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舍先是带二人下山进城, 去了京城里最为出名的一座茶楼。
三人一去报了身份,当即便有茶博士领着他们上楼往包间走去,楼下大厅里人群喧闹, 上了楼后, 却静谧了许多, 每一处包厢都写着一种茶名,走过几个之后, 茶博士将他们领至了一间挂着写有“午子仙豪”茶名的包间门外。
茶博士退去, 容舍立在一旁, 给二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池知秋很不好意思,人家堂堂一个七皇子还请他们先进屋,真是太“礼贤下士”了,难怪以后能当皇帝。
她不敢让大佬等太久,连忙推门入内, 要请容舍进来, 不想刚走进没两步, 便见一道黑影疾速向她袭来, 快得甚至让她只感觉到有一阵风拂过面庞。
一只虽瘦弱却有力的胳膊揽过她的腰肢,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池知秋只见眼前一阵旋转,双脚离地,瞬时她便已经换了个方向。
耳边传来打斗的声音,池知秋回神连忙看去,见傅鸣蘅正在跟一个着紫袍的少年打架, 二人赤手空拳,在屋内来回攻击、闪避、翻腾,少年人身形矫健有力,二人交手时皆是不留情面,很快屋子里的东西便被砸的砸,碎的碎。
容舍环手抱胸静静立在一旁道:“看他平时总是捧着书看,这样一试,鸣蘅的身手果然不错!我平时倒是小看他了!”
池知秋转头瞪向他:“你让我们先进屋是故意的?”
“放心,只是试试身手而已,他能将你从裴望的手上救下,躲过他的袭击,就算来真的,他暂时也不会落下风。”
她气得瘪嘴,决心收回方才的那句话,未来当皇帝的人,再怎么“礼贤下士”,背后也是另有所图!
见二人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一个又一个,容舍连忙喊道:“好了裴望,东西砸坏了可是要赔钱的,我可没银子帮你赔!”
被唤作裴望的紫袍少年闻言,连忙收手往一旁避去:“阿舍,可不能这样啊!不是你说东西砸坏了任赔吗?”
“是啊,任你赔。”
裴望瞬时苦下脸来,一道迅疾拳风望面上袭来,他连忙躲过:“哎!你这人!我都收手了你怎么还打?”
傅鸣蘅寒着一张脸,趁他不注意一拳打中了他的肚子,而后才回神收手立在了池知秋身旁,低声问:“没事吧?”
池知秋摇头,好奇向那躬着身子的裴望看去。
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却与傅鸣蘅和容舍带有的书卷气不同,他明明年纪不大,却一身钢烈之气,面容硬朗,棱角分明,眼眸如朗星灼亮,墨眉如刀般锐利,身形健壮孔武,生得虽不如他们二人,但那股精神气总是不自觉地吸引人。
若说傅鸣蘅沉稳淡漠如深海,这少年则灼烈热情如焰火。
裴望揉着肚子直起身,见状指着池知秋十分嫌弃道:“不就是吓了他一下吗,至于这么下死手?他还是不是男的了?这么不禁吓?”
容舍握拳抵唇轻咳了一声,走上前拉过裴望,跟他指着傅鸣蘅问道:“你可还记得他?”
裴望没好气道:“记得,刚刚他还打了我一拳呢!我说阿舍,你今天喊我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啊?来也别来茶楼啊啊,这儿什么都没有,就这些没什么味道的茶,无聊死了!”
容舍无奈又重复了一遍,“你好好看看他,看看他是谁?”
裴望这才止了话音,认真朝傅鸣蘅看去,锐眸死盯着他瞧,而后才似恍然大悟般,指着他指了半晌,而后讪讪道:“认不出来……不过这小白脸长得还挺好看的。”
躲在身后的池知秋忍不住“噗嗤”了一声,裴望探头看她,亦是笑道:“你这小白脸生得也不错!”
“容公子今日就是带我们来看这个登徒子的?”
“嘿!你们两个男的,谁登徒子你们了?”
容舍连忙将要跑远的车拉了回来:“他是傅鸣蘅!”
裴望声音戛然而止:“傅鸣蘅?”
“是,义勇侯独孙,傅鸣蘅。”
“就是那个小时候揍得咱们俩哭的喊娘的傅鸣蘅?”
“是你哭爹喊娘。”容舍黑着脸道。
裴望是现在的宣武将军的嫡幼子,小时候被选在容舍身边当了伴读,自从那次傅鸣蘅进宫打了容舍被义勇侯强按着头道歉之后,二人便杠上了,凡是只要傅鸣蘅入宫,少不了找容舍打架,偏偏二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对外传,而作为容舍伴读的裴望自然是知情者之一,每当容舍被打倒的时候,理所当然的,裴望都要冲上前去,然后,被打倒。
那时候几人还未开始正式学武,只会几招功夫,用完了就全凭拳脚,偏偏傅鸣蘅人小力气大,凭一身蛮力,二人都奈何不得。
池知秋指尖戳了戳傅鸣蘅的背,在他耳边嘟囔:“你小时候怎么尽揍人去了?”
