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园子闹闹哄哄一团, 池塘边聚了许多人,池知秋不想自己一拳打过去就将傅华荣给打晕了,连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和脉搏, 见他无事, 这才舒了口气。
转头却见傅鸣蘅踉踉跄跄爬了起来, 猩红着一双眼要往池中走去,池知秋惊骇, 连忙伸手拽住了他:“你做什么?水进脑子里了?我才将你从水里救上来!”
傅鸣蘅看着水面, 又愤愤瞪向昏迷的傅华荣:“我要寻回我的玉佩!”
他看向傅华荣的眸子里一片冰冷寒意, 要是不池知秋在这里。
他一定!一定会杀了他!
玉佩?
是了,方才就是因为玉佩傅鸣蘅傅华荣二人才打了起来。而后她一个激灵,恍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原书中的那一段剧情吗?傅华荣与傅温枢二人一起欺负男主,将他玉佩丢进池中,男主为了寻回玉佩跳进水里, 导致自己染了风寒, 甚至陷些没了性命。
而现在却变成了傅鸣蘅跟傅华荣一起掉进了水里, 是剧情变了吗?还是她之前记错了?
但也顾不得细究许多, 池知秋拦着傅鸣蘅急切道:“你又不会水你下去做什么?反正玉佩它就是在这里,以后再来寻就是了!”
“我要找回我的玉佩!”那是他父亲就留给他的最后一件物拾。傅鸣蘅气恼地甩开池知秋的手,双眼直直看着她,不由让她心头一摄。
那双眼中,皆是愤怒、急切、惶惶。
“我帮你找!”池知秋想着原书中傅鸣蘅不会水也要扑下去情景,及他现在的模样, 当即明了这玉佩对他有多重要。
“我会帮你找到的,咱们现在先回去好好休息好不好?你的身子要紧!”池知秋生怕原书的剧情再现,古代一场风寒,是真的会没命的。
“我没事!”他坚持要去,下一刻,脑后忽得一痛,眼前一黑,人便晕了过去。
“阿蘅!”池知秋连忙扶住他瘫软的身子,愣愣看着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宗枕风。
宗枕风收回手,嘱咐池知秋:“你们将他带回去,让他好生歇息!”
而后黑着脸挥手,让侍从拎起地上昏迷的傅华荣离去。
他也要走,池知秋突然开口喊住了他:“先生!”
宗枕风侧眸,见小姑娘满身脏污头发凌乱,明明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但她眼里冒着火光,秀美的眉眼间满是坚毅,能让人感受到她身上透些的那一股不服气的气劲。
“先生!傅华荣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阿蘅,实在是过分至极,无论先生有什么内情,这种人也不再值得先生包庇了,还请先生给他应有的惩罚,还阿蘅一份公正!”
池知秋实在是气了,国公府若再有意放纵,也不怕欺负狠了让人心寒!
多年后宗枕风回想起来,那个一直与傅鸣蘅并肩而行的女子,原自这时起,就已让人不由心生惊叹,他也庆幸,自己这时未曾生过轻视之心。
“我会还他一份公正的。”他坚定道。
傅华荣此子,已不值当国公再用心栽培,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池知秋咬紧唇肉,憋下心中气恼,连忙让周婆子将傅鸣蘅背回了院子。
自始至终无人看见毫无存在感的傅温枢将目光从急忙离去的池知秋一行人身上收了回来,回头看向已经恢复平静了的水面,目光带着犹豫。
许久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伸手解开身上衣袍,小心折好放在了干净之处。
“就当这是我的道歉了,对不起。”
他快走几步,“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临流院里变成了一片兵荒马乱,四里急忙寻上干净衣裳给傅鸣蘅换上,池知秋蹲在小炉子旁熬着姜汤,小院里没有灶台,周婆子便急忙去厨房里要热水,幸而那日傅鸣蘅提过之后,厉管事便遣了一个十二三岁左右,面容圆乎乎的小丫鬟过来。
小丫鬟名叫芹心,芹心与周婆子一起提来热水,见池知秋蹲在炉旁,急忙便冲了过去。
“姑娘,姑娘!让我来熬吧!”
池知秋推辞道:“我来就行。”
芹心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揪着袖角不安道:“姑,姑娘,这应当是奴婢要做的事啊!”
“我又不是什么主子……”她话音未落,抬头却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一双大眼水润润的,好像自己若是不答应,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
她不禁有些讶异,缓缓伸出手,将手中扇子递了过去,“那……你来?”
芹心面上一喜,连忙接过:“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她要做事?还谢自己做什么?
