人是真心相爱。
后来纪慎涛打电话来,她没接。纪慎涛反反复复地打,她索性拉黑了。
如果不是为了户口本,真不想回去见那老顽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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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这算骗婚啊。”傅云景脸上所有的肌肉都在抽搐,“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
江致慢条斯理地做着咖啡,“夜长梦多,反正是迟早的。”
很多事可以结婚以后慢慢来,但只有先名正言顺,才好将她纳入羽翼之下。
否则那个别扭的丫头还不知道要在龟壳子里藏多久,被欺负了也不会跟他讲。
“你说你这个人,谈恋爱不开窍,就知道玩阴谋诡计,总有一天要翻车我告诉你。”傅云景指着他,一脸恨铁不成钢。
“管住你的嘴,就不会翻。”江致端着两杯热咖啡过来,其中一杯递给傅云景,“下午我就走了,这些天别来公司找我。”
傅云景拧眉:“你要出差?去哪儿?”
江致淡淡回他三个字:“见家长。”
*
纪叶子去请假,还没说干什么,薛老师居然问也没问就答应了。
想着在家最多留一天,于是她没怎么收拾行李,走之前用背包装了几样生活用品。
江致的车在学校门口,老于为她打开车门。
纪叶子一抬眼,车里坐的不是江致。居然是……佟阿姨?
她顿时眼睛都不会眨了,像铜铃一样瞪着。
江夫人见她傻了吧唧的样子,笑了笑:“发什么呆呢?快上来,和阿致坐后面去。”
纪叶子这才转眸看向后座。
江致坐在里面,大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并没有看她。
她乖乖地坐到他旁边。
“叶子,你可别怪我啊,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江夫人回过头,认真地向她解释,“怪我家这小子太不争气了,我就想着帮他使使劲儿。”
“没事的,佟阿姨。”纪叶子高兴还来不及。
本来担心豪门婆婆难相处,这下算是放心了。
“我给你买了好多礼物的,这小子偏不让送,说什么太高调了,我觉得就还好嘛。都是小姑娘穿的衣服,放着我又不会穿,改天跟他回家里挑几件喜欢的啊。”江夫人边说着,边从兜里掏出个厚厚的红包,放在她手里握住,“这个拿好,见面礼。”
“谢谢佟阿姨。”纪叶子笑弯的眼睛,像两个小小的弦月。
老于启动了车子,搭腔道:“好久没见夫人这么开心了。”
“那可不,我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儿。”江夫人志得意满,回头看了眼江致,“我说你就别忙了,工作做得完吗?好好陪陪叶子,到现在一声不吭的,像什么话。”
江致把电脑收起来,清咳了声,“不是我一声不吭,是您一直在说。”
“哟嚯,还会顶嘴了,有媳妇了就是不得了啊。”江夫人扬声道,“那你以后得求她好好罩着你。”
江致握住身旁小姑娘的手,“这个不劳您费心。”
纪叶子腾地一下红了脸。
怎么猝不及防就牵手啊,害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男人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温暖中有些粗砺,可就在那一瞬间,密不透风的安全感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
也就在那一瞬间,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小姑娘整只耳朵都变色了,江致反倒觉得饶有兴致,就是不放开手。
他用掌心揉搓着她,动作缓慢而温柔,想看她还能不能变成别的颜色。
女孩子可爱这话,如今在她的身上,他才是第一次真心认同。
江夫人在前面闭目养神,纪叶子因为昨晚失眠没睡好,又刚吃过午饭,困得不行,没一会儿脑袋就开始小鸡啄米似的往下点。
点一下就清醒一下。
点在自己面前还好,偶尔往边上一歪,整个人就警铃大作,像只被吓到的鹌鹑。
江致实在看不过眼了,不知道从哪儿拿过来一张毛毯递给她,“困了就睡吧。”
“哦,谢谢。”纪叶子环顾了一下后排座位,屁股往右挪到车门边靠住,见男人意味深长地望着她,解释道:“这样睡比较舒服,你也可以试试。”
江致淡淡地撇过脸去,“不用了。”
纪叶子没发觉他情绪的变化,自顾自笑了笑,拥着毛毯闭上眼睛。
这车的减震和隔音堪称完美,一点都没有在途跋涉的感觉,安稳得就像在家里一样。纪叶子调整了满意的睡姿,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毛毯很给力,醒来时暖烘烘的。
她动了动身子,却隐约觉得不对劲,迷迷糊糊地睁眼,才发现自己哪里是靠着车门,分明是靠着人。
说是靠着也不大贴切。
她整个身子软软的偎在男人怀里,他的胳膊紧紧地搂着她,亲密得如同情侣。
他身上依旧是似草木似皮革的香味,细细密密地包裹住她,从毛孔渗进皮肤。
纪叶子脸颊滚烫得不敢摸,犟了犟,刚要说一句让他放开,却听见男人“嘘”了一声。
他食指靠在嘴唇前面,“我妈睡着了,小点声。”
纪叶子特别小声:“那你放开我先。”
“我有话要问你。”江致手上的力道一点没松。
男人说话时的气息尽数喷洒在额头,她把头埋得更低了,“你问吧。”
江致把她的毛毯掖了掖,问:“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纪叶子诧异地抬眸:“你不知道吗?”
江致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们这种豪门,会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可不吗。
江致扯了扯唇,却道:“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谈起正事,纪叶子倒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了,把家里情况娓娓道来。
“我爸是高中老师,前年刚升了校长,我妈以前是个体户,卖衣服的,后来亏了本就没做了,在家当全职太太。”
江致没有说话。
她也没看他,嗫嚅道:“我们家很普通的,你真的确定要跟我结婚吗?”
“怎么,你想反悔?”男人挑眉,即便是说悄悄话的声音,仍能听出一丝不悦。
纪叶子摆摆头,“没有。”
“我确定,所以你也不要怀疑。”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捏住她下巴,似乎觉得十分有趣,大拇指又戳了戳唇下的那个小窝。
真是秀气可爱。
他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说:“我已经三十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男人幽黑的眼瞳里映出自己的眼睛,刻意压低的嗓音说出这番话,让她一瞬间乱套了。
他不是违反家规才不得不娶她的吗?为什么这话听起来,颇有些暧昧?
纪叶子觉得口干舌燥,艰难地发出小猫似的声音:“江先生……”
男人危险地眯了眯眸:“还叫江先生?”
纪叶子咬咬唇,“那叫什么?”
还没结婚呢,总不能就叫……老公吧?
一想到这个词,脸又红了一个度。
江致看着面前这个越来越熟透的苹果,恨不得下嘴咬一口尝鲜。
肯定甜得要人命。
“自己想。”
他克制地放过两颊苹果,微微垂眸,目光却落在那双樱桃似的小嘴上。
或许是因为脸红,嘴唇也更红了,和脸上的肌肤一样柔嫩光泽,娇艳欲滴。
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饿了。
胸腔里那颗活蹦乱跳的,叫嚣着想尝些甜头。
车里安静,彼此的呼吸声却咫尺可闻,这种和男人之间前所未有的亲近,让纪叶子大脑当了机,只能任由嗡嗡的响声像惊涛拍岸一样涌来,脑子里就仿佛进了水。
前一秒还在想应该叫他什么,后一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江致受不了她这副可怜又懵懂的模样,就好像她伸出一只猫爪子探进他心口,毛茸茸的一通刮蹭,不但是心痒难耐,浑身血液也沸腾了。
男人最原始的冲动席卷而来,必须得要做点什么,才可以慰藉。
粗砺的指腹轻轻按住那两瓣嫣红,挪开到脸颊边,他低下头,再不迟疑地靠近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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