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里凉爽的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 头顶的太阳并不热烈,反而使人昏昏欲睡,二人无言在树上坐了不知多久, 再抬眸望天时, 发现已是日头西移。
二人打算遂打道回府, 傅鸣蘅率先爬下了树,动作很是迅速, 待到池知秋往下挪时, 她低头一看, 才发现自己原来爬了这么高,瞬时觉得眼前一晕,往下挪动的脚都有些发软。
傅鸣蘅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仰头喊到:“你怎么还不下来?”
池知秋看着脚下的高度,咽了咽口水:“怎么这么高啊?”
傅鸣蘅闻言,憋笑道:“快些下来, 再不下来, 宗先生该等急了。”
池知秋虚着嗓子喊道:“你别催!”
她攀着树一点一点往下挪,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摔了, 却未注意到傅鸣蘅站在树下同样是紧紧盯着她。
但下到最后一步,她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往旁边跌去,傅鸣蘅连忙接住了她。
池知秋脚终于踏到了实地上,她拍着胸脯好似劫后余生道:“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凑这爬树的热闹了。”
“姑娘家本来也就没有几个会跟男孩儿似的爬树的。”他吐槽道。
池知秋瞪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了他, 傅鸣蘅骤然怀中一空,他按了按胸膛,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二人赶回腾云阁,傅温枢也回来了。一些人遂回了定国公府。
半个月后,东山书院的考试结果出来了,三人意料之中的全都考入书院,宗枕风听到这一消息时,高兴地扶着他的山羊胡笑得十分满意。
三人一同去了他的院子与他道谢,不想却听他道:“好了,你们三人既已入了东山书院,那我就可‘功成名退了’。”
傅鸣蘅犹豫地问:“先生您就要走了吗?”
傅温枢也反应过来,急忙问道:“先生,您,您真的就要离开了吗?”
宗枕风笑道:“咱们有缘师生一场,也是难得的缘分,但天下总无不散之宴席,不过你们几人在东山书院可要好好学习,待那日我回来考校你们,你们要是答不上来我的问题,我可是要打板子的。”
池知秋虽未与他相处,但见宗先生儒雅风趣,心中也生起些不舍来。
想不到宗枕风的行动很是迅速,翌日就向定国公辞别收拾好行李,第三天便套了马车要离开。
定国公府门外的大道上,一辆外形简朴的马车停在了路边,安静立着的马打了个响鼻,随从将收拾好的行李搬上马车,宗枕风的行李并没有多少,大部分是他的书。
三人立在旁侧,看着他的目光都是依依不舍,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定国公也终于现身。
“枕风,你就这么狠心,也不多留两天陪一陪我这把老骨头。”定国公叹道:“可惜我上次说要跟你继续对弈的那盘残局,如何也复不原了。”
宗枕风面上挂着的一贯的和煦笑意也变换成了不舍,见定国公这幅哀叹的模样,他安慰道:“国公如今心愿聊了一半,还望今后当多放宽些心,多多去外头走一走,带上这三个孩子,好好享一享受晚年之乐,总好过您日夜操劳这府中之事,您这些年过得实在是太累了。”
宗枕风他说这话还有一个心思,倘若傅鸣蘅是定国公以后认定的继承人,但见二人这紧张的关系,还是应该多相处相处,生出一些情谊为好。
傅鸣蘅闻言,面色一绷,将头偏了过去。
“你走之后,我在这京中,怕是也没什么能够说话的人了。”
“我会时常与国公写信来的。”宗枕风笑道:“国公心中忧愁,尽可与我说。”
“也罢。”国公一叹:“你心不在此,我也不再多留了,山长水远,只望你以后能多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
待他们说完,三人这才走上前来,傅温枢手里捧着一本书,用手帕好生包裹着,递给了宗枕风。
“这是几年前父亲送给我的一本有关大俞各地有趣风俗记载的图书,虽算不上多珍贵,但胜在内容有趣,先生游山玩水,可以多参照一番此书。”
宗枕风打开手帕一看,发现此书虽有些老旧,却是被保护得十分完好,傅温枢实在是个惜书之人。
“你是个惜书爱书之人。”他抚着书页,轻轻将书翻动,发现他上面连批注都做得十分工整:“多谢你赠了我一个好礼。”
傅温枢腼腆地笑了笑。
池知秋没有什么书可送,于是便让周婆子跟芹心赶制了两个香囊出来:“先生,这香囊里装着的是些安神和驱蚊的香料,还望先生喜欢。”
宗枕风乐呵呵收下:“我倒是头一次收到这种礼,很是有趣,多谢!”