“我以前揍过的人无数,早不记得揍过谁了。”之所以还记得容舍,完全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自己揍过之后,被祖父压着当场道歉的人。
裴望不甚在意地哈哈仰头笑了一声,伸手拍向傅鸣蘅的肩,暗地里用劲压他:“原来是你啊!”
傅鸣蘅面色不变:“好久不见。”
“呵呵,好久不见哈!”
“好了,说正事吧。”容舍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坐下,正色道:“我们今日来寻你,是想让你来帮忙的。”
“帮什么?”
池知秋连忙上前,将雁娘及汪礼杀妻的事都说了一遍。
“我的人查到消息,那个地痞老四最近经常出没在品香阁内,我们贸然去找他只怕惊动了他让他逃跑,这京城里属你最了解那些地方了,所以裴望,你就帮我们去带带路好了。”
“品香阁?是什么卖香的地方吗?”池知秋疑惑发问,声音脆亮:“他一个地痞藏什么卖香的地方啊?”
也是这名字太过文雅池知秋才没明白,要是直接叫什么怡红院啊红袖招啊,她肯定秒懂。
傅鸣蘅皱眉奇怪道:“我觉得应当不是什么好地方。”
容舍只手搭上裴望的肩头,朝傅鸣蘅丢了一个眼神,笑意幽幽,与他耳语:“傅鸣蘅这小子到现在可是什么都不懂,咱们好好带他见见世面。”
“见世面啊~”裴望长长拖了个尾音。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其眼中看到了不怀好意。
他们二人窸窸窣窣暗中暗中谋划的样子,傅鸣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沉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找老四?”
“不急。”裴望扬手,自信满满道:“白天他肯定不会出来晃荡,晚上才是找他的最好时机!咱们等到晚上再去!”
入夜,京城的天随着最后一丝日光隐匿于西山而逐渐黑了下来,华灯初上,某些地方却并不因天黑而变得荒凉,而是愈发热闹起来。
远远地就听到了人群笑闹的声音,男人的声音豪迈多情,女人的声音娇媚旖旎,随后泛起一阵靡靡之音。
佳曲环绕,美酒入喉,佳人在怀,共同纸醉金迷,如霓虹般的灯火眩晕着每一个到来的客人,这里是京城最令人向往的销金窟。
池知秋站在不远处的街道上,望着品香阁在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她掩不住内心的兴奋激动,表情颇为内涵地“哇呜!”了一声。
原来这就是古代的红灯区啊!
作为穿越大军的一员,怎能不赶时髦地逛一圈青楼呢?
此时傅鸣蘅才反应过来他们被裴望带来了何处,绕是再迟钝,再不懂男女之事,望着此情此景,他也明白了。
在忻县这么一个贫困荒凉的县城的时候,都有最为热闹的一处地方,更何况是京城?
裴望得意地扬着头,活脱脱一个浪荡子的模样,他长臂一挥:“走吧,傅鸣蘅!”
池知秋抑不住兴奋,连忙跟上了他的脚步,不想没走两步就被傅鸣蘅一把拉住,他沉着一张脸,眼中是掩不住的怒气:“你不许去!”
“别呀阿蘅,你们都去怎么我就不许去呢?再说来都来这儿了!难道你们进去将我一个人丢这儿吗?”
他一把拉着她就往回走:“我们不去!”
“咱们还要探案呢!”
傅鸣蘅恍若未闻,她苦着一张脸望向容舍,容舍与裴望二人一对视,当即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他,使了巧力制住了他的动作,强拉着他往品香阁内走去。
裴望好似出了一口恶气般笑哈哈道:“那个傅小哥说的对!咱们来都来了!怎么有不进去的道理!”
四人吵吵闹闹地进了品香阁。
一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却不是池知秋以为的穿着暴露的楼里姑娘,反而是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的年轻男子。
他看见裴望,笑意更甚:“呦!裴公子,您来啦!不过今儿霜露姑娘有些忙,可要我帮您喊白荷姑娘作陪?”
裴望显然是个熟手,挥手道:“去去,我今儿是带两位兄弟来见世面的,你自己忙去,别搅了小爷的雅兴!”
“得嘞!”
趁他们对话之际,池知秋好似地打量着周围。
见这品香阁内装饰奢华,气氛旖旎,中间大堂上正坐着一个歌女在弹奏琵琶吟唱小曲,周围则是环成了一个大圆,被纱帘及屏风分隔成一个个小包间,隐隐约约可见包间里坐着的男男女女。
虽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大庭广众之下便在放浪形骸,可男女之间的距离,也是不同一般的亲密。
傅鸣蘅显然恼了,挣开二人,一把拉住正看得兴奋的池知秋的手沉声道:“跟紧我们,不许乱走!”
他略一侧眸,余光里便透过纱帘的缝隙,瞥见一对男女正调着情,女子偶尔回应,偶尔躲避男人的亲吻。
男人似乎也是很是享受,嬉笑着拉住女子的手往自己身下走去。
傅鸣蘅睁大眼,顿时觉得自己攥住的那只小手烫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然没有写到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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