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小说:户主(穿书) 作者:步虚子令
    无边的幽幽冷意从正屋的每个角落里溢漫出来, 池知秋感觉自己像是处于一个冰窖之中,明明现在的天气还是凉爽,可她无缘由地忽然打了个冷颤。

    傅温枢很是惊讶道:“这屋子明明很整齐, 怎么还会有那么多苍蝇在这?”

    耳边苍蝇的“嗡嗡”声仍是不绝, 似乎是因为久持的寂静被他们这一群闯入者打破, 故而变得十分恼怒暴躁,纷纷往人身上飞来, 傅鸣蘅挥舞着袖驱赶, 而它们并没有飞出屋外, 仍是聚集在了屋内。

    池知秋探出头来,小心睁开眼打量屋内情景。

    正屋并没有多大,由一道破旧屏风分开了厅堂跟卧室。厅堂内只摆着一套桌椅与几个矮柜,矮柜上摆放着日常用品,墙壁上挂着几副落款为“汪礼”的字画,屏风内是起居的卧室, 一张雕刻简单的拔步床摆于正中, 垂下的青纱帐遮住了里面情景, 再有一个大衣柜摆在旁侧, 一张梳妆台放在窗台之下,胭脂盒却胡乱摆着,有些脂粉还倾洒了一些出来,与收拾整齐的屋子相比,妆台的凌乱便显得十分突兀。

    但更奇怪的是空气之中浮动着一股极浓的艾香之味,显然是有人在屋中熏过很多艾草, 由于门窗的紧闭,味道迟迟没有散去,味道浓郁呛人的很,更是在这股浓郁的艾菜味之中闻到了一股腥臭气息,两者并在一起,让人几欲作呕。

    池知秋刚穿来的时候并不是没有见过死尸,她只觉得屋中的那股萦绕不散却又捉摸不住的腥臭味与她那时候闻到的极其相似。

    她捂着鼻子嗡声道:“这屋子里怎么有一股腥臭之味,实在难闻。”

    傅鸣蘅与聂桑文二人走近屋子打量,傅鸣蘅掀开拔步床上的青纱帐,发现里面被褥皆无,露出空落落的床板。

    池知秋探头一看:“汪礼难道不打算再回来住了吗?怎么床上连被褥都没有?”

    傅温枢拉开衣柜一看,发现里面也没有被褥,只有几套男人的衣裳。

    他疑惑:“没有女子的衣物,难道他娘子死去之后,汪举人将他娘子的衣服都销毁了吗?”

    聂桑文却是在厅堂中观察,随后他向三人招手:“你们快过来看!”

    三人互相对视了目光,忙朝聂桑文走去。

    见他站在桌椅旁,池知秋询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聂桑文指着桌下,笑道:“你们看。”

    池知秋好奇地盯着桌下来来回回打量,还绕着其转了一圈,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这地上什么都没有啊!”

    “你看桌腿的位置。”傅鸣蘅无奈道,他伸手指向桌腿,对池知秋解释:“四条桌腿之下都有一圈深深的印记,显然是因为桌子长期摆放在此处不曾挪动过,但此时桌子的位置却对不上地面上的痕迹,这说明……”

    “这说明桌子曾被人挪动过!”池知秋连忙搭话,一双眼亮晶晶地望向傅鸣蘅与聂桑文,带着得意与希冀的笑:“我说的对不对?”

    二人具是一怔,聂桑文面上笑意更浓:“傅姑娘正解,便是如此。”

    池知秋双眸又亮了几分,此时也没了之前的害怕与嫌麻烦,倒是多了些对探案的兴奋。

    聂桑文又对傅鸣蘅道:“傅小兄弟好观察力。”

    可惜对方并不买账,只淡淡道:“也有可能是桌子倾倒之后的扶正。”

    “哦?有何缘由?”

    傅鸣蘅指着旁边一圈地面道:“这屋中并未铺上地砖,而且只夯实了地基,撒上了生石灰硬化,这桌子颇有重量,倘若桌子有过挪动,地面上必然会留下挪动过的痕迹,可是现在并无,因而很大可能是桌子倾倒之后扶正。”

    “你还懂这些?”池知秋讶异。

    闻言傅鸣蘅自嘲般的笑了笑:“我可是住过几年这种屋子的。”

    聂桑文顿有疑虑:姐弟俩不应该住过同一种屋子吗?若傅小兄弟住过,傅姑娘怎么不懂?

    傅鸣蘅说完,忽得感觉地面有些怪异。

    他忽得单膝跪在地面上,双手撑地目光盯着地面。

    “阿蘅,你发现了什么?”

    聂桑文的思绪被打断,他也弯下身子来查看地面。

    傅鸣蘅手沾上了地面上的尘灰,他的手慢慢抚过地面,随后停在了一处。

    池知秋忙问:“怎么了?”

    “这里。”他缓缓道:“这里地面的颜色似乎比其他处的要深一些……”

    而且还总是有苍蝇在地面颜色颇深之处时不时的起起落落。

    如此凑近一发现,顿觉地面上有很多处颜色较于其他要深的地方,有的只是斑斑点点,有的却是一大滩面积,傅鸣蘅沿着这些踪迹一路寻,而后发现墙面上也有呈现喷溅形状的痕迹,因为屋子一直处于封闭的状态,上面已经起了霉斑。

    “这是什么?”