傅鸣蘅最后才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卷画轴,将它递给宗枕风,一张唇紧抿着,面色微微紧绷,眸子是强行掩饰的不舍:“愿先生以后得偿所愿,看尽天下风光。”
宗枕风将画卷打开一来一看,绘的是林间松石溪水,青松葱郁,怪石嶙峋,流水潺潺。
他不由一愣,池知秋同样也是惊讶了,她竟想不到傅鸣蘅还会作画。
宗枕风瞧着画,连叹了三声“好!好!好!”
定国公闻言,当即凑过来看了一看,见画作上虽有些稚嫩却风格独特,自成一派,一景一物画的恍如真实。
想不到这小子还这么多才,他心下暗叹,看来义勇侯那个老匹夫也不单单只是个莽夫。
“你们三个的赤子之心,我皆收下了。”他笑看三人。
而后侧头看了旁侧的定国公一眼,又回头看向傅鸣蘅,与他笑道:“你莫大叔要跟着我走,以后就不能教你剑术了,你很有学习剑术的天分,若是耽误便是可惜了,我自作主张,帮你向国公讨了个人情,他身边的傅平武功很好,剑术更是上乘,你以后可以跟着他学。”
傅平?池知秋一怔,在书中傅平一直是定国公身边最为忠心的心腹,最为得力的助手的存在,他相比定国公的重要性甚至比傅旭康还要重要些,原著中定国公让傅平后期尽心辅助傅鸣蘅,不想现在宗先生就帮傅鸣蘅向定国公请了傅平来教他剑术,而定国公也同意他的请求,定国公看来是已经选定了人了吗?
这次傅鸣蘅并未绷着脸,眸子一敛,躬身向宗枕风作了一揖:“多谢先生。”
他一顿,又转向定国公,作揖谢道:“多谢国公。”
而后抬眸,眼中似燃着不服输的火光。
定国公睨了他一眼,撑着自己的拐杖直起身来,似幽怨地叹了一声:“哎,要浪费我一个培养了那么久暗卫,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也是看在枕风你的面子上,我这才舍得割爱。”
傅鸣蘅闻言,眸中火光更甚。
宗枕风不禁哈哈笑了起来,无奈摇头,这两人撞上,以后日子怕是会有趣。
“各位,告辞了。”
他不再留,向众人辞别,转身潇洒地上了车。
众人眼中皆是不舍,池知秋看着那远去的马车,眸中更生起了一层希冀与向往。
不知她以后能不能也想宗先生这样,肆游山水。
待他一走,定国公喟然长叹,挺值的,脊背瞬时弯了下来,傅平出现扶住了他,劝慰道:“国公莫要太过感怀,您身子才好没多久。”
定国公罢了罢手,拄拐走了两步后蓦得一顿,将拐杖丢给了他。
这个国公府,他还得要撑下去。
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回眸深深望了傅鸣蘅一眼。
少年眼中的不服气还未褪去,见他向自己看来,眼中斗志更甚。
“留着你的不甘,在书院里好好学下去,才能有与我较量的本事。”
他轻笑一声,不再理会傅鸣蘅,转身进了威严压抑的国公府。
傅鸣蘅被瞬时被激起了斗志,他身后的傅温枢眸色暗淡下来,似有些失落,却又有些轻松地笑了笑。
翌日,三人便略略收拾东西,乘上马车,正式入学东山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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