她迷惑地起身往傅鸣蘅的屋子走,走到半途,恍然反应过来。
原来是她“不分尊卑”,让小丫头惶恐了,她又想到了四里,四里每次看到她自己动手做事,都是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而且自那一次她拉着四里跟她与傅鸣蘅一起用过饭后,之后再也没见四里在饭点出现过在他们面前。
原来自己想的平等,却让他们如此不安。
思索着间她已经进了傅鸣蘅的屋子,四里正在为傅鸣蘅擦脸,见她进来,当即低下头来行礼,露出一截削瘦细长的脖颈,很是恭敬。
她面色有些僵硬,但见到傅鸣蘅后,当即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甩走,坐至床边,她询问四里:“阿蘅她怎么样了?”
四里忙道:“我已经为公子换上了干净衣衫,只是不知为何,公子一直没醒……”
池知秋也不懂这种被打昏的事,估道:“大概是宗先生下手重了一些,所以才还不醒吧……”
四里点头:“姑娘说得是。”
她也是只是估计,那里他就确定了?她扶了扶额。
傅鸣蘅一直不醒,熬好的姜汤也喂不进去,池知秋不禁心下忐忑起来,他之前就因为被傅华荣下了药,身体有些虚弱,现在又落了水,刚才就应该立刻去找个大夫的。
她凑近傅鸣蘅细看,见傅鸣蘅脸上泛起红晕,果然有发热的趋势,深怕演变成原文里那险些病死的情形,她连忙叫四里去请大夫。
四里为难道:“姑娘,国公府里不是什么大夫都能进来的,而且邱大夫是国公请进府里来的,也不是我们去就可以请得动的……”
池知秋咬牙,当即向外走去:“我去请,我去求宗先生,他既然能请动一次,就应该能请到二次。”
言罢,人已经快步离去,不见了身影。
很快她便找到了宗先生,没有了原文中谭婆子的阻碍,加上有之前的一回在,池知秋这次很顺利地便求宗枕风请到了邱大夫。
宗枕风在池知秋道谢之后,喊住她赞了一声:“你这几日行事,机敏聪慧,傅子桢有一双好儿女。”
而后他又叹了一声:“可惜了,是个女儿身。”
池知秋闻言,谢过了宗枕风的夸赞,而后浅浅笑道:“我并不觉得我是个女子,有什么好遗憾的。”
她说这话时,语气不卑不亢,无任何委屈不甘之意。
宗枕风见状,哈哈笑了起来,点头道:“是也,是也。”
池知秋不懂他突然笑什么,再又提醒宗枕风要记得还傅鸣蘅一个说法后,心忧傅鸣蘅情况,于是像他辞别连忙回了院子。
宗枕风渐渐敛了笑意,撑着扶手起身,进了隔壁的屋子。
屋内是傅华荣躺在里头休息,他早已经醒了过来,由仆从服侍着用药。
宗枕风坐在屋中椅上,一双目沉沉将他打量,最后叹了一声,与他道:“我已经遣了小厮去你府中递信,明日便让你父亲派人将你领回家去,离开家这么久,想来你也应该想家了。”
“回家?”傅华荣诧异,连忙问道:“我为什么要回家?他们都没有回去,我为何要回去?”
宗枕风面色渐渐冷了下来:“国公府不适合你,你在家中,能做一个无忧无虑不受拘束的贵公子,不需待着这里受苦受累。”
“我……”傅华荣升起浓浓的不安与惶恐起来,又有些不甘地追问道:“那,那东山书院呢?我也不去了吗?”
“东山书院的夫子太过严苛,想来你怕是适应不了,还是家中是私塾先生更好一些。”
此话一出傅华荣还有什么不明白,他这是已经被淘汰了!
不!凭什么!凭什么是他被淘汰?就算傅鸣蘅可以,凭什么连傅温枢都可以留下来!
他堂堂傅家的嫡公子,居然被两个落魄小子打败回家,实在是丢了天大的脸!
心里生出无边愤怒来,想对着宗枕风大喊,想跟他质问,可情绪就在那一瞬,变得无比冷静。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回去,父亲在他身上寄予了厚望,他绝对不可以就这么回去!
下一瞬,他从床上爬下,赤着脚在宗枕风身前跪了下来。
“还是宗先生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入学东山书院,我一定敛去娇纵的性子好好学习的!”
急切地抬头,见宗枕风仍是看着他不语,他暗暗咬牙,又道:“我知错了,我之前不该那样对待傅鸣蘅,我去寻他道歉!还是先生再给我一个机会!”
宗枕风抚胡,淡淡道:“你确实该去跟鸣蘅道歉。”
傅华荣闻言,当即一喜:“是!”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再触发一段剧情,然后就要换地图了,争取快点让两个人长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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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双更,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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