    聂桑文忙去将窗户推开,瞬时倾撒进来的日光将屋子又照亮了许多。

    傅鸣蘅挥散停留在墙壁上的苍蝇,目光淡漠,三人一齐围了上来,皆是疑惑的望着他。

    “是血,墙上,地上都是血。”他淡淡道。

    三人当场惊住,连聂桑文一时都惊诧不已,尽管他少年多识,聪慧心细,可这种场景亦从未见过。

    池知秋倒吸了一口凉气,顿觉周身寒意更甚:“这里,这里是杀人现场?!”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暗迹感觉这里好像就是尸体倒下的地方,连忙噔噔蹬挪着步子,可是无论她停在哪里,都感觉那里就是曾经倒着尸体的地方。

    傅鸣蘅更加凑近了几分,发现墙面上还留有水渍的痕迹。

    汪礼在这里杀害了妻子燕娘之后,将燕娘抛尸山崖之下,而后收拾整齐屋子,用水擦拭过墙面,亦或者也清洗过地面,但因血液早已浸入了墙面与地面之中,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将血迹完全擦去,于是他干脆将房屋锁住,妄图让时间一点一点将当时的残忍杀戮毁去。

    四人一时都沉默下来,原本只是因为一时的新奇与好玩,再加上想寻找书院扮鬼之人为何闹事的目的并戳穿她,可现如今身处凶杀案的现场,直面当时的情景,心情兀的沉重起来。

    一个可怜女子被丈夫无情的杀害,她没有家人,亦没有朋友,村民即便有疑惑也不欲多管闲事得罪举人老爷,所有的真相都随着她被草草下葬而掩埋,没有人知道她得知丈夫考中举人时是何等的欢喜,也没有人知道她被丈夫杀死时是何等的绝望。

    池知秋下意识拉住傅鸣蘅的袖问道:“阿蘅,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傅鸣蘅见她面上布着愁虑愤懑的神情,皱眉不语。

    “我们要报官吗?”

    “去报官!”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疑问一道肯定,是傅温枢与聂桑文。

    傅鸣蘅嘴角冷冷一扯,而后摇头:“报官无用。”

    “为何无用?”聂桑文有些恼怒地上前一步:“朝中设立提刑按察使司与刑部不就是负责这些冤案罪案吗?即便汪礼已经是为举子,他们也能为燕娘将凶手绳之以法!”

    “他们要是有用!!我家岂还会……”傅鸣蘅突然怒声,愤怒地像一只狮子,双目猩红,下颌线紧绷:“他们只会制造各种冤案罪案!!”

    聂桑文不明:“傅小兄弟,你这是何意?”

    池知秋连忙拉住了他僵直的手臂,朝聂桑文讪笑道:“聂公子,现在要紧的还是燕娘的事情,我们就是报官,可是也找不到汪礼杀妻的缘由啊……”

    傅温枢虽不明傅鸣蘅到底因为何事而突然愤怒,在一旁解围道:“我记得那个老伯不是说见过汪举人的娘子寄过书信吗?咱们要不找一找书信,说不定信上会写些什么呢?”

    聂桑文按耐下来,随着傅温枢在屋中翻找,柜中桌下,就连床底下也找了,可惜并未找出什么。

    于是他们只得放弃,傅鸣蘅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他呼了口气,望着窗外天色道:“再不回去,天色就迟了,我们先回去将这儿的情况与容舍说清,与他商量一下再说吧!”

    聂桑文叹了一口气,只得放弃,众人于是将屋子恢复原状后离去。

    出了院子,走上通往村口的小径,池知秋与傅鸣蘅走在前头,聂桑文与傅温枢缀在后面,四人相隔了一段不远的距离。

    池知秋走在傅鸣蘅身旁,见他沉默不语的模样,想了想,开口问道:“阿蘅,我记得你跟容公子好像是不太和的,怎么这次他说要调查无头女鬼,你却也答应了?”

    虽然她乐见其成,可还是有些疑惑。

    傅鸣蘅走路的动作一顿,而后又无事继续往前走。

    “他想接近我,我顺意而为罢了。”

    “为何?”

    他淡淡道:“他是皇子,熟识一点不是很好吗?”说完,他步子又迈大了一些,一下就越过了池知秋。

    池知秋知晓傅鸣蘅不是那种热络谄媚的性子,但显然她问不出什么来,只得压下心中疑惑。

    快步跟上他,笑着逗他道:“哎呀呀,想不到咱们阿蘅也有开窍的一天,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你想多了。”

    聂桑文走在后面,见姐弟二人私语的模样,向傅温枢询问道:“傅姑娘跟傅小兄弟的家中,是出过什么事吗?”

    傅温枢摇头:“我也不知,只是他们的爹娘似乎好像都不在了。”

    聂桑文默了片刻,而后又道:“方才我不过如此说了一句,傅小兄弟反应甚大,傅姑娘却好似并无什么反应……”

    “茗筠啊!”傅温枢笑了一声:“她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性子,成日里嘻嘻哈哈的,十分的欢乐呢!”

    聂桑文望着前面姑娘万事不愁嬉笑的模样,却忽得生起了心疼之意。

    父母皆已过世,她却还要照顾弟弟,想必平日里总是欢笑的姑娘背后,必然承受了很多。

    他见她嬉笑的模样,也跟着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池知秋:啥?我承受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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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略自己,从脑